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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听了容九的话,便也带著一群鮫人在附近寻找,他们都尽量偽装成了人的样子,实在偽装不住就用衣服把自己裹严实,就怕这模样嚇到人。
可等整个村子搜完,还是没看到人影。
容九跟丹砂也沿著村落一间间地寻找,找了很久,才在一处地窖找到了人,那是一群孩子。
七八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不过四岁,蜷缩在地窖满面惊恐,容九把他们带了出来,可最大的孩子哭著说,“不能出去,爹爹说不能出去,见了太阳会死的。”
“我们不能走。”
孩子们的挣扎十分剧烈,有些甚至上手来咬。容九便没有强求,找来了食物跟水源,给这些饿了一天的孩子们。
可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动。
每个人都十分害怕地蜷缩在角落,就是看到阳光也非常恐惧,躲在角落裏,背对著他们。
“你们的父母呢?”容九问。
孩子们哭了起来,可却谁也不说。
不一会儿,大力出现在地窖口,裏头狭窄,他便没有下来,对容九喊道:“姑娘,岛南面有动静,那边有人在。”
孩子们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有孩子害怕地回过头来,问:“你们想要做什麽?不要说出去,说我们在这裏。”
有人更是哭起来,“我不想被烧死!”
容九瞥了一眼他们的神色,心底怪异感更深,她什麽都没说,跟著大力发现的方向赶了过去,这岛著实不大,翻过一片森林,就到了岛的另一面,可也是隔著这一座森林,一群人都在这裏。
有男有女,举著火把,共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围堵著一大两小,最大的妇人不过三十出头,小的两个应是她的一对儿女。
大女儿七岁,小儿子三岁。
围绕在四周的有哭声有骂声,还有爭执声。其中哭声绝望,隔著远远的都能传来,便是与人爭执的男人说话时,也带著哽咽。“老三家的,你们就不要挣扎了,为了岛上人,就……就让我们烧了吧。”
“不、不可以,他们还是孩子,而且也没人证实他们得病了,烧了他们,那我们怎麽办?我男人已经没了,就剩下这两个孩子,村长,你不能这样逼我们,不能啊!”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死死地护著怀中孩子。
“不烧怎麽办,不烧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啊,他们都得了那种病,如果不烧,死的会是我们整个岛的人,你都不知道,昨天一天,死了多少岛屿的人,我们还能活著,就靠著大家严防死守,可谁让他们……谁让他们下海去玩了。”
“要怪,就该怪他们为什麽要去碰海水。”
“我们也不想的,把孩子交给我们,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害了全部。”
其他妇人们劝说著,可边说脸上也全是眼泪,他们也不想,可他们害怕,真的怕。
明明已经禁止这些孩子下海,可为什麽他们还要去海裏,为什麽还要去碰这些可怕的东西。
被亲人围堵的年轻女人护著两个孩子,又是跪又是求,可始终没有把孩子护住,等男人们上来把人抢走,女人崩溃大哭。
孩子们也挣扎起来,用手抓,而当上手的人被抓出了血痕,围在一起的人眼中也露出了恐惧。
“他也中了,他也中了。”
这一下子,围堵的人从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那被抓伤的男人也满面无措的站在原地。
“村长,快下令吧,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你看她的小儿子,他在吐血了!”
惊恐的声音一落,带头的老人家也下定了决心,沉声说:“泼油,点火。”
油往海岸边的四人身上泼,即便物资在这裏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可这一刻没有人顾忌到这一点点的油。
每个人都不敢吝嗇,把这些东西全部泼在了他们的身上,既想著烧得干净一点,也想著干脆一点。
隨后点燃了一把火把,就要扔飞出去。
男人站在原地还有些呆愣,那已经绝望的母子三人,却是哭著抱在一起,怎麽也不肯分开。
他们等待著最后一刻审判的来临,可他们久久没等来这最后的审判,火焰並没有在他们身上点燃。
高空飞出来的火把被人接住了。
女人睁开眼,看著站在人群中间的大力,承受不住的坐倒在地,崩溃大哭,可村民们怒了:“你是谁?为什麽拦我们的事。”
大力没有管他们,看著已经走向了母女三人的容九,“阿九姑娘。”
人群裏一片骚动。
有人在问容九是谁。
可容九没有理会他们。
她停在了樵石上,看著一步之后就会跌落深海的妇人,她牢牢地护著怀裏的两个孩子。
可容九的目光却盯在她怀裏的小男孩身上。
三岁还不懂事的年纪,脸上都是惊恐与懵懂,身上是被油泼到的痕跡,衬得一张小脸更苍白了。
也是他咳了血。
血不多,可掛在他衣裳上的血跡裏,有著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容九对他招手:“过来。”
声音温柔,透著精神力的安抚。
小男孩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很想靠近容九,可他不敢马上走过去,而是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得到同意,他才小心翼翼地走近容九。
容九接过他,就先拂去了他身上的血跡。
边上的村民虎躯一震,大声道:“她也中了!”
大力啐了一句,“你们有那个大病!”多亏他跟著学了一些人类的语言,不然都不知道怎麽反驳这些人。
容九抬手拂过,没人见到沾染在血跡上的蛊虫在容九手下化成灰烬,容九伸手按在了孩子的额间。
“別害怕,我就是帮你检查一下。”容九微笑道。小男孩不再闪避,乖巧地看著容九。
只觉得温暖的力量注入额间,涌向体內,身体那一股蠢蠢欲动的难受不见了。
他睁开眼,摸著肚子,摸著身上,“我不痛了,不痛了。阿娘,我不痛了。”
小男孩冲著母亲露出了笑容,想要再跑回去,不过年轻的母亲先接住了他,带著女儿在容九面前跪下,“姑娘,救救我女儿,救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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