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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若有所思地托著腮,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燕薄云以为他被说动,可燕归张口说的是:“如果圣山跟长老堂的人都不在了呢?”
燕薄云表情一僵。
什麽?
他在说什麽?
可燕归说完就笑了笑,似乎是在刚才说了一个笑话,可燕薄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笑。
“燕氏血脉还有在外的吗?”燕归又问。
这一个问题把燕薄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的表情微微呆滯,已经有些跟不上燕归的思路了。
燕归轻声道:“我记得,我都把人弄回来了。”
燕薄云浑身一阵恶寒,他忽然想起这次圣山大会可都是燕归一手经办,如果他要从中做些什麽手脚,他们又怎麽会知道。
燕归却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他偏头看向了墨龙,“我还漏了谁吗?”
墨龙道:“有两个人,但不知道算不算。”
“祁丞跟祁昔?”燕归似乎也想起了这两个名字,他笑了笑,“確实,漏了这两个。”
燕薄云牙齿微微打颤,不,他发现燕归针对的不是燕氏族人。
而是圣族后裔。
是祁氏跟燕氏!
燕高义断了左手,血流不止,可在场三人都没有给他止血的打算,任由鲜血染红了白玉长阶,地上有黑色的蚂蚁缓缓爬了过来,沿著他的伤口靠近。
燕归好整以暇地看著燕高义,“少了一点。”.
墨龙好似听懂了燕归的意思,挥手一剑,掀起了数块白玉石板,底下一窝又一窝的黑蚁被惊动,掉头逃窜,可血味吸引了它们,叫它们迅速地调转回头爬向了燕高义。
燕高义脸都白了。
燕薄云浑身发抖,“食人蚁!”
皇宫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墨龙道:“我养的。”
有一头食人蚁大胆地爬向了燕归的脚边,墨龙抬眼扫去,那蚂蚁轰然炸开,成了一团小小的血雾,散在风裏,燕归摇头道:“不必如此。”
“散养太多,有些不知规矩,还是別让他们冲撞了少主。”
燕高义已经被食人蚁覆盖,身上、脸上、头发都爬满了蚂蚁,滚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了淒厉的惨叫,一声淒厉过一声,便是皇宫上空也回荡著他的叫声。
所有躲在暗中的燕氏族人都紧紧地抱住了头。
不敢听。
他们也不想听。
万蚁噬身。
燕槿摇摇欲坠,现在的燕高义似乎就是下一个他们。
燕归就是要把这一切血淋淋地撕碎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今后的下场。
“公主殿下,下一个就是他了。”
墨龙把剑指向了燕薄云。
燕薄云却倏地撞向了长剑,想要求一个痛快,可墨龙怎麽会给他机会,“別著急,一个个来,只要是身上流著圣族的血脉,即便是在天涯海角,我们也会一个个找到。”
“你们不会得逞的。”
燕薄云颤声道。
墨龙闭了嘴,他不喜欢跟人爭辩,今天说的话加起来都比他这二十年来还要多。他累了。
“公主。”护卫队长被恶婆咬了两口,面色正苍白著,他见到燕槿的脚步迟疑下来,以为她是因为燕薄云心软,当即道:“这是他们的诡计,您不能回头!”
燕槿晃了晃身子,遥遥地看了一眼燕高义跟燕薄云,扭头就走,神色坚决。
护卫队眾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燕归看向了燕薄云,笑了笑:“她走了。”
燕薄云冷笑一声。
“而且还是第二次,”燕归他的语气总是温温柔柔的,好似春日的暖风,总透著一股怡人的温和,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塞无比。“一个永远只想著自己的上位者,是不会善待手下,善待百姓的,你们很早就选错了继承人。”
“不选她难道选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墨龙的剑猛然横下。
燕归漫不经心地拦住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选我?”
他倒是当过啊。
只是不知道燕薄云敢不敢认而已。
燕薄云冷笑,颇有一种悍不畏死的精神。
燕归瞧著他这模样,倒是来了兴致,他问:“我之前做的那个东西还有吗?”
墨龙闻声道:“有。”
“给我。”
墨龙二话不说,摘下手指上的干坤戒给了燕归,燕归见他这模样,摇了摇头:“我只要一样东西,你却偏要我自己找。”说著,神识一扫,也看到了那东西,他笑了笑,把东西取了出来。
一座厚重的木棺现身场中。
燕归道:“这本是为你们公主殿下准备的,如今便先留给你吧。”
燕薄云还没反应过来,墨龙已经把他给塞了进去,棺材封上,燕薄云感觉到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裏,而四周窄小逼仄的空间一点点地袭向他,四周好似有无数的杂音钻进了他的耳朵。
有好多好多人在说话。
他想跑。
可他只能困在这小小的四方空间裏,不断地挣扎。
燕薄云拿头拚命地撞击著棺盖,可棺材外燕归的轻声提醒传来,“你现在可没有修为傍身,元神又消耗过多,你猜猜,以你这样挣扎能够在棺材裏活多久?”
燕薄云不动了。
他不敢动了。
燕归的提醒说到了点上,他要是再这样消耗下去,在这棺材裏绝对活不过三天,燕薄云安静了下来,可他却更害怕了。这种在黑暗裏沉寂的恐惧感能够在瞬息之间逼疯一个人。
他只能闭著眼睛,屏蔽杂念,可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是燕高义的惨状,他尖叫一声,撞击著棺材,“放我,放我出去!”
淒厉的求饶声透著绝望。
燕归失望道,“太快了,上一个至少还能撑到一个时辰。”
没想到燕薄云比燕山还不行。
墨龙道:“再换一个。”
燕归顽劣地笑了一声,“好呀。”
“公子!”
在两人说话间,玉娘急匆匆地赶来,目光触及燕归的笑容,失神了片刻,这狡黠带著捉弄的笑容,透著少年蓬勃的朝气,与寻常的燕归是不一样的。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麽了?”眼前的燕归又收敛了笑容,朝玉娘的方向温和地问。
玉娘甩去了脑海裏的杂念,按住了怦然乱跳的心,想起了要匯报的事,忙说:“他们要跑了!”
燕槿他们已经冲出了第二道宫门,就要抵达观战台与各族长会合。
玉娘当然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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