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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冷笑道:“用火族的尊严,用我们低人一等的代价,用我们永远直不起来的背脊,去跟你们交换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吗?谷大小姐,你是否觉得我们火域的人,软弱可欺,能容得你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
“粮食,水源,药品,甚至连过关文牒还有费用,每一样都握在了你们的手上,说这地方是火域,可谁人不知道,这是第二个谷族,是你们圈养的羊,时间一到,便过来薅上一把,以满足你们谷族的收成。”
“谷大小姐虽不种田,却也是收成的一把好手。嗤。”
江流说得毫不客气。
说得谷族眾人脸色难看。
烽火在一旁平静地听著,並没有插嘴,包子他们也都受过谷族的苛难,也曾经嚐试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对於谷族將火域的要害掐紧的这一点,也有著十足的痛恨。
他们为什麽这麽穷。
为什麽拥有各族都覬覦不已的火晶,却依旧活得食不果腹,明明拥有著有利於其他各族的修炼条件,可实际上平均水平都低得不行。为什麽?因为连活著都是十分艰难时,谁还有多余的力气再去考虑別的。
毕竟连活下去,都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
而这一切便是眼前这些人所造成的。
他们懂得江流的忧虑,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谷族的束缚,在这个时刻斩断了与他们的利害关係,如果这个时候再答应谷桐的条件,也许又是一次將火域送上回头路的妥协。
到那时候,又是一顶“承诺”的帽子下来,他们就再也摆脱不掉了谷族的约束。
他们永远都低对方一等。
就是出了这个火域,他们也依旧抬不起头来。
所以江流不想答应,也不愿意答应,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不想给谷桐。
管家们也面有忿色,听了半天,一名队长站出来,嗤笑道:“你以为你们的人就能强到哪裏去吗,没了我们的帮衬,火域如今都成了什麽模样,看看这天,再看看这百姓,再瞧瞧你们脸上的神情,你以为你们能护住这一方百姓平安,能护住这领域无忧,那是做梦!”
烽火跟江流脸色一沉!
其他士兵也气得握紧了兵器,喝问:“你说什麽?”
气氛一瞬间绷紧。
隨时都要爆发。
“各位大人,”就在这时,管家在一旁站了出来,冲江流跟烽火做了一揖,才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所说的虽然有些冒犯,可这也是实情,你们在这坚持的这三天时间,百姓损伤的数量跟毁坏的房屋,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就是因病死亡的人数数量,也在节节攀升,这些大人都没有想过原因吗。”管家叹了一声,“正是各位对谷族的打压啊。”
包子气急,怒喝道:“明明是你们罢医不治,是你们关门不肯收治病人!是你们的关係,凭什麽现在把责任都推给了我们!”
管家叹息一声,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包子,摇了摇头,道:“我们罢医不治,那各位可曾想过,我们为什麽不愿阿救人,这正正是火君大人逼迫的啊。”
不要脸。
太他娘的不要脸!
在场眾人听著这一声痛心的感慨,都忍不住浮起这句话来。
怎麽会有人如此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到这个地步。
包子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烽火的手摸了摸腰上的剑,连握了好几下,江流给身旁的人交待了几句话,让人依照他跟烽火之前的商討的结果先让百姓下去避难。
不要因为他们耽误了时间。
而他,则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演什麽把戏。
想要看看谷桐想要做什麽。
管家还在痛声地说著:“如果不是火君大人將我们赶到了绝路,我们又何至於用这样自伤八百的方式来表示我们的態度,我们的副城主大人,是无辜的啊。”
“呸。”
包子差点一口口水吐上去。
但没能得逞,被人拦了。
管家瞧了一眼包子,颤悠悠地抬手摸了摸额头,似乎是在擦著刚才的口水,这举动都让包子怀疑自己那一口口水吐上去了,可他知道,没有。
就是虚偽的做作。
就是无耻的扮柔弱。
可偏偏有人上当了。
有人听进去了。
“我们身为医者,一腔仁心,为救百姓,也为治火域而来,这麽些年来,不说我们底下这些战战兢兢的药师,就是副城主大人也是一心一意地为了火族著想,如今火君大人听信了他人的谗言就將副城主大人罢职,这实在是让我们太委屈了。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全体罢医,更不会害得百姓伤亡至此,更別说,如今引得这天劫落下,也是因为那一行人的到来啊!他们——”
“不祥啊!”
这高声喊出来的话,尖锐高亢,如穿透了眾人的耳膜,直直地传出去了很远。
那一声拔高的“不祥!”叫眾人面色皆变。
烽火跟江流暗叫不好!
管家的情绪还来不及收敛,便用著自己的颤音,急急地说著:“自他们来到火域,半月不歇的火焰雨將大地浇透,自从他们来到火域,无数百姓饿死渴死街头,自从他们来到火域,两位城主大人之间关係破裂,药师罢医,自从他们来到火域,谷准大人身死,谷弘失踪!而如今我们大小姐更是重伤!这一切——”
管家尖锐地道:“都是谁害的!”M..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灾星!”
“那个名为容九的女子!”
管家指著墙上,一声惊雷打响,映出了墙上女子的画像,眾人之前並未仔细看这屋內的情况,虽知道墙上掛著一幅画,但一直都没有仔细去看这女子的容貌,如今顺著管家的手指,转头看去,居然发现这一副画中女子的五官与容九有五六分相似。
又或者是管家这刻意引导的一番话,叫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她的身上。
容九。
两个字平地掀起一番惊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精彩,管家一番剧烈的情绪,不住地喘著粗气,指著墙上的画像,忿忿地道:“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是她!”
包子再忍不住,就要提出剑动手。
就是烽火也唰地一下拔出了手裏的剑。
江流的笑容再也笑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对谷族的人还是太宽容了,居然放任他们说到现在,且將这个局面引到了不可挽回的面上。
江流已经听出来了,他们要的不是火域妥协。
也不是要他们应允什麽。
谷桐要的是——
容九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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