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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知道的,这个人向来小肚鸡肠,我家不过是占了他一道生意之门,他都能放火烧我们全家,叫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样的人,会吃得下这麽大的亏?”
江流语气轻慢地道。
烽火望著他的眼睛,在那轻松自若的语气裏,藏的是別人不知道的疼痛,午夜梦回,回荡的都是失去至亲的痛苦记忆,还有那一场大火。
烽火看向了他的手背,这一块破坏了手背美感的狰狞疤痕,是在大火裏添上的,凭借江流的修为,他完全可以去掉这一块伤疤,可他没有。
江流笑著抬了抬手,“好看吗?她说像凤凰火鸟。”
烽火怔了一怔,仔细地看了一会,点头道:“是很像。”
江流轻轻地盖上,“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回忆了。”
烽火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过谷弘跟谷准兄弟身旁时,烽火平静地一脚踹了出去,两个人在边上滚了一圈,烽火平静地道:“脚误。”
谷弘脸色极其难看!
谷准垂著眼,眼底闪过阴冷。
江流落在后面,漫不经心地跟上来,说:“为什麽不直接把他们杀了,带在路上,多浪费功夫。”
声音回荡在通道內。
四周静了一瞬。
杀谷族的人……
他们真是想都没敢想过。
连李信跟火卫们都是一怔。
前方传来一道声音,“说得也对。”
谷弘跟谷准身躯绷紧,其他人说这话时他们並不担忧,但开口的是她,是那女人。谷弘冷笑道:“还是劝你们三思,杀了我们,你们辛辛苦苦救出来的这一批人一个都活不了。”
百姓们一阵紧张。
江流笑,“那我们现在就活得了了?”
谷弘冷眼盯向了江流,“別忘记你家药铺。”
江流神色骤冷,就要上前。
烽火拦了一拦江流,问:“你们想如何?”
“放我们回去。”谷弘冷笑道,即便落於人下,这个人的骄傲依旧未改,甚至还有几分狂妄。“只要我们平安回去,我可以考虑放他们一马。”
“你做梦吧,还考虑?怕是你一回去就先拿他们开刀了。”
“你可以试试,看看是放我们回去他们死,还是我们呆在这裏,他们死得更快。”谷弘挑衅地问,“敢不敢。”
江流眉头皱紧。
李信见情况不对,忙出来说:“大人,江队长,咱们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这个人是在拖延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我们还是等出了城再说,免得追兵追上来。”
“对对,两位大人,谷將军他们向来狡猾,咱们还是別上他们的当了。”百姓们忙劝道。
道理大家都懂。
可听到“普通药铺”的名字,火卫们的心头亦是无法释怀的,更別说江流了,山药他们可是跟著江流一起从老药铺裏逃出来的家生仆。
与江流相依为命多年的人啊。
他们怎麽可能坐视不管。
可眼下如李信所说,先离开最重要。
这谷弘故意出声激怒江流,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啊。
江流轻蔑地睨了谷弘一眼,大步上前,而对尊严心极强的谷弘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对他的轻视,当下这个眼神就险些让谷弘暴走了。
谷准紧紧地拽著他,才不至於让场面失控。
烽火冷声道:“再找两个人,看著他们,別让他们动什麽念头。”
“是,大人。”
火卫们恭敬地道,连李信也跟著行礼。
烽火看了看李信,说:“现在你是大人。”
火卫们唰地看向了李信,目光似要杀人。
李信快哭了。
可在烽火的盯视下,火卫们还是不情不愿地冲李信喊了一声,“大。人。”
故意顿开的语句,叫李信背脊发凉。
烽火见这边没什麽事,便撇下眾人,跟上了江流,但注意力也一直落在了谷家两兄弟的身上,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紧这两个男人,有这两个人在,谷家的人就算想动手,也要思虑再三,不敢轻举妄动。
可之后的处置,却也是十分为难的事。
杀,不行。
不杀,也是一个麻烦。
“到时再说吧。”江流反过来劝道。
地下通道的路不知道多长,大家在地下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更別说在这裏还想分辨清楚东南西北这十分复杂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照说以秋景街到城门的距离,即便是兜了三圈,这个时辰也应该到了。
可他们还迟迟未到。
火卫们也有些焦急了。
“是不是走错路了。”
“这个……不知道啊。”
“这地下通道犹如迷宫,岔口无数,我们走在其中都需得提起万分精神,才不至於跟前面的人落下。慢是自然的。”烽火说。
火卫们忙点头,大人说的就是对。
李信也暗暗点头,记下来。
只是黑暗中,大家的紧张还是无法松懈,火卫们尚且如此,百姓们更是紧张得腿肚抽筋。高举著的火把在通道裏劈裏啪啦地燃烧著。
火星跳跃著,在这紧张的气氛裏,透著几分活泼。
大家屏息凝神地跟著前面的人。
跟著容九。
终於,前方传来一声骚动,队伍也停了下来。
“到了?”
“是到了吗?”
后方的人议论道。
见队伍不动,江流跟烽火也加快步伐,赶至前方,李信不敢跟他们落下,叫人带上谷弘谷准两兄弟,一起紧隨其后。
终於,看到了领路在最前方的女子。
见到她,李信的神情莫名一松,觉得都踏实了,而顺著女子的视线,他们也看到了从上方透出来的光亮,伴隨著还有几道火光擦过的火星。
“这是……”
李信往前多走了几步,向上方看去,不確定地道:“这是井口吗?”
容九道:“是。”
李信有些不敢置信,“我们这是出城了吗?”
容九对此未答,只是看了一眼石壁,足尖轻跃,踩著井壁便轻松地上了地面。
江流跟烽火见状隨后。
三个人一出地面,江流便撑起了自己隨身携带的伞,往容九身旁撑了一撑,伞面上静止的游鱼戏水图,在火雨撞落的瞬间,忽然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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