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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致地忽略掉了刚才容九的举动,开始收拾善后,银山等人看向燕氏的目光都跟看白痴一样。
这个时候去惹怒白凌,那跟找死有什麽不同。白凌牵著容九去了一旁包扎,荒火在边上递上干净的布条,边慢悠悠地问:“我们是要回村还是在城裏暂住一晚。”
容九想了想,道:“回吧。”
她想孩子了。
在这城裏看著燕氏的人,她怕自己恶心。
荒火漫不经心地递出伤药给白凌,看著他给容九包扎,又问:“那是不是要等白衣回来。”
容九闻声望了一眼虚空战场,那边已经安静,也不知道是白衣跟墨龙的打斗已经结束,还是又转移到了新的虚空战场,容九心底莫名地有些不安。
燕归走得太干脆了。
而且荒火这话很明显的就是在提醒。
这火君大人才不会这麽无聊地在这说废话。
容九道:“等白衣回来我们就走。”
可容九没想到,白衣没有回来,便是黑猊也在圣城失踪了。
圣城的善后是一项大工程,但容九没打算参与这个大工程,在容欢跟赤玉带著人回来之后,容九久等白衣不回,便拜托白凌跟荒火带他前去虚空战场查看。
白凌跟荒火答应了容九的请求,而这一看,他们三人才发现虚空战场已经不复存在。
白衣也消失了。
容九脸色一沉,心头有著说不出的不安。.
荒火看著混乱空间內的打斗痕跡,平静地道:“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容九脸色微白,“是被抓了吗?”
但以白衣的本事,不管是墨龙还是燕归想要拿下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白衣不愿,没有人能够把他带走。
除非……
是他自己答应。
可是为什麽。
容九想不明白。
白凌见著容九不解难过的神色,安抚道:“也许,他有別的想法。”
容九垂下眼,从壶海冰火岛回来之后,白衣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少了很多,许多时候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发呆,或许是从那时起,从知道了祁乐没死之后,他就有了离开的想法。
可眼下他究竟在打著什麽主意,也许只有白衣自己知道。
容九轻声问:“我们跟他还有再见的机会吗?”
白凌跟荒火都没有回答。
虚空战场的风是喧囂且刺骨的,呼啸的寒风似乎能够钻进人的骨子裏,撕心裂肺。如白衣所面对的世界,在祁乐死后他便心存心誌,因为已经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了。
可现在发现寻仇的敌人还在世时,白衣会做些什麽,其实他们都能猜得到。
只是三百多年前他就输给了燕归。
今日的他还能贏吗?
容九忍不住担忧地望向了远方,也许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再见的可能。
白凌温柔地拥住了容九,“会有机会的……”
只要他还活著的话。
……
燕归慢步走在黑暗之中,身后是喘著粗气的云童,墨龙已经跟了上来,扶著云童一起走在这地下城內,而在他们百米之后,有一道不紧不慢的白色身影,始终跟隨著他们。
墨龙皱著眉头,是有些烦躁的,白衣的死亡之力十分诡异,杀不死又灭不掉,这一场打斗,墨龙並没有在白衣身上占到上风,当然,白衣想要杀他也不容易。
只是眼下这个人还一直阴魂不散地跟著,墨龙是有些不悦的。
“少主,我再去会会他!”
即便杀不了白衣,但可以使用某些禁术跟他同归於尽。
燕归不在意地笑了笑,“算了,他想跟,就让他跟著吧。”
墨龙闻声不再多说。
对燕归的命令,他向来遵从。
一行三人去了地下城。
地下城的阵法已经破了,黍离的遗体也被人带走,燕归重游此地,心情十分平静,便是面对曾经恐惧无比的四凶兽,此时也没了昔日的惧怕。
云童望著空空如也的祭台,心头抽痛,“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去把您的身体给抢回来!”
燕归望著已经碎裂的四凶兽,笑道:“算了,不重要了。”
可云童只要看著燕归笑,他就禁不住难受。
明明不想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许多时候,云童更寧愿眼前的男子能够哭出一声来,可他没有。
从来没有。
墨龙面无表情,可从他望向了燕归的神色,能看出来他也在关心。
地下城的风声裏带著昔日军队训练时的喝喊声,冲淡了这地下城的安静,这也稍微让他们几个人的心情好些。
忽地,似乎是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燕归平静地抬头看向了岩壁上方,白衣站在上面,安安静静地看著他。
燕归莞尔一笑,说:“你也没地方去是吗?真巧,我也是。”
白衣不答,黑猊坐在他的肩头,一起看向他。
为何他们会无处可去,是因为他啊。
这偌大的天地间,没有他们能够去往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燕归似知道他们所想,他轻轻地牵了一下嘴角,一手温柔地抚摸著混沌石像的头,轻声说道:“你们可以恨我,可我又能恨谁。我连恨的地方……都没有呢……”
醒来之后,魂无所归,便是人,也无处可去。
他已经没有家了。
面对昔日熟悉又陌生的帝城,恨吗?
恨过的。
可更多的是恍惚。
家,没有了。
族人,也没有了。
浩瀚天地,却没有方寸之地是属於他的。
白衣平静地听著他的话。
两个人,一人站在地下城的祭台上,一人站在高高的岩壁上,相互对视,这一刻他们身上都有著相似的东西。
同样的孤独。
以及无家可归。
……
两个月后。
圣城,雪花纷飞,大雪漫天。
刚刚扫干净的街道不过一会雪就漫过了脚踝,叫得出行的人都十分不便,许多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在室內点火取暖,吃起热气腾腾的铜火锅来,高声谈论著世事,以及两个月前改变整座圣城的大事。
所以酒馆的生意依旧很好,即便天气恶劣,但大堂裏每桌都摆满了铜炉,热气繚绕中,有著热汤滚肉的滋滋声响。
叫路过的人忍不住就想进去呆上一会,喝上一壶酒,烫上了一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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