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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衰翠减,百花凋零,一抹浅浅的微凉,抚过这个淡淡的初秋静夜。


耿夫人的胭脂铺如火如荼,取名为回春堂。


卯时刚过,天刚擦黑,顾颜汐走进去发觉,生意还真是好,都这个时辰了,达官妇人络绎不绝。


“我上次来,在这回春堂用过一个叫面膜的东西,那可真是好,贴在脸上一炷香的功夫,皮肤就水水嫩嫩的。”


“这儿的口脂也好,是膏状的,拿在手里那么一拧就出来了,涂在唇上可比以往的口脂好看多了,而且颜色也有好多种,你定要去拿一个。”


“那叫口红,店小二与咱们说过好多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啊。”


“这里的新鲜物件太多了,都是我活了半辈子闻所未闻的,我哪里记得住。”


“这里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些。”


“人家耿夫人都说了,皆是这世间独一份儿的,物以稀为贵嘛。”


“但也不至于想买都买不上吧,我想要那涂在脸颊上就提亮肤色的那个胭脂,叫什么粉底来着,结果拿了银子都不卖给我,说是什么限量款,必须得是提前预约才能拿得到。”


两个官眷聊的话,被一走一过的顾颜汐听到了,她暗暗一笑带过。


她拿来的东西,能这么受欢迎,她打从一开始就是知晓的。


去往回春堂的里间,耿夫人正一脸满意十足的翻看着账簿,一脸欢喜的沉浸在喜悦之中,甚至连顾颜汐走进来都未察觉。


“我拿来的东西,没让耿夫人失望吧?”


顾颜汐突如其来的声音,惹得耿夫人微惊,闻声瞧来,忙是满面含笑的起身施礼:“臣妇周氏,参见王妃。”


顾颜汐走过去坐下,笑道:“补货我都给你拿来了,足足一马车的货,够你卖好一阵子的了。”


耿夫人更是高兴:“多谢王妃,王妃放心,按照契约,每月十五,臣妇都会让人将您那两成的利润亲自送去王府的。”


顾颜汐本就不在意这些,浅笑着点了点头。


耿夫人入了座,又道:“王妃身份尊贵,以后送货这种小事,您无需亲自跑一趟,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我叫人去取便是。”


顾颜汐温言道:“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求耿夫人帮帮忙。”


耿夫人先是一怔,想着顾颜汐能有什么事托付她,但寄予还得靠顾颜汐赚大钱,立马和颜悦色道:“王妃有事尽管开口,若是臣妇能帮得上忙的,臣妇定义不容辞。”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给我儿找个启蒙老师,但又不想在朝廷和京都里找,我想着耿夫人出自商户,你的夫君更是常年在外跑生意,结交天南海北的朋友也多,所以想问问耿夫人,可有人选。”,说完了这句话,顾颜汐知晓耿夫人要好好思量一番,所以也不急着等她回话,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那这件事臣妇可要回去与夫君好好商量商量,毕竟您膝下的孩子,可是皇家第一个世子,这件事可不能有半点疏忽。”,耿夫人回的到是挺快,就是令这件事变得八字没一撇了。


顾颜汐缓缓站起身:“那就有劳耿夫人了,只是要劳烦快些,这眼瞧着过了秋就是冬,到了明年我儿就六岁了,启蒙可就太迟了些。”


耿夫人赶紧站起身:“王妃言重了,能帮您办事是臣妇求之不得的,怎担得起您劳烦二字。您放心,您的事儿臣妇必定放在头一位,回去问过了夫君,就立马来给您消息。”


顾颜汐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多久留,由婉沁掌灯,打道回府。


回春堂离着王府隔着七八条街,夜里路黑,顾颜汐也没什么急事,所以车夫为了安全起见,马车行的并不快。


刚走过三四条街,一声尖叫破嗓而出,急速划破了黑夜。


这一嗓子,可叫顾颜汐有些惊愕,忙问:“外面怎么了?”


婉沁示意车夫停下,连忙下车查探,很快她就回来了。


可是,婉沁却是吓得满面苍白,说话都带着颤音:“王妃,咱们还是快快回府去吧。”


顾颜汐见状忙问:“到底怎么了?”


婉沁不安的咽了口吐沫,指着黑漆漆的不远处,惊恐道:“是一个乞丐,在桥下捡到了吃食,吃到最后,发现里面竟混着一张……一张人脸皮。”


顾颜汐立马面露寒霜,震惊之下,速速下了马车。


“王妃,您还是别过去了,奴婢瞧过,吓人得很。”


婉沁在身后打着灯,已不敢再靠前。


顾颜汐镇定道:“既然被咱们碰上了,自然要查问清楚,不然等这件事报到官府,得知我一个王妃路过而不停留,岂不是要惹是非。”


顺着街边来到桥下,一个衣衫破旧,头发蓬乱的乞丐,跌坐在地。


就在一炷香之前,这个饥肠辘辘的乞丐,在桥底下发现三个包裹完好,摸上去温热的牛皮纸。


他快速打开,里面装着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炒肝,他往嘴里猛塞,可等吃见底时才发现,肉里竟混着一张人脸皮。


吓的乞丐破嗓尖叫,恰逢顾颜汐这时走过。


顾颜汐急速走过去,光线太暗看不清什么,道了句:“婉沁,打灯过来。”


婉沁有些惶恐,壮着胆的将灯照过去。


等顾颜汐瞧见被打开的牛皮纸里,炒肝被乞丐吃的所剩无几,那张脸皮乍现在眼前时,顾颜汐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忙撇过头去强压着作呕的恶心。


乞丐魂飞魄散的起身拔腿就跑,顾颜汐嚷着:“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婉沁赶忙叫来车夫,将人按倒在地。


半个时辰后,官府衙门的人赶到现场,在这方面,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硬汉,可当看到现场后,胃里疯狂反酸,这辈子都不敢再直视熘肝尖了。


顾颜汐将此事交由官府的人,把经过说了个清楚,官府客客气气的让顾颜汐回了王府。


踏进寝殿时,沈慕怀身穿亵衣,手拿书卷在灯下看书打发时间。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回春堂的生意怎么样?”,说完这句话,沈慕怀才抬眼瞧来。


见顾颜汐眉目肃然,身后的婉沁苍白的脸上夹带着丝丝惊恐,沈慕怀察觉是出了什么事,忙是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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