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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卫胜忽然喊了一声,“你呼吸收著点。”
这话落,老大跟老四才发现老二一紧张就大喘气的老毛病又犯了,这隔著门不是害自己侄子吗。老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正常呼吸。”
老二这才放轻了呼吸声。
衙头领著人匆匆赶至,携著风而来,带起了一地的灰尘,奔到卫承德面前时,卫承德还真被呛了两下。
而当看清楚衙头脸上的神情,卫承德本来心底还有的三分紧张,在看到衙头脸上严肃裏透著几分难以启口的犹豫时,而彻底放下。
不是来逮他们的!
而且,还是有所求。
卫承德的念头刚刚闪过,衙头便冷著声开口道:“县府缺人,现在急召流芳百世的成员相助元阳山灭火,此令立刻,即时生效,不能延误。”
卫承德听了一会,又静静地看著衙头半晌。
衙头被他看得恼火,怒道:“看什麽看!”
卫承德指了指衙头,面无表情地道:“今天人都被你们抓走了,你们还要召什麽人。”
衙头脸一阵烧红,可心底越没有底气,喊话的声音就越响亮,“我们抓的是该抓的,无辜的人我们可没有动,难不成你们流族就剩下这麽几个人,都被我们下大牢了吗!这一整条街的人呢!你们都躲在屋子裏不出去灭火,就等著山火烧过来吗?”
“等著找死吗!”
衙头冲左右的房屋吼道。
他知道人都在,可就是没人出来。
这才是够气人的。
卫承德拱著手,訕笑著道:“大人息怒啊,要烧过来也是先烧到县府啊,我们铁定会在布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往秋凉山跑的。”
衙头气绝。
没法谈了。
连布安兴跑哪裏去了这人都猜出来了。
倒不是卫承德聪明,而是整个凉县都知道他们的“布大人”是什麽德性的人。困难到来跑第一,利益当头抢第一。这双第一,布安兴可是蝉联了三十多年从没叫人失望过。
从青年坐到老年。
修为不见得往上涨一涨,肚子上的肉却是肉眼可见的多了。
连胆子也小了。
明明一个天玄级別的修者,可遇到一场大火居然就跑了。
衙头敢说什麽?又能说什麽!
面对卫承德的挤兑他都想附和一声“说得好!”,可职业素养让他忍住了,他软了態度,“小卫子,人命关头,哥哥没跟你开玩笑,元阳山的山火不能烧到镇上,真烧过来要死很多人,我们凉县在圣城那头掛的名次本来就不好。”不是不好,而是年年倒数第一。
想到这,衙头心都要碎了,“每年我们连蹭一蹭圣山大会的台阶的资格都没有。如果再闹出这麽大的人命案子,上头再过来查,到时候把我们的县城降级,以后连堂会的资源还有分配的任务都会被通天府截停,你们流族也会更不好混啊。”
卫承德瞅著他,死贱人!!!
就知道拿这种事来威胁他们!
布安兴那死胖子不就是仗著这一点权力,一直在要挟他们给他好处吗。
早晚掀了你们这县府!
“我们是不好混,元阳府是好混了,闲著没事都开始烧山玩了啊!这火现在都开始烧起来了啊!”卫承德气愤道!有麻烦找他们撒气,有事找他们先顶,把他们流族的人当什麽了?!
撒气桶吗?!
不行,一定也要给元阳府泼一盆脏水!
衙头僵著脸,“你別乱说啊。”
“怎麽乱说,区区山火一个元阳府都搞不定,居然还要县府派人去灭火,这情况还不够明白吗?元阳府在这扎了这麽多年的根,你什麽时候见过出现山火了,这一看就是他们元阳府自己的问题,不信你等著看,这火很快就灭了。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山给烧禿的!”
衙头愣住,“怎麽可能,那麽大的火势。”
“怎麽不可能,那可是元阳府啊!”卫承德双臂一展,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元阳府啊,咱们凉县的第一,你什麽时候见过它起山火还要我们去帮忙的,你长在凉县三十多年见过山火吗?见过吗?”
