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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之间三月已过，此时人间正值隆冬再有一月就是新年了。
新年一过就是易恒殊的生辰了，覃白水曾经说过要送他一份大礼的，他还没有拿到。
床上躺了三月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都在梦中见到覃白水送的山茶花了，就快要碰到了。
“你醒了。”此时一个身出素色衣衫的人走了进来，仔细一看不就是暮江吗？
“你这是？”易恒殊想到了重伤的羿昔，难道……。
“师姐她……。”易恒殊强撑着身子想要做起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是秋月……，秋月他不在了。”暮江忍了三个月的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暮江这些天一直在秋水无烟待着，这名字是秋月起的，房子也是秋月从人界带回来的，可如今自己连他的仙身都没有寻回来。
易恒殊眼睛紧闭，可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原本自己才是该走的那个。
“是我不好，不该讲这些，我去跟师姐说一声。”
暮江出去的时候没有关门，易恒殊的躺在的那个位置刚好能看见刚开的山茶花。
“你还好吗？”他捂着自己的秀发，仔细看就会知道这是接上去的，看来另一节的主人就是覃白水了。
“什么还好！恒殊你可醒了。”来人正是羿昔，只是人憔悴了许多。
羿昔看着虚弱的易恒殊还是决定跟他说说自己知道的事，她挥手关闭了门窗。
“师姐有话要跟我说？”
易恒殊真的很怕听到谁又走了的话。
“恒殊你有想过离开九灵山吗？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而他们的目标是你。”羿昔飞升之前曾在锦茵行医，可飞升之后修的却是火系术法，后面得遇机缘才换成了水系。
可水火不相容哪里是那么容易转换的，除非是有人从中协助……，现在想想何不是有利可图。
“我知道。”易恒殊很庆幸自己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事。
至于这件事吗！自己飞升之时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是以文神之身位列仙班的，而与他一起飞升的覃白水是武神，本来二人是多么和谐的一对……。
“你知道？”羿昔看着自己的师弟，在想对方是不是病糊涂了。
“师姐不用觉得奇怪。”易恒殊讲那一缕秀发握在手里摸了又摸，眉眼间都是笑意。
“我和覃白水是以凡身飞升的，我和他本是一文一武但他……，后来他没有上来，我就成了他。”易恒殊自然是捡着好的说。
当年的事也只有他一人知晓，神格自是不能轻易更改，但那天易恒殊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他对易恒殊说，要是覃白水做了这主战之神恐怕以后会有杀生之祸。
易恒殊问如何能化解，对方回到，“以身相替。”
可易恒殊到死都不知道，跟他说话的那人正是覃白水的母亲。
就这样易恒殊成功走上了别人为他量身打造的路，一条没有头的路。
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易恒殊直到现在都还以为他今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违逆天道而受的惩罚。
自然对羿昔所说之事理解偏颇。
“跟这个可能关系不大，我说的是师尊……，”羿昔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用手在他手背上写到【九幽】，可对方好像没有理解，这时不速之客还是来到了秋水无烟。
“恒殊你醒了。”明化自是来寻羿昔的，这九灵山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天尊。”易恒殊想要起身行礼就被对方拦下了。
“你好好养伤我跟羿昔有话要说。”说着就出门了。
羿昔刚刚还没有确认明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她确认了面前的人确实不简单。
————
九灵山巅，长生殿。这里是明化常居之所，因内有菩提又被称为菩提殿。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明化背对着羿昔，看来她的猜测八成是真。
“不该是天尊给我一个解释吗？”羿昔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满眼都是失望。
“放肆。”明化倒没有真的生气。
“还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尊卑了。”
羿昔看着眼前的人说道：“神设六界，仙魔共存，人鬼共途，是弟子无知，尚未听说有尊卑之分。”
“若说尊敬师长，德行有亏者何以为师！”明里暗里都在说他明化是一个虚伪的人。
“羿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可你看的太明白不是好事，今天开始你就去锦茵闭关修炼吧。”
明化到底是不忍心将自己的弟子灭口的，只不过是善心还是有别的就没人知道了。
