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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只是提供了一份材料而已,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快……」
「这么说……你的价值已经被发现了,伟大的链金师阁下?」
「別急著竖旗子,天知道我们这一次被请过去的理由是什么,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邀请函,而是一场鸿门宴……哦,到了吗?」
无数大街上的人群与街边的景色不断地从耳边经过,最后转变成为魔法阵与各类魔法设施运转时发出的微鸣,属於段青与雪灵幻冰的身影隨后在那名身穿淡紫色法袍的魔法师的带领下,缓步跨过了紫罗兰高塔的大门。宛如与外界隔绝开来的环形魔法屏障隨后將一墙之隔的紫罗兰大街上一直发出的喧囂声完全屏蔽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出入於圆形院落之內的男男女女相互交谈与说笑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不时与紫袍魔法师擦肩而过的其中一些魔法师成员有时也会恭敬地向这名头发与胡须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男性行礼,然后將颇为好奇的目光放在他身后带来的段青身上:「这位是……?」
「一位魔法师。」那名中年男子便如此回答道:「因为有一些事情,所以將他们两个请了过来。」
「是因为魔法管网不稳定的事情吗?」
「不,是薇尔莉特大人的諭意。」
不停地目送著这些同样身为魔法师的成员们从自己身边擦过,段青姑且使用著微笑的表情一一回应著这些投视出好奇神色的魔法师们,然后在一段时间的穿行之后,跟隨著中年男子的脚步来到了那座紫罗兰高塔的脚下。被无数符文与法阵所环绕的大门此时也正静静地矗立在三个人的面前,很快又在中年男子伸手施法的动作里轰然敞开了,手里紧握著那柄华丽法杖的他隨后遥遥地向前一指,凌空点开了一道灿烂的淡紫色光芒:「……好了,防御法阵暂时解除了,你们先进去。」
「谢谢……呃,这位阁下。」
「我的名字是谢尔曼。」
微微侧开了自己的身体,让出了这条道路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谢尔曼·阿斯加略,隶属於紫罗兰之塔的其中一名大法师。」
「幸会,谢尔曼阁下。」於是段青急忙换上了新的称呼:「很荣幸见到你。」
轰隆隆的大门紧闭声隨后响起在段青两个人迈入高塔內部的脚步之后,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魔法防御法阵重新启动之后所带来的微鸣,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谢尔曼隨后再次越过了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的身体,率先朝著前方的环形楼梯走了过去。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依然因为突然邀请而来的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隨后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那名中年魔法师的后方,悄然的对话也隨著那柄巨大而又华丽的魔法杖不停顿在地上的声音的响起,缓缓地流转在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內:「……你之前来过这个地方吗?」
「我来过,但没有进入过塔內。」
「是上一次的事情?」
「没错,所以最后只是领了一笔钱,然后就被——」
「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富有节奏的法杖顿地声与登台声依旧不断回响的景象中,走在前方带路的谢尔曼忽然再次开口,只不过与一直以来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交流的冷酷感觉不同,此时的中年男子说出的话音里带上了少许的歉意:「因为经常走失的关係,所以玛姬总是会被城里的冒险者送回到塔內,钱德勒法师或许以为你们也是那些贪婪冒险者的其中之一,所以自作主张將你打发走了。」
「同为魔法师当中的一员,我当然会理解这样的心情。」段青含笑点了点头:「而且您说的那位魔法师的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当时的確只是在大街上偶然遇到了那名正在被欺凌的女士,然后將她送回到你们这边来而已。」
「不,这確实是他的失误。」
脚步声微微地停顿了一瞬,走在前方的那名中年魔法师回过了头:「请放心,紫罗兰之主已经对钱德勒施以了足够的惩戒。」
「……啊?」於是段青有些莫名其妙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为什么啊?」
「擅自將新生的魔法师隨意赶出去……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再次迈动起了自己的脚步,谢尔曼声音低沉地解释道:「自由大陆一直在进行著连绵不绝的大小战爭,最近又饱受著復辟者的威胁,法师议会作为抗爭古魔法帝国遗民的最终战线,自然也在这段时间里蒙受了许多的损失。」
「尤其是在我们刚刚经歷过一场清洗的情况下,这种损失程度已经被放大了。」他摇了摇自己的头:「现在的每一个魔法师学徒,都对我们法师议会极其重要。」
「现在的法师议会,已经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程度了吗?」段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我这样的新手魔法师都要……」
「不,你是我见过的实力最弱的魔法师。」
环绕著淡紫色符文的华丽法杖猛然回指到了段青的脑门上,站在台阶上方的谢尔曼居高临下地望著灰袍魔法师的脸:「你没有法杖,没有法师议会的魔法袍,没有任何可以增幅魔力的法器,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让我感受到的魔力!但是……」
「你居然依然可以被称之为是一名魔法师。」向外溢出著磅礴魔法能量的华丽法阵隨著那柄法杖的颤抖而展开在了段青的面前,然后又隨著那名中年男子逐渐平復下来的心情而烟消云散了:「依然会受到薇尔莉特大人的邀请。」
「是……薇尔莉特大人邀请我来到这里的吗?」
暗中將差一点暴起反击的雪灵幻冰想要抽剑的双手按了下去,摆出一副无辜面容的段青微微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又是为什么要见我呢?」
「她已经关注了你很久了。」
再次转头朝著旋转楼梯的上方走去,中年魔法师谢尔曼低沉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自从你来到这座城市之后,紫罗兰之主的目光就从未从你的身上移开过,虽然不知道大人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不过……」
