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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赤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年太重，龙牙扶了半天扶不起来，干脆手一甩，坐在他身旁，解释道：“我们刚才试了，出不去，上不去。”
两面被困。
“那下去呢？”赤玉心头一紧，急声道：“下去能不能行？”
龙牙看著他，摇头打碎了他的幻想，“不行。”
“妈的！”赤玉怒骂，用力地砸了一拳地上，“咱们这是中招了！”
这鬼谷，居然处处都是圈套。
可问题是到了现在，他们还没弄明白圈套到底是什麽。
龙牙歪著头想。
赤玉也在思索。
老八在一旁跳脚，“你们两个能不能別考虑了，赶紧出去才是正事。”
“你是谁啊。”
“对啊，你是谁啊。”
少年与孩童一起看过来。
老八哽住，得了，他们都在船上这麽久了，好似也没有自报身份过。老八含含糊糊地道：“水，水……”
“嗤，看你们也不是什麽好人，吱吱唔唔地就別说了。”赤玉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一骨碌爬了起来，盯向了还在折磨中的海王兽，说道：“这家伙一直闹腾，这样下去，咱们这渔船也危险著。”
龙牙道：“能不能帮帮它。”
“帮它什麽，这大家伙要是好了再来追杀咱们怎麽办。”老八道。
“那你不管吗？”
赤玉跟龙牙异口同声地问。
老八语绝。
龙牙虽小，可看问题很全面，特別是这暗涌的水流，更是惊险，他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奶声说道：“这个地方就这麽大，水流都在这一片循环，它如果再折腾，等暗流聚集，这船就要挤碎了。”
“別跟傻子解释，说了他也不懂。”赤玉缓解了下胸口的郁卒，说：“上不去，下不去，也出不去，那咱们只能过去了。”
老八：“……什麽意思？”
“让它冷静下来。”
“可能吗？”老八问。
“不可能。”
赤玉说得干脆。
“那你过去做什麽。”老八问。
“这不是没地方去了吗？”赤玉答。
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直叫四周一片无声，就是出来的陈狗跟赵良都默了默，这两位到底能不能行啊！
眾人咆哮。
最后渔船还是没有行动。
在老八、陈狗、赵良强烈的坚持下，赤玉跟龙牙的想法被驳回了，一方人想办法让渔船离海王兽更远一些。
好在鮫人族如今因为它们的王出事没注意到他们，所以一行人暂时夺得了喘息的功夫，可也只是暂时。
大家知道，空气早晚会用完。
他们也会窒息而死。
只是比起空气用尽，渔船慢慢发出的嘎吱声才是最令人心惊胆颤的，好似两方力量缓缓挤压而来，夹在中间的渔船快成一块被碾碎的饼干。
隨时都会解体。
眾人叹息。
老八坐在甲板上，脑海裏闪过平生眾多事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如果世上事能重来，我希望自己不要上这一条船。”
赤玉一脚踹了过去。
“谁让你上来。”
老八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回去。
“滚蛋。”
这渔船解体，他们所有人都会完蛋，可赤玉跟龙牙可不会，別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人族。
一身气息，那绝壁是兽中之王。
只是不知道能跟青龙称兄道弟的是谁。
老八心想著。
是凤凰还是白虎还是玄武？
瞧著也不像是乌龟。
赤玉不耐烦地拿眼斜他，脑海裏钻进来的都是海王兽的哭声，其实他们两个的情况也没有老八想象的好。
刻在手臂上的伤口在不断发烫，灵魂深处宛若有针在刺，刺得他们手脚都在发抖，恨不得喊出来缓解难受。
只是赤玉要面子，所以绝不出声。
而龙牙因为伤势较轻，除了有一点发烧，所以没有別的异样，赤玉抱著体温逐渐上升的龙牙，闭著眼平复著呼吸。
只是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烫。
赤玉隔著衣裳紧紧握著，咬著牙齿不出声，“容九啊容九，你这臭丫头要是能听到老子的传音就快来救命啊！”
赤玉在心底喊道。
“她不知道的……”奶声的传音回在灵海裏，这是龙牙的声音，“它喊得那麽大声，她都不知道。”
赤玉心凉著，“我知道，就是试试。”
海王兽的喊声不说整座幽谷都传遍了，但也差不多了，以容九跟白凌的本事，不可能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唯一的可能，是这片海域有古怪，隔绝了任何气息跟传音。
就连他们的求救也传不出去。
所以容九跟白凌才不知道。
赤玉按著伤口，咬牙切齿道：“什麽鬼东西，最好別让老子揪出来。”
什麽鬼阵不鬼阵，他才不信，这裏头必然有什麽东西在作祟。只是凭他的本事还揪不出来，他认了。
少年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全力抵挡著伤口上的腐蚀之力。
免得这封印蔓延。
而比起他们，另一方的海王兽的情况更加惨烈。也不知道为何，这一次海王兽的发作时间比平常长了许多，鮫人们不断地给它按住伤口，可没用，反而因为海王兽的发作，狂暴之下死了不少同族。
低低的啜泣声响在海底之下，漫著无限的悲伤。
海王兽望著死去的同族，似乎是再承受不住这一股折磨，冲著一块石壁用力地撞了过去，头撞石壁，鲜血四溅，伤势惨烈，可兽还是清醒著的。
它便一下又一下地埋头过去，有因为疼，也有因为绝望。
隨著这破碎的哭声，鮫人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
“不要，求您了。”
“求您了。”
哇呜哇呜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请求，上百头鮫人拦在了石壁前，可挡不住海王兽巨大的身躯。
鮫人们被一击撞在了石壁间，有些化为血沫，染红了海水，有些哇哇地哭著，海底动荡，布满了绝望。
就是老八跟陈狗他们也不忍再看下去。
赤玉跟龙牙心头更是一阵紧过一阵。
这到底是怎样的生死折磨啊。
啼哭声响彻海底，每个鮫人都在祈求著海王兽停下来，可隨著时间过去，依旧没有，没有。只有那一头兽，抱著绝望的一次一次地撞向了石壁，希望自己能够晕死过去。
不过一会，伤口就血肉模糊。
可它还在用力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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