“师尊，恒殊自从来了九灵山就一直在外征战，他代替的是你吧？不知他所犯何罪你们要推他上死路？我……。”羿昔现在才看明白，九幽被破，诸神式微，所以这天下需要粘合剂了，为什么偏偏就是他易恒殊。
“他没有，谁都没有。”明化回头看着她说道：“是他自己的选择，以后你会知道的。”
“什么选择，那个会选择去死……。”羿昔话才说完，就看到前往闯进来的暮江。
“求仙尊救救恒殊吧！”暮江衣衫上还沾着血，这是易恒殊的。
羿昔直接抓起了他的衣领，“我刚刚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恒殊他下了界，在人界知道了覃白水的事，回来就下了洗尘池，要不是我去的及时……。”暮江这几月以来深受打击，他再也承受不起在失去任何人了。
“看见了吗，这就是命。”明化叹了一口气就带着暮江去秋水无烟了。
羿昔呆愣在菩提树下，原来这一切真的难以左右。
————
秋水无烟还真是个不详的地方，易恒殊每一次回来都是重伤。
“你这是何苦。”明化看着满身是伤的人，还是背着那人开导着他……。
“求仙尊废我神格，除我仙骨。”易恒殊非是不智之人，他曾在古籍上见过，九幽非神魔不能进，那既然不能成神，那就成魔好了。
“恒殊！你疯了，那覃白水究竟有什么好的？”暮江双手握着易恒殊的薄肩。
“修炼禁术有违天道，恒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明化还是转头跟他说道：“你想去人间走走就去吧，去人间的路只有那一条。”
这一次他没有用仙法回去，而是一直站在门口。
明化也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人间确实机会多也许会有转机呢，只是后面的人……。
“对啊！你就算收集齐了覃白水的魂魄，就算他重生归来他也不是他了，这术法本就逆天……。”暮江不知道易恒殊心里的想法，自是以为对方只是想复活覃白水。
易恒殊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笑了笑，九幽害的覃白水身死他当然要讨回来，至于回来的是不是覃白水本人他才不在乎，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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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池旁暮江一直拽着易恒殊的衣袖不放，要让他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易恒殊刚要下，就被远处的招呼声拦住了。
这是明化身边的小童子。
“恒殊师兄，仙尊说了不废神格、不除仙骨，愿你早日得偿所愿在列仙班，只是这一身修为恐怕少不得洗尘池走上一遭。”
看来是某人顶住了上面的压力，给自己的弟子走了个后门。
暮江的心算是暂时落了下来了，只要仙骨还在自己就还能以仙族的身份护着他。
易恒殊最终还是入了洗尘池，剑气穿透他的元灵，罡风撕裂着他的身躯，痛是痛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完全没有他见到覃白水棺木时，那种锥心的痛来的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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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山庄里忙成了一团，那个早已死了的覃白水正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看来是有事烦恼着他。
看到外出归来的家丁回来，覃白水急忙问道：“怎么样了，有恒殊的消息了吗？”
看着那小斯慌张的样子，他更着急了，“到底怎么了！说。”
“九灵山发出告示，说咱们仙君他，他……，”这谁不知道，这秋水山庄的第二个主人是易恒殊啊，是覃家主的心头肉，这这，这谁敢说。
“他什么，你快说！”覃白水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自己当初就不该听练如净的话，去什么上水，装什么假死……。
“仙君他神格被废，仙骨被除，入了洗尘……，洗尘池了。”那小斯看着抓住自己领口的覃白水，感觉自己的小命要玩脱了。
“不可能，恒殊他……，他不是明化的弟子吗？”覃白水一把将旁边的人推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里都是泪水。
“那些仙人说，仙君上水一战修习邪术才被罚入人间的。”
看来这明化编排起自己的弟子来那是丝毫没有手软。
覃白水握着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着的正是易恒殊的秀发，当时……，当时是他亲手割下送给自己的。
“找，给我找，无论找多久都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他现在是想通了，母亲如何，将来又如何，那都是自己的事不该将他扯进去。
“恒殊，你等我，这一次我不会在放开你的手了。”
种花者还是弄丢了他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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