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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带你离开这裏。”
司天韵见流域依旧不搭理，只好道：“那我先走了。”
司天韵站起来，便要离开，流域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在司天韵疑惑的目光中，別扭地问：“你会来的是吗？”
司天韵回头一笑，“当然，你是我弟弟，我不管你，谁管你。”
流域心头莫名放松，可脱口就是道：“你不管我，我下次见到你就杀了你！”
司天韵轻笑一声。
“知道了。”
流域就在屋內等著，等了三天，终於等来了司天韵，即便年纪小，可司天韵幼年就发挥了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与周旋的手段。
不过几天时间，早已经对四周的地形摸熟，就是对春花楼的边防也记住了。
“用这块布將铁鏈包住，不要发出声音。”
“嗯……”
两个人包住了铁鏈，避开了防守，逃出了房间，而等真正看清楚这一座春楼的真面目，流域才想起来这是什麽地方……
这不是烟花之地，而是光明神殿的一处秘密据点。
作为光明神殿的联络所，有时候地下场所比分殿多多了。
因为隱秘，也因为更便於行事。
果然，那小小的司天韵见他好奇，已经在解释说：“他们从各地抓来了许多小孩，都在这裏训练，听说成功的会送去殿主的身边当手下，失败的会送去当奴侍。”
奴侍。
在光明神殿內生活了近百年的流域自然知道是什麽。
殿堂內有不少老人有特殊的癖好，喜欢玩弄阴阳合体之术提升修为，特別是对於童男，更是见鬼一般的迷恋。
流域当年上位之后，就將这些老不死的全杀了。
可眼前这记忆，显然是在百年前，是那些老东西还在的时候，而司天韵和他，只有十岁。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逃亡失败，流域完全知道自己会有什麽下场。而当年的他们，也是这样落入了別人的手裏。
他与司天韵一起……
受辱。
流域浑身颤抖，不敢再想下去，甚至连脚步都迈不开，因恐惧，他站在积雪的院子裏瑟瑟发抖。
司天韵叫了好几声，可流域都控制不了，该死的控制不了，明明以他的修为，可以杀了这裏所有的人。可以救司天韵跟自己离开，然而他就是动不了，为什麽动不了，这种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愤怒，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抖动。
而因为他的异常，错过了最佳的逃亡时机，已经有巡卫过来了。
司天韵听到了脚步声，可十岁的司天韵並没有显露出任何害怕，反而抓著流域的手，说：“跟我来。”
小男孩动作极快地將他带到了树林后一块废弃的缸前，將缸打开，又把他藏了进去。而他自己站在缸外。
看著空缸內瘦弱的流域，司天韵说：“等我回来接你。”
“你不要乱跑。”
司天韵又匆匆说了一句。
木板盖上，流域的眼前便没有了司天韵的影子，“哥……”黑暗中，流域怔住了，他的记忆裏……
並没有这一段。
没有他藏身在水缸裏的一段。
他记得他是跟司天韵一起被抓的，因为逃亡失败，所以他们从原来的房间换成了地下牢笼。
在那裏，度过了他们最黑暗的三年。
流域坐在缸內，目光呆滯，他的记忆……出错了对吗？外头的喊声清晰地传来，包括司天韵模仿著自己的语气时的桀驁不驯。
他在说：“是的，我想逃。”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伴隨著铁鏈声清晰地碰撞在一起，那一块司天韵积攒了很久才凑出来的棉布被拖走了，扔在了地上，铁鏈碰撞的声音响在院子裏。
伴隨著一行人的拳打脚踢。
流域坐在缸內，许久没有出声，他想动，可全身动弹不得，好似被什麽东西压住一般，无法动弹。
过去的一切涌回脑海，流域终於想起，自己为什麽不愿意再用司子渊的名字。
为什麽他会对司天韵那麽愤怒。
为什麽他的脾气总是反复。
出错的记忆，让他忘记了一切。
是他跟著明昊走的，是他拋弃了司天韵，投入了明昊的怀抱，被虐待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司天韵。
“哥哥。”
“是他的哥哥。”
流域坐在缸內，静静地等著，静数著两天过去。
时间一到，他就看向了缸口的位置。
“一……”
“二……”
“三……”
流域在心底默数，三声一落，盖子被人推开。
有一只小手將馒头塞了进来，还有一个水袋。即便隔著那一条小缝，他也能看到那一只遍体鳞伤的手。
可那只手很快就收了回去，司天韵在外面敲了敲水缸，小声说：“我给你攒了两天的粮食跟水，你先慢点吃，我两天后再来看你。”
流域坐在缸內，点了点头。
可不知道怎地，脸上居然有湿意。
记忆，这才是他真正的记忆。
“小渊，我今天看了一本不错的书籍，你要听吗？”
“好……”
司天韵每隔两天便会来看望他，送粮食送水，每一次都是深夜，在黑暗裏，流域依靠著司天韵的声音活下去。
那时候的他不知道司天韵念的是什麽，只觉得听久了，腹部的位置总是暖烘烘的，不再那麽寒冷，他便一直听著。
可如今再听，心境已然不同。
那是修炼心经。
是司天韵盗来的修炼心经。
原来，他一直以为一起被虐待的三年，其实他是躲在这一座小小的水缸裏，在某人的庇护下，活下去的。
流域几近崩溃。
他已经不敢去想三年一到的日子是怎样的，可这裏是幻境，是他的心病编织出来的噩梦。没有真正的三年让他去细数，转眼间，已经是三年后。
在那一天的日子，有另一道声音敲碎了水缸。
流域看著许久不见的月光，觉得眼前的都是无比的刺痛，包括这个穿著黑衣大氅的男人。明昊。
“想见你哥哥吗？”
不——
我不想！
然而流域控制不住那时候的自己，幼年时的他，真是愚蠢至极，在明昊的刺激下，他冷笑道：“不需要，我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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