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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叔林皱著眉头,疑惑地盯著外面的变化。
要是再闹下去,这情况可不得了。
狐女也没想到冥兵居然真敢在天上人间杀人,这数百年来,鈺族多少人想要取缔了这一座阁楼,想要將妖族收入麾下,可从来没有成功过,即便是他们鈺族这一族陷入了死亡的漩涡裏,以至於全族皆灭,他们也不敢对天上人间动一根手指头。凭借的是什麽。
凭借妖族强大而无人能够匹敌的能力吗?
不,不是。
妖精一族虽然也並在妖兽这一列內,可实际上它们除了比兽族要容易化形之外,其他的根本比不过,因为它们的修为层次实在是太差太差了。
有些妖精修炼几百年也不过能堪堪触及人族的紫玄而已。
更有甚者一千年了还只在黄玄上踏步,就只会一点浅薄的幻术。
像他们这等修为的妖精,別说是这些强悍到能秒杀宗级的冥兵,就是在场的任何修者,都能隨意要了他们的性命,故而凭借实力与鈺族和平相处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它们凭借什麽?
它们凭借的是与鈺族之间的和平契约。
多年前,妖族还居住在流川绝境之时,生存环境极其艰难,传承几近断绝,在即將面临灭族之际,是鈺族的先祖將他们救出绝境,为感恩,当时的妖精一脉欠了鈺族一个恩情。
而当时的鈺族也深受诅咒之力的折磨,妖王在感怀著对方的恩情之下,便赠予千年灵树的灵根为对方压制阴邪之力。
而鈺族先祖也怜惜妖精们居无定所,邀请它们前往鈺族生活,为了令得实力低微的妖精们能够安心生活,那时候两族之间就以天地见证签订了和平契约。
在这契约之下。
鈺族中人,绝不可伤害任何一名妖精。
而受这等保护的回馈,它们妖精则以灵力保持著陵城灵花日日盛开,以压制诅咒之力,可在现在,这一切都被这一刀给砍断了。
原来维持在两族之间的和平,本来就因为陵城的灭城就岌岌可危,这一刀之后,更是把天上人间给推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这一切容欢跟赤玉都不知道。
对两个少年来说,他们嗅到了空气裏绷紧的杀机。
那斩杀妖精的冥兵的重剑剑锋一转,就指向了狐女。
只等一剑落下,就取了她的性命。
容欢撑著身子就要站起来,可此时,赤玉出手按住了他的头,容欢一阵疑惑,“赤玉大哥。”
赤玉並未回应,少年灼灼的目光直视顶楼,似乎是看到了什麽。
容欢也凛了神色,顺著赤玉的视线看去,就见顶楼之上有东西一闪而过,速度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僵持的场中,在冥兵即將动手时,啪!
黑色的藤蔓猛地一下打在了冥兵的重剑之上。
滋啦!
强烈的腐蚀气息自空中炸起。
眾人一看,就见冥兵的手臂迅速腐化。
而那一柄重剑更是被黑色藤蔓抽成了两段,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响。
所有人都惊了一惊。
纷纷后退。
出手的那一截黑色藤蔓极其壮实,如被土壤深处延伸出来的千年老树的根茎,其上还有新鲜的土壤与血脉跳动的痕跡。
好似有鲜血在裏头流动。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截枯死的树根,而是活的!
而这一截高大的树根落在了狐女面前。在狐女之前竖成了一面坚硬无比,无人撼动的树墙,而冥兵在这一股气势之下,整齐地退了一步。
在他们看不到神情的脸上,终於出现了一丝畏惧。
黑色的藤蔓如一座石碑,如一座高墙,稳稳地立在了场中。
而一抹白色的流光也落在了黑色的藤蔓之上,隨著光芒散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眾人面前。
五六岁的女孩,穿著一身白色上衣,下身穿著宽松的白色长裤,腰间以一条黑色的腰带稳稳地绑著,露出了孩童纤细的腰身。
可即便年纪幼小,她依旧站得笔直跟挺拔,如一根冲破土壤而出的玉竹,稳稳地立在了藤蔓之上,俯视著天下苍生。
她的出现,令得天上人间的阴气快速散去。
又复清明。
眾人也因此看清楚了女孩的模样。
一头黑亮光滑的秀发高高梳成男子发髻,以一支黑木簪固定,木簪样式极其简朴,只尾部雕了一朵灵花。白色的灵花如玉雪白,有荧光点点。
宛若活物。
灵花流光璀璨,光泽流转,落在黑亮的秀发之上,似乎將其挑染了几缕银白,而顺著这银白將视线一转,不由看见了女孩的脸。
乍一看见,眾人是嚇了一跳的。
在那一张细腻的皮肤之上,有以墨绿色的顏料勾勒出的一个绿色花纹,像是满载著绿色的藤蔓,布满了半张脸,叫人第一眼就是惊诧。
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那图纹极其玄妙。只是再多看几眼,他们也看不出什麽来,只是觉得这明明是遮挡了半张脸的图案,可丝毫不让人觉得难看。
反而令得女孩多了几分妖冶与绝伦。
抬眸看来时,叫人心跳加速。
明明不过垂髫,却让人读到了惊心动魄的魅力。特別是载满著星河的眼眸,裏头如淌过了千载万古,沉淀了无数岁月。
只一双眼睛,就叫人读到了窒息般的艳丽。
在场的妖精们看到女孩,皆是一震。
狐女毫无迟疑,带头跪下,道:“公子。”
“公子!”
歌姬舞姬乃至伺候的侍女小廝,纷纷跪地,向那高高在上的女孩,行著最尊敬的叩首大礼。
这是他们妖族的王。
天上人间的主子。
容欢呆滯地看著,想著这女孩有七岁吗?
这样幼小的模样,居然就是妖族的王?
赤玉却是微微抖动著身子,连血脉都在沸腾,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兽血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就不由自主地燃烧了起来。
容欢感觉到了他的颤栗,不由收回神来,担忧地看向了他,赤玉唇瓣抿直,压制著体內沸腾的战血,道:“这个人,应该很强。”
不然他无法理解自己这种感受。
好似看到她,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有一种疯狂的念头在叫囂在喊著自己,去杀了这个丫头,强大自己。
真是一种无比恐怖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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