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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抹了一把脸,可心情依旧沉重。
梦魘声音有点著急:“死亡之力能够勾出你心底最黑暗与最绝望的影像与情绪,它会不知不觉地將人引往绝路,即便你对他有所愧疚,也不能在他的力量之下表现出来,不然很容易就会被控制。”
“清醒一点,我们现在在他的域內。”
在这个地方,白衣就是主宰。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而他们想要找到这个中心,不得不说,梦魘是不抱希望的,可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因为在他们身后,有著敖龙大陆数百万的百姓。
他们如果不能扛到白凌回来,那他们昔日付出性命守护的一切还有什麽意义。
什麽都没有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他们不能接受。
容九如梦魘所说,在心底默念清心咒,之前的窒息感果然好了些许,只是她始终找不到白衣,而在这点滴时间的流逝裏,情况越来越恶化。
此时,两界石碑传来了声响。
梦魘变色道:“不好。”
结界撑不住了。
容九脚步一转,冲向了石碑处,在看到石碑上的斑驳裂痕时,容九想也不想,將灵力注入其中,石碑微微发光,裂缝处有光透了出来,努力地缝合著石碑的裂缝。
只是不过须臾,石碑上骤然一重,沉重感压了下来。
容九险些跪倒。
梦魘猛地抬头,道:“在上面。”
只是等容九抬头看去,石碑上人影已经不见。
容九喝道:“白衣,我知道你在附近。停下来,我们一切可以重新商量。你即便凭借自己的实力毁灭了敖龙大陆,可那些该死的人他们也不会死。”
“为什麽?”
“因为普通人逃不过你的领域,可那些人可以啊。”容九勾著唇,嘲讽地道:“那些能够从战场裏爬出来的人,已经晋升至半帝级的人,如果说谁能够逃出去你的领域,那一定是他们!”
“而你,会因为灵力透支,耗光,死去,可他们!”容九拔高声音,声音滚滚传开,“他们会持续风光的活著,没有了人族,他们还有兽族,还有魔族,再不成,他们还能再培养一批人,只要他们活得够久,什麽事不可能发生?而你!”
“仇报不到,人却死了,留给他们的只有对你的嘲笑。”
“嘲笑你的愚蠢!”
梦魘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容九这一番话而感觉到刺激,她真是疯了啊,居然还敢激怒白衣,可当死气沉沉的领域开始出现波动时,梦魘也立刻明白过来容九的心思。
既然他们找不到,那就让他自己露面。
容九强忍著难受,轻声嘲笑道:“明明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强,却始终不得复仇,你窝不窝囊,你从战场出来这麽多年,我们一族却一个个都死光了,连现在领地都被昔日的老奴给侵占,而他们呢,他们子孙后代延绵不绝,而我们断子绝孙。”
“这就是我们的下场吗!你的复仇吗?”
“啪!”
长鞭扬空打来,容九侧身避开,可长鞭一下子打在石碑上,石碑骤然崩碎,上方石块哗啦啦地倒了下来,容九的力量护了一空,脸色一下子刷白。
她不应该躲的。
此时,敖龙大陆的结界猛然一颤,护著两界之间的灵罩,缓缓地消散。..
便是酸雨,也开始往那方天地洒落。
没了这一座结界,灵气倾泻过去,可同样的,危险也隨之而至。
敖龙大陆各大家族与各修者们,此时都聚集在一起,面露沉重与担忧。
石碑眨眼就剩下半座,容九这一回挡在了石碑前。
黑色长鞭再次打来。
容九的枯蔓灵藤扬空而现,容九甩藤而出,与黑色长鞭绞在一起,容九一手拉住灵藤尾部,一手紧攥著灵藤的藤身,將它一点点地往身边带。
把黑暗中的鞭子,一点点地扯出来。
容九给了梦魘一个眼神,梦魘缠上了枯蔓灵藤,快速地沿著鞭子的那一端摸索而去,容九沉声对虚空说:“我说的不对吗?”
“我们这一族,除了你我,还有谁。”
不是的,还有小欢儿,还有勿僧。
他们都在。
可容九咬紧牙齿,不让白衣察觉到她的真实情绪,攥著枯蔓灵藤的手心出了血,灵藤沾了她的鲜血,变得更加强韧。
容九紧紧地绞住黑色长鞭不放。
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你这是痛亲者之痛,快仇者之快,你不是在向他们复仇,是在向我们才对。是你,毁了自然灵族!”容九大声道。
那方黑暗潮涌,梦魘的声音惊恐地传出。
“他控制不住了。”
容九闻声瞳孔一缩,她抓住了灵藤与黑色长鞭,踪影步使到极致,跨越了空间,穿梭到了白衣的身前,容九都没有发现她情急之下使出了空间穿梭。
此时的她站在了白衣面前,眼前的男子一身血色,往日裏总被迷雾遮蔽的容顏终於露了出来,那是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
乍一看,像极了另一个她。
此时那一双眼睛满是绝望与愤怒,可是,从那裏头,容九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悲伤,那悲伤化为深海,將那个孤独的灵魂紧紧地包裹住,一点点地拉著他往下沉。
而他,也没有丝毫的反抗。
容九心尖处的疼痛一点点地蔓延开,疼痛灌满了整个胸腔,连指尖都开始发抖,她忽然松开了灵藤,大步走上前,双臂环开,抱住了白衣。
死亡之力从他身上不断溢出,反噬向容九。
梦魘脸色大变。
容九没有松开,她紧抓著白衣,身上的灵力不断地向白衣身上渡去,中和著他身上的煞气,容九哽声反复地念道:“停下来吧。”
“停下来,你还有我跟阿凌。”
“还有我们。”
“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会陪著你,阿凌、小欢儿、勿僧,我们都是您的后代,我们都是与您同血脉的族人,我们一起复兴自然灵族,我们不会再让別人欺负我们。”
“再也不会了。”
容九的声音温柔,即便再颤抖,她依旧一字一句,清晰地將意思传达给白衣。
如果他听不见,那她便反复说。
只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梦魘都快急哭了。
黑猊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它试著咬了咬容九的衣服,想將她拉开,可容九不肯放,这女子的意识已经渐渐昏迷,可她始终不放。
充满生机的灵力从她身上渡了出来,可她自己已经没了多少生机,都快成尸体了,黑猊心一狠,想著干脆咬断容九的手臂,免得这人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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