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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手也总比没命好。
黑猊想到就做,当下就要斩断容九的手臂。
只是。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黑猊还没来得及行动时,就见容九身上爆发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生命力之强盛,將左右的黑猊跟梦魘都给逼退了些许。
两兽微微吃惊之际,就见这忽然之间出现的光芒將四周的黑暗给驱散,黑猊定睛看去,一枚珠子在容九的身前骤然现身。
光就是从这一颗珠子身上释放出来的。
说是珠子,但又不算,因为它是成不规则形的,即便已经被磨得很圆滑了,可还是能够看出来这珠子以前的一些样子。
是一块晶石。
尚有棱角还未被磨净。
而从它体內释放出来的绿芒,更是让黑猊想到了一样东西。
它曾经与白衣一起去抢过的——
四季之心。
像是应著黑猊所想,珠子缓缓自旋,不一会就露出了原来的模样,晶莹剔透的绿色晶石,释放著绿色的柔光缓缓笼罩著白衣与容九,而一只手也从珠子裏伸了出来,轻轻地摸上了白衣的发顶。
那一只手的皮肤带著点粗糙,还有点黝黑,不似养尊处优的一只手,指腹有著常干农活的茧子,粗糙有力,便是年纪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
黑猊將视线缓缓上移。
落在了四季之心上方出现的虚影。
中年人轻柔地抚摸著白衣的发顶,他目光温柔且充满了慈爱,又隱有一些遗憾的凝视著白衣,他不会说话,只是轻柔地利用四季之心的力量,將侵蚀容九的死亡之力给分开。
护著容九免遭了黑猊的“残暴保护”。
白衣的目光在失控与清明之间反复来回,四季之心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身周的死亡之力在开始平复,只是当他看到虚影的手时,他登时將虚影的手给震开。
虚影遭此一击,不由溃散。
消散在了虚空。
隱约还能听到一声叹息。
白衣的眼神渐渐沉了,“安年。”
留了一缕残魂护著落娘不够,居然还留了一缕在四季之心上,这是要护著自己的孙女吗?
白衣心头冷意渐深,他下意识地去找容九的身影,可怎麽也没有想到容九居然掛在自己的身上。
“……”
女子半跪在自己的身前,头低垂著,看著已经陷入昏迷,可双手紧紧地抓著他腰间两侧的衣裳,绞著自己的衣服,他一用力,都能听到衣帛裂开的声音。
白衣的脸色很是好看。
精彩纷呈。
梦魘这一回都不敢现身,赶紧化成了一团光,缩吧缩吧,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是不是脑子不好。”
白衣问。
敢在他失控时,靠近他,不被撕碎都算是运气好,居然还想著以一身的修为来化去他的死亡之力。
这怎麽可能。没被死亡之力化得干干净净,那是四季之心在护著她。
若换了常人,在接近他时就已经死了。
白衣要將人推开,可容九实在是抓得太紧了,他一退,她就跟著,几乎成了寸步不离,最后是白衣使劲,这才从容九的手裏获得了自由。
他侧头看了一眼黑猊,眸中流光百转,情绪复杂,可最后还是什麽都没有说。
他居然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就因为被容九几句话刺激的?
白衣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两界石碑,听说白凌靠近这东西时,也曾经被制造过幻象,是它吗,石碑如今只剩下半座,只要他动动手,就能把另外半座一块毁了。
这麽想著,白衣便也做了。
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长鞭腾空而现,直接甩著石碑而去,上方的符咒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之前白衣毁的半截剑,也出现在了石碑后方。
哦不,那是另外一半。
与白衣毁去的那一半不同,白衣摧毁的是容九从法阵精灵那儿的剑柄那一截,而如今插在石碑上的,是剑尖乃至剑身的那半截。
半截剑身,透著血浸透出来的漆黑。
內敛阴森。
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血。
与剑柄那一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剑锋,完全不同。
若非断口处的缺口是一样的,没有人敢怀疑它们是同一把剑。
可它就是。
它紧插在石碑后方,躲在了缝隙裏极难被人发现,白凌之前看到了,可走时並来得及將这东西拔出来,就是白衣都没有发现。
这时,白衣似是看到了这黑色光泽一闪而过的半截剑,他冷笑一声,长鞭隔空改了一个角度,从抽向石碑的方位,径自抽向了剑灵。
两者相触,那剑灵发出了一声淒厉的叫声,扛不住白衣的一鞭子,彻底碎裂。
化为了一地黑色的粉末。
而黑色石碑,也在这一阵颤动裏,开始抖动破碎,不是因为別的,在之前白衣的那一鞭子时,石碑就已经维持不住了,它还能撑到现在皆是剑灵在作祟。
如今剑灵已毁,石碑瓦解。
由白衣失控溢在深海的死亡之力也开始扑向了敖龙大陆,白衣感觉到了,他没有出手阻止,本就凉薄,这螻蚁之民与他何关。
就是这容九……
要不要杀。
白衣的手指动了动。
在他即將有抉择之际,石碑碎裂处有剑光闪现,那光锋芒毕露,凌厉又霸道,有著主人本身行事的风格,隨著主人一剑將其插进了石碑的根处。
敖龙大陆碎裂的护界大阵再次冲天而起,而这一次的法阵比起之前的灵阵,更加庞大与稳定,便是力量,也更显得浓厚。
它骤然而现,接替了残破的法阵的使命,在现身的刹那,將死亡之力给推在了敖龙大陆的大门之外,挡住了这一场浩劫。
白衣眼瞼微抬。
一眼就瞧见在剑光前站住的男子,一身红衣鲜艳华丽的不行,即便是早已经从太子殿下登基为了东凤国的帝皇,轩辕晟也从不改他的审美。
依旧喜欢大俗大艳的红。
他摇著扇,在他右手边是已经插进去石碑的轩辕剑,含笑看著白衣时,还晃了晃两下扇子,似乎是在笑著,只是目光接触到地上的容九时,不由滯了滯。
他收起了扇子,笑容已经消失,轻声一叹,道:“你这样,可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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