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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地仰头,凝望著那扇高高的天窗,如水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映得外间的大千世界。
美丽而梦幻。
任良功一时间不敢动。
地牢裏的其他刑犯见他站著不走,不由有大胆地出声请求,求任良功帮忙放人,几声骚动声引起了容九跟孙武他们的注意。
容九转头看去,乍一眼,有些陌生。
还是孙武他们认出了这是欺骗他们的学徒之一,破口大骂,“孙二哥,这杂碎来了,他是来找咱们麻烦的!”
几个人在牢裏到处寻找,想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只可惜牢裏什麽都没有。
任良功被他们的凶恶嚇了一跳,忙解释道:“我不是来害你们的,”说到这,觉得这话忒没说服力,便摸向了怀裏。
“他要取暗器了!”
孙武的人尖声说。
孙武猛地出手,手掌成爪,玄力凝成吸力將不远处的任良功给抓到了手心,隔著牢笼,任良功整个人重重地撞了上去,发出了一声痛哼。
“孙二哥干得好!”
其他人见状眼睛都亮了,几个人冲上前,隔著牢门对著任良功就是一顿招呼,任良功急急地喊,“等等,等!我是来还东西的……”
只是这话说得再快,也没人搭理他,孙武他们本来就一身的怨气,现在不发泄出来如何对得起这一天一夜所受的委屈。
任良功转眼发髻都散开了,衣裳也被撕裂,脸上身上都多了不少伤口,怀裏的东西因为拉扯间掉了出来,一看,那是一袋银两。
而钱袋是孙武他们熟悉的,因为那就是他们给的钱。
孙武松开了手,看著地上的钱皱眉。
任良功这一得解脱,忙退了好几步,不敢再靠近孙武他们,结结巴巴地说:“我就分了这一些,都还、还给你们。”
孙武冷笑,“狗东西。”
其他人重重地“呸”了一句,口水都快溅到了任良功的脸上,任良功很尷尬,“我们是真的上药救人了,只是他手臂上的伤口有剧毒,没有解毒药散是根本治不了的,所以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也知道兽毒是没法治的。”
任良功又赶紧补了一句,怕他们不信。
孙武“嗬”了一声,孙武的同伴重重地啐了一句,快步走向了牢笼,伸出手要去抓任良功,任良功嚇得抵在了容九的牢笼上,怎麽也不敢靠近他们。
“你这骗子,还想来骗谁!告诉你,我们的兄弟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了神医,他人早就好了!他好了!”这人得意又恶狠狠地道,似乎只有这样用力地说话,才能羞辱到对方。
容九认出来,那是之前质疑她的那位。
“不可能。”
任良功脱口道,“我去问了师父,这兽毒没法治,解毒散的药方早就失传了,这兽毒一旦发作,无药可解!”
孙武冷笑,转身走掉。
其他人见他这动作,兄弟间的默契令他们也学了孙武的动作,腾开了前方路,让出了宽敞的视野,让任良功看到了张霖。
现在的张霖高烧已退,神色安寧,双臂虽然无力地垂著,可从包扎的伤口来看,毒素已解。
便是呼吸也是舒缓而寧静的。
这一幕狠狠地冲击著任良功的神经。
他低声喃喃:“不应该啊。”没有解毒散,像张霖这样的病人从来都是等死一途的,有些严重的甚至还会在毒性发作时,反伤其他人,造成严重的伤亡。
可这人……
“滚,別让我们见到你,一群庸医,误人子弟!”眾人重重地怒骂著,一时间,监牢裏口沫横飞。
容九都觉得这空气汙染得有些严重了。
毕竟他们吐的口水,都在容九这附近,有一口擦著容九过去。
孙武也察觉到了眾人失態了,忙拦住他们,对容九笑得很小心,其他人见状也不敢造次,变得安份了许多。
任良功注意到了孙武他们目光的变化,转头看到了后面的容九,“是你吗?”
容九眉头一挑,对任良功有这份直觉,倒很欣赏,而敢只身来监牢这一点勇气她也是敬佩的。
“你来这裏做什麽。”
容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任良功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老张头现在没有动手,这话说出来太像邀功,他便闷声不说话,半晌,才小声道:“你们明天就能被放出去了。”
容九笑了笑,“专程来告诉我们这个的吗?”见任良功不说话,她道:“谢谢。”
“不、不客气。”
任良功站在地牢中间,因这一句“谢谢”而满脸臊红,十分不自在,孙武几人咕噥道:“跟这种小人道什麽谢。”
被说中心事的任良功闻声不好再呆,转身狼狈地走了,走时又忍不住瞧了瞧容九,鼓起勇气,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容九偏头思忖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任良功面色涨红,“那、那是我看错了。”话说完,人快步而逃,走出地牢,又想起来还是要跟老张头说一声,不然老张头再动手,那可没法解释了。
想到这,任良功便坐在了门口等著,等待间,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应该是在哪裏见过的,怎麽就想不起来呢。”
任良功肯定地说。
只是这肯定声裏,也透著茫然。
孙武几人看著任良功如身后有鬼追的狼狈背影,呸道:“姑娘,你看他那模样,他就是想对你图谋不轨呢。”
容九笑了笑,目光落在任良功离开的背影微微闪过一丝深色,他为何说见过自己?莫非是见过安南……
容九並没有见过安南,容府也没有安南的画像,在安南死后,这些东西就被烧了。只是从程疏雨的口中知道自己与安南有三四分相似。
但她的五官更偏精致些,更艳丽一些,像似世人口中俗称的花瓶。
安南的是英气,五官也好看,但气质比容貌更出彩。
因而母女两个人神韵上很有些差別。
不过这些年的历练与磨炼,令得容九的气质也有了改变,退去了这分精致,多了冷冽与干练,与安南也越发相似,乍一看,那这人会错认也有可能。
只是以他的年纪,不应该见过安南。
莫非是別的东西。
譬如画像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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