「至少这一次邀请你来的理由——」
他的脚步倏然停下了,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柄法杖划开高塔侧面墙壁的灿烂光华:「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一样。」
仿佛受到了干扰的投影屏幕,位於这座高塔边缘的厚重砖石墙壁隨著谢尔曼的这一划而出现了大量浮动的魔法波纹,然后在巨大的光影缝隙逐渐扩散的景象中,逐渐变成了两扇紧闭著的魔法大门。微微地侧身看了下方的段青与雪灵幻冰一眼,中年的魔法师隨后將一直板著的脸色微微地整理了一下,然后带著轻微的咳嗽声与大门被推开之时的吱嘎声,率先迈入了那扇凭空出现的房间之內:「……阁下。」
「我將他带过来了。」
圆形的边界,拱形的天花板,带著无数繁复魔法花纹与紫红色木樑的墙壁在有限的空间內逐渐合拢成为一道完美无瑕的球形,以一座辉煌大厅的方式呈现在了段青的面前。琳琅满目的书架与灯饰相互交叉著摆放在这座球星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中间还夹杂著无数漂浮在空中的魔法器物带著符文到处飞舞的景象,而埋首於其中的某位身穿蓝白相间礼服的女性也闻声转过了头,轻轻地將自己飘荡在空中的几根发丝拨到了一副黑框知性眼镜的旁边:「……哦,谢谢你,谢尔曼·阿斯加略阁下。」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薇尔莉特大人。」
深深地行了一个魔法师的礼节,谢尔曼將目光微微地向后移动了一下:「那么……」
「百忙当中让你去完成这样的琐事,实在是非常抱歉。」
完全地直起了自己的腰肢,將华丽的百褶礼服展示在大厅中央的紫罗兰之主缓缓地露出了一个令太阳为之失色的灿烂笑容:「你去吧,我就不再继续耽误你的时间了。」
就像是突然被夺走了玩具的孩子,中年男子脸上的微笑逐渐转变成为之前的刻板与严肃,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的他隨后在段青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景象里缓缓地转过了身,用比机械还要机械的动作走出了之前的那扇大门。一直没有停下手上忙碌的动作,自將谢尔曼打发走了之后就一直正在舞动著什么的薇尔莉特隨后也再次將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了之前的工作当中,直到站在原地的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无所事事的目光快要將整个球形大厅全部看完的时候,她才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头:「请坐吧。」
「好的,谢谢。」闻声的段青急忙回应道:「不过阁下您这里好像……」
轻微的嗡鸣声隨后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背后,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两道用魔法线条勾勒出现的两把椅子凭空映现在段青眼中的景象,微微试了试真实度的他隨后打了两声哈哈,表情略显尷尬地坐了下来:「果然是自由大陆上的魔法大师,这种程度的魔法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不用恭维我,这样的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身穿蓝白色华服的女性大魔法师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而且……」
「这一次请你来,是希望你能向我展示一些我所感兴趣的东西的。」
她抬起头,將手指之间勾勒出来的最后几分魔法丝线撕扯到了空中,华丽而又令人眼花繚乱的虚影隨后沿著她手指的快速移动而出现在了大厅中央的空气里,最后缓缓地形成了一道道令人无法理解的魔法符文的模样:「呼……还是差一点呢。」
「呃,请问……」
「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一瓶缓缓浮现在空中的药剂瓶隨著薇尔莉特的声音而出现在了段青的视线之內,最后伴著那双如同秋鸿一般的双眼透过镜框的目光而向著段青一同飘了过去:「这瓶药剂……你还能认出来吗?」
「当然。」
伸手將那瓶漂浮过来的目光接到了手中,段青扯著嘴角回答道:「这是我请约翰代为转交的药水,怎么……」
「帝国军的效率一向很慢,这是他们內心中的骄傲作祟所导致的。」
缓缓地从一把漂浮在空中的圆椅上站起了身,悬浮在半空中的大魔法师將自己的那双套有蓝晶色高跟鞋的美丽双腿显露了出来:「但是一旦涉及到芙蕾帝国的利益,他们的行动就会变得无比迅速。」
「就像这一次一样?」托著药剂瓶的段青露出了一个明悟的笑容:「好吧,没想到我的样品这么快就送到您的手上了……」
「我刚才尝试著解析了一下这份药品中的成分。」
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身影逐渐升高的薇尔莉特隨后逐渐地飘落到了段青的面前,饶有兴趣的目光也隨著她的那头飘荡的金色长发,逐渐地落在了段青平平无奇的那张脸上:「我使用了一十七种解析方法,其中还包含了古魔法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一些魔法知识,但是到了最后……我还是没能从这份样品里將所有的魔法构成全部分析出来。」
「呃,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突然明白了之前漂浮在空中的那些撕扯成线的魔法符文究代表著什么样的意义,段青微微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想要说出的话也在半晌的酝酿之后,变成了对眼前这位紫罗兰之主的讚嘆:「不过您居然想要將蕴含在其中的魔法构成还原成为本源的魔法能量,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么?」
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漂浮在空中的薇尔莉特摆出了一个诱人心弦的躺臥姿势:「你所提取的这份药剂样品的確使用了一些魔法链金的手段,使用的也是诱引某种特殊成分发挥其作用的公式,但是……为了將这种隱含在酒中的配方转化为表面上易於理解的魔法构成,你似乎还是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术法。」
「是谁教给你这种链金术的,嗯?」
失去了魔法凭依之后的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流泄下来的景象中,她用手托住了自己的香腮,一边用暗紫色的丝线將那份药剂样品中的某些七彩繽纷的水滴牵引了出来,一边朝著段青笑眯眯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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