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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叫声起。
可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
从手脚开始,裂缝逐渐蔓延向了雪莱全身,她亲眼看著自己如一片片雪花一样,在烈日之下,快速消融。
隨后,消失。
与薛四一样的死法,似乎是在向眾人诉说著什麽。
不是將人打成碎片的就是兽族,人也能做到。
雪莱双眼直直地盯著容九,似乎张口想要说些什麽,可什麽都没有来得及。
直到头颅化为最后一点光点消散。
雪莱也已经不见了。
大家都还在失神地看著,喉间情不自禁地往下咽了一口口水,僵硬地回头看向容九的背影,布满了又惊又惧的神色,想压制著这份害怕,可又控制不住。
容九对眾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走到了薛三身边,问:“你当下一个麽?”
薛三双眼全是血泪:“你杀了我啊!”
“会的。”
容九平静地越过他,在一旁的龙牙持剑上前,一剑给了他了断,薛三倒在血泊中,双眼仍直直地望著雪莱消失的方向,直到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亮消散,还依旧漫著不甘。
龙牙收剑看了一眼对方,又跟上来容九,身上还背著犯了错的麒麟,小家伙脑袋蒙在捡起来的罩衣裏,偷偷地瞧著容九,不敢露头。
龙牙跟著容九走到了薛五身旁。
雪莱跟薛三一死,火贼们已经全都慌了,眼下容九跟龙牙向他们步步走来,他们便不由自主地退一步,退了再退,却发觉无路可退。
上百人,此时犹如一群失去首领而惊慌失措的狼群,面对雄狮,心生无力与恐惧之感。
在这一步步逼来的威压裏,终於承受不住,有人嘶喊著冲容九跟龙牙杀了上来,藏魂剑寒光一掠而过,容九冷笑一声,提剑而上。
龙牙跟在容九身后。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冲进火贼之中。
一剑一个,皆是一击毙命。
站在村口的包子等人,被眼前鲜血浸湿的土地所震骇,村民们皆恐惧地看著,既有觉得报仇之后的痛快,却也有一种从心底伸出来的害怕。
回想一番,他们以前对容九……似乎不算友好。
或者这麽说也不对。
他们对她是根本就不友好。
“她、她会不会等会回头就杀了我们。”有人害怕地问。
没人搭话。
百来人,斩在藏魂剑下。
这样的女子,若是想要斩杀他们,报以往私仇,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所以他们怕。特別是站在村民中间的丽莎,一张俏脸已然全是苍白。
便是双腿也在隱隱发抖。
等韩乔跟李信他们赶来时,容九已经收回了藏魂剑,龙牙在满地的尸体裏数著,清点有没有装死的火贼,“那裏还有人没死。”彼时,有村民喊道。
龙牙顺著他们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躲在屋內的十来人,平静地说:“这些人身上没沾血腥。”
村民们闻声一愣。
那十来人噗通跪下,不断磕头。
磕得额头都出了血,却还没有停下。
眾人仔细地打量著他们,这才发现这些人的身形十分瘦弱,有好几个饿得眼窝都已经凹陷下去,瘦弱无比,別说是提剑杀人,就是他们这裏隨便一个人上去,都能將这些人踢翻在地。
想起雪莱之前使唤粗活时,似乎就是喊的这些家伙。
听著这些人口中语无伦次的讲述,但也能拚凑出来,是被薛家人逼来当苦工的,包子上前盘问了几句,问出来是昂子村的人。
大家面面相覷。
但也没再提说要动手的事。
龙牙奶声说:“虽然这次是放过你们了,可如果再作恶,我们可就杀无赦了。”
“谢谢小公子,谢谢小公子。”
一群人叠声磕头。
龙牙转身走开,回到了容九身旁。
女子神识一扫,见没了活口,便也转身离开,到了村口,迎上了韩乔与李信。
龙牙將最后的薛五扔了过去。
“主人说,是留给你们的。”
薛五被绑,已经不敢挣扎,扔在韩乔脚下,连头都不敢抬。
老人家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知道容九的这份心意,颤抖著双手,抱拳向容九道谢。
容九避开了他这一礼,淡淡道:“你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替你杀人,你来我往,不拖不欠,不必跟我道谢。”
韩乔眼眶含泪,佝僂的背怎麽都直不起来。
躲在人群裏的丽莎早跑了过来,与李信一同搀扶著父亲,却也只是哭。
容九可没心情在这看父女舔舐伤口,淡淡地提起另外一件事道:“火贼是被杀了,但躲在村裏的火匪见情况不对早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没在村子裏。我没能抓到。”
在韩乔紧张时,容九又说:“放心,人我会过去追,不会有让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至於现在这村裏的情况,就麻烦你善后了。”
这一百来具尸体,要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至少闻讯赶来的火卫,少不得要韩乔去周旋一番,而作为功劳者容九,不想趟这浑水。
女子拱了拱手,道:“这一个月,叨扰了。”
韩乔听出了她的意思,红著眼睛点头,也不敢多留。
却是李信听出了话外之意,著急地问道:“九,你是要去哪吗。”
容九没有回他。
这个村子,是必然不能呆了的。
等容欢跟了上来,容九才带著他们一同消失在了村口,李信急得想追,然而韩乔拉住了他,老人家眼眶含泪,颤抖著道:“別追了……”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信怔怔地站住,一颗心,忽然就落入了谷底。
……
此时。
十八骑骑兵东行的前路上,一名执著游鱼戏水伞的年轻男子坐在石头上,托著腮,看著他们,似乎很无聊,打著嗬欠,又边道:“怎麽还不来。”
盖庆生掌间渐渐地勒紧了韁绳,虎目裏皆是杀机,喝道:“让开。”
江流闻声看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很有礼貌地道:“劳烦大哥让兄弟们在这太阳底下再等一等,她很快就来了。”
火匪们錚然拔剑,怒视江流。
江流抖了抖伞,“你们別这样,我会害怕。”
可话是这样说,在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害怕之色,便是这一身不同於火族人的穿著,也早已经引起了盖庆生的注意。
这个人,不惧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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