身后的衙役们也被问得陷入了沉思。
“有吗,你见过吗?”卫承德追问。
衙头道:“……倒是没有。可这麽大的火,怎麽可能说灭就灭,就算是元阳府也不一定做到,更別说……”別说现在元阳府很多弟子都被派去山裏拦截檮杌了!
衙头觉得这就是卫承德推脱帮助的借口,忍不住也著急起来。
这时间可不等人!
卫承德还要再说。
这时,四周忽然一暗。
卫承德:天黑了?..
不对,本来就是晚上。
衙头也十分奇怪。怎麽一下子就暗了呢。
“大人!”拔高的声音透著无法抑制的惊喜,在他们身后的衙役裏响起来,那人指著天空颤声喊道:“火灭了!!”
“你快看!”
“火灭了啊!”
像是点燃了一根引线,隨著这一声劫后余生的惊喊之后,此起彼伏的高声响在了凉县的大街小巷,伴隨著无数人的惊喊声。
有人都高兴地哭了起来。
“灭了啊!”
衙头闻声也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忽然熄灭的东方天空。
只见刚刚还亮如白昼的夜色,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
光亮不见了。
冲天的火光不见了!
只剩下夜幕!
这一切快得好似刚才的山火都是他们的幻觉。
是他们的假象。
可现实遗留的痕跡告诉他们,不是假的。
灰白的天空,浓烟从元阳山的方向滚滚直上,给夜色裏绘出了一道灰白的烟囱,烟囱高扬,烟雾漫漫,隨著夜风一起裹来,携著的是厚重的沙砾感。
这是山火灭后的烟尘。
“这……”衙头不敢置信地问。
真的灭了。
卫承德拽著一张讥讽的脸,阴阳怪气道:“大人你看我刚才说什麽,那可是元阳府啊,怎麽还需要您跟我们去操心。”
“人家好混著呢!”卫承德咬重了语气。
衙头又是高兴又是不敢置信,也想如手下一般手足舞蹈大声欢呼,可碍於身份还是忍住了,但心下还有几分奇怪,“这火怎麽起来的。”
元阳府没事怎麽可能自己烧山,他还是不相信这件事。
卫承德道:“你瞎操心什麽,元阳府的其他弟子不在,可府主还在,难不成他还能让元阳府被人铲了吗?说实话,我要是您,我就安安心心地守著凉县,管它元阳府唱什麽大戏。”
衙头还是不解地看著卫承德,“他们为什麽要放火烧自己的山。”
卫承德:他怎麽知道。
不过。
卫承德猜测道:“也许练功?”
衙头鄙夷,“什麽魔功要放火烧山。”
“也不一定啊。”卫承德小声说给衙头等人听:“元阳府是土族,土族那位您知道吧,”卫承德比了比天上,“这位大人可是跟‘火’字相关的有过节,谁都知道这位大人最厌恶的就是火族的人,这些年甄府主为了討好这位大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也许是在研究针对火灵术的方法呢,你看这成效,就是我们所有人出动都达不成这效果啊。”
衙头:“……好像有几分道理。”
別的不说,这火是真的灭得快!
卫承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以大哥您就真心听小卫子一句劝,今天晚上元阳府上面不管发生什麽您就当什麽都没发生,他们能解决的我们解决不了,他们解决不了的我们更解决不了了。別为了那些人白白牺牲我们自己的兄弟。”
“我们护的是凉县,可不是元阳府啊。”卫承德目光灼灼地看著衙头,语重心长地道。
衙头忽然被冷水浇了个透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盯著卫承德,半晌,定声说:“你说的对。”他们护的是凉县,而不是元阳府。
今晚的元阳府就是天塌了,本也不关他们的事。
“卫兄弟,多谢了。”衙头由衷地道谢。
卫承德回了一礼,道:“应当的,我们都是凉县人。”
衙头闻声乐了起来。
卫承德也跟著一乐。心想,尊主大人小卫子只能帮您到这了,您想杀人还是想放火,就放心大胆的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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