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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
在这空间缝隙的挤压之中,有一座庞大的阴影在向陵城靠近。
一眼望去,就是一道庞大的黑影。
可如果再仔细一点,就会发觉是一座城池。
那一座城池没有陵城那般完整,它只是保留了约莫三分之一的建筑,有些建筑甚至都已经被摧毁,夷为了平地,只剩下一片废墟。
光禿禿的一片。
就是城墙都是斑驳的碎片。
可它的存在不可忽视。
它的熟悉也不容忽视。
在无穷的凝视中,它挤破了半空的空间,从空间裏裂开的缝隙裏出现在了陵城的上空,而且以一种稳定下落的趋势,在跟陵城融合。
这等变化,让陵城之主——无穷不得不注意起来。但他没有上去阻止,因为他清楚大势已成,阻止无用,这一座城池还是会落下。
就跟神魔战场一定会出现一样。
再抵抗也没有用。
而等他平静的等待跟坐视不管之下,两座城池还是融合成功了,没有一点的意外,等动静平息下来,此时的陵城也就成了现在的模样,地基塌陷,建筑损毁,还充斥著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但又莫名的——
熟悉。
不仅是地方熟悉,连曾经某一道被他憎恨的气息,也十分地熟悉!而且强烈。
无穷踢碎了石像,便慢步落回了城內,熟悉的街道,踩在青石板上还有干脆的回音,一步一步,无穷走得很慢。
幼年时,他最喜欢在这城內奔跑,因为需要他逃跑的时候,通常是他终於从大人的口中抢到了吃的,为了躲避追杀所以不得不跑。
但他很高兴这件事,因为这代表著他不用饿肚子了。
不同於他人认知的灵族,锦衣玉食,裏外簇拥,无穷在七岁前都是在逃亡裏长大的,逃亡途中他不仅要躲避仇人的追杀,还要让自己不受冻受饿,其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从五岁时他杀了欺辱他的一家满门之后,他就一直过著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直至被他所谓的父亲认回了族內,成为了尊贵的无穷公子。
那时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过也满足於受饿受冻的日子终於过去,所以没有想过,那不过是一个更大的虎口,一个能够將他拆吃入腹的地狱深渊。
还有那个魔鬼。
无穷的脚步在院门前停下。
他微微抬眼,看向了这一座熟悉的院落,眼神很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晃神,自从陵城重建之后,多少次巡城他都不会往这一条街走过。
如果不是当年的城主要求要复原城池曾经的一点一滴,连这个院子也必须要保留,他甚至都不会想看到这一座院子的存在。
这一座他曾经居住的院落。
一座空空荡荡,连人气都没有,只是锁著他的监牢。
今天为何会走到这裏无穷也没想过,但是裏头传出来的气息是那般的令人在意,这一座院子是没有住人的,不管是以前的废城还是如今的陵城。
自从他搬出来之后,这一座三进小院就锁上了。
新建的小院因为他排斥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是锁著的,即便因为刚才的那一阵动静,这一座小院因为受到了损坏,可门上掛著的锁也应该还在才对。
要麽是还垂掛著。
要麽是掉落在地上。
但现在没有。
大门上没有锁。
地上也没有锁。
而四周斑驳的痕跡跟台阶上浓厚的雪跡,都在告诉他,这一座院子有些不同。融合后的城池无法说出来这些建筑有了什麽变化。
因为一路走过来,什麽样的都有,有些酒楼甚至是拚凑出来的,明明大门是新的,可走进其中又会发现布满了蜘蛛网,然而往二楼看去,又会发现房间是新的布局。
它们是彻底的融合了。
新旧融合,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仿佛是一座新的城池。
连天气都受到了影响,整座陵城的天空都是雾蒙蒙的,充斥著挥之不去的阴气。
但现在这一座小院又会是怎样的场景无穷不敢確定,他只是站在门口,取出了自己的三尖刀,握在了右手上,黑色的三尖刀闪过一道寒光,无穷双手握住,猛地斩出。
三座颶风成型,冲著大门直逼而去。
大门在颶风之下化为了飞灰。
院子呈现在他眼前。
那厚重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开,鲜艳的红色像极了一座染血的深潭,而天空也刮起了疾风与浓雾,那慢慢洒落下来的寒意,是又聚集起来的雪。
它是冰的。
也是红色的。
缓慢飘落在天地间,给本来就已经诡异的院子再添上了几许血艳。
无穷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如他以往一直排斥的一样,他对这座院子向来是——只要能出来,那就绝对不会想著再踏进一步,这种根深蒂固的念头,即便他已经踏上了帝级的路,也依旧不会改变。
他寒眸极深,淡淡一瞥,扫向了院子裏,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在破碎的门后,一道夹著喘息的笑声,慢慢地传来,她说得很慢,可咬字非常清楚,甚至还能感觉到其中的揶揄,“我还以为你会进来。”
这不是无穷熟悉的那一道深沉含笑的男声。
这是一道女子声。
本该是温婉好听的声线,可因为主人放任自由了,所以听起来又带著男儿的清朗,太特別的味道,但还是叫无穷连背都绷直了。..
因为这种熟悉的语气,无穷实在是听过太多次了。
在他要求自己前往神魔战场执行屠灭自然灵族的计划的时候。
在他要求自己准备祭祖事宜又落败之后的无奈时刻。
他听了很多次。
但每一次听,都会有一种全身绷紧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魔导致的,因为对这个声音的恐惧与服从,让他在乍一听到时,都会无法自抑的有了反应,因为这一道声音的主人,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绝望。
光是听到,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用了很多方法也无法控制,也无法避免,故而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克制,毕竟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太多。
无穷笑著,然而他的面部表情很难支撑他完成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他只是举著刀,刀锋指向前方,冰冷地说:“你果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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