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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动作隨意地放下了自己的双手,被称作约翰·科纳的帝国士兵夹著头盔走到了段青的面前:「或者你真的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地放掉你?」
「……看来你也知道一些內幕的嘛。」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旋动著吧台座椅的段青缓缓地转过了身:「之前还亲自將我送到了那个暴发户的大门口……」
「既然你与那个汉古有牵连,我们帝国军就绝对无法忽视你与你同伴的危险程度。」约翰声音低沉地说道:「尤其是在你们一直不肯说出委託具体內容的情况下。」
「……」
「怎么,还是不肯告诉我么?」
嘴角扯动了两下,一脸懒散的士兵隨后在段青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你与你的这位……漂亮的女士,跑到这里来究竟有著什么样的目的?」
「抱歉,这件事我可不能说。」脸上浮现出犹豫表情的段青隨后苦笑著回答道:「万一要是出现了什么紕漏,后果我可承担不起啊。」
「坦桑城目前正处在二级警备阶段,这一点你可是知道的。」用手撑起上半身的约翰紧盯著段青的脸:「你一个外乡人,可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啊。」
「外乡人怎么了?外乡人也是人啊。」段青一脸不爽地回瞪道:「本地出现不稳定的情况,还是你们自己的原因最大吧?要是真的说给你们听,结果最后泄露的是你们这一边怎么办?我还不敢信任你们呢!」
「……好吧,好吧,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谈。」
淡淡地摇了摇自己的头,名叫约翰的士兵隨后將目光重新换回到了面前的酒馆內,然后在逐渐靠近过来的保罗依旧一声不吭的反应里,朝著段青所在的方向招手示意了一下:「这一次的酒钱还是你出。」
「还想让我请你一次啊?」瞪直了眼睛的段青隨后无奈地伸手入怀,將一枚刚刚挣来的白金幣摆在了对方面前的吧台上:「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人,难道就不怕被守备队当做兵痞抓起来么?」
「看在你拿出了这么多钱的份上,这句话算我免费赠送。」將白金幣顺势推到保罗身前的吧台上,约翰懒洋洋地回答道:「坦桑城的守备队是最愚蠢的一群守备队,他们的实力……」
「老子一根指头都可以捏断他们。」
「呵呵,呵呵。」
片刻的沉默隨著段青不知如何回答的停顿而持续了一瞬,然后又伴著他的干笑声而再次消失:「约翰大人果然勇武非常,想必……也不会將我们这些弱者放在心上的吧?」
「当然不会。」
望著酒馆老板默不作声地拿著白金幣转身离去的身影,约翰·科纳一脸无谓地回答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才不想掺和到你们这些人的纠纷当中,但无奈洛克大人已经將任务交待给了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呢。」
「那么,那个叫洛克的傢伙还有什么其他的交待没有?」
「没有了。」
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约翰的目光隨后转向了段青的头顶:「队长让我全权负责与你有关的事情,一切都可以由我来决定,所以为了不让队长发火……」
「你最好现在就交待一下你昨天干过的所有事。」他的目光变得深沉了起来:「你与汉古都说了什么,以及……你为什么要去紫罗兰之塔?」
「这你都知道?你是不是跟了我一路啊?」
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段青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们帝国人查事情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我们帝国人?」
「啊不,我的意思是说……」匆忙间改了改口,段青隨后挠著脑袋再次坐了下去:「作为同样的帝国公民,你们不帮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在监视我们的?」
「我也不是特意监视你的,只不过凑巧从那个门口路过。」
用「你能奈我何」的目光回应著段青的责问,表情懒散的帝国士兵斜著眼睛回答道:「我『凑巧』也想要去紫罗兰大街,所以『凑巧』遇到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管不管汉古欺凌弱小的事情?」
用力地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段青隨后將指责的手指指向了酒馆之外的大街上:「那个傢伙根本见都没有见我,直接就將我从里面赶了出来!有这样的城市守备官吗?有这样的帝国贵族吗?」
「他们將你赶了出来?」回答他的却是约翰愈发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里面的那些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也没跟我说为什么。」
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重新坐下身来的段青隨后將自己的目光撇到了一边:「那个叫什么变幻之影的傢伙根本就没有讲道理,一句话就將驱逐出了那个地方,汉古的手下还真听他的话,原本还跟我有说有笑的模样回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变幻之影?」端著头盔的约翰面色疑惑地沉吟道:「一个藏身於卢克瑟家族之中的冒险者?我的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一开始追著我问要干什么的是你,后来一个劲地打听的也是你,你们究竟要我干什么嘛。」没有理会对方反应的段青继续大声地发著自己的脾气:「难道利用我们暗中调查也不提供一点保障的吗?你们能不能稍微专业一点?万一他们在里面准备了五百刀斧手怎么办?万一他们把我宰了怎么办?」
「我们的確对那个新晋的热门贵族所知甚少,有关他们可能造成的生命威胁……也的確是我们的疏漏。」脸上的轻松表情终於失去了少许,约翰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不过……这应该也不是你想要进入紫罗兰之塔的理由吧?而且还是带著那个女人一起……」
「大街上老是出现一个流浪者,你们帝国士兵居然也不管,我们冒险者好心將人家捡回去,最后还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我可没有想要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比如你这个半夜里摸到坦桑城里面的傢伙,去紫罗兰之塔里都干了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倒是想干点什么,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问那个傢伙有关那个女人的事情,他们就又把我给轰出来了!」
「你想强调的是……你在同一天在被人接连赶出来了两次?是因为你的长相很差,还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断响起的爭执声音隨后回响在了已经变得空荡无比的酒馆大厅內,属於段青与约翰两个人之间瞪得直直的双眼也隨著爭论的不断延伸而浮现在他们各自的表情上,一直掛在那名帝国士兵脸上的轻松隨意之色也隨著段青接连不断的炮火轰炸,缓缓地消失在了周围不经意间掠过的视线当中。伸手將自己脸上的火焰彻底地挥散到了即將蒙蒙亮的黎明之下,將面前的酒保递上来的酒杯丟在原地的段青隨后气愤不已地朝著眼前的酒馆大门走了过去,想要推门而出的动作却是被那名帝国士兵的声音所喝止,同时出现的还有他依旧一动不动的身躯之上缓缓显露出来的肃杀气势:「等一下,你要去哪?」
「继续想办法完成我的委託。」侧过身来的段青回望著对方的脸,表情也恢復了平时的淡然:「如果你们不打算帮忙的话,请你们也不要继续打扰我们,好吗?」
「那好吧,不过……」沉默了片刻的约翰隨即微微地笑了笑:「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还有问题?」段青吹了吹自己袍袖上沾染著的灰尘:「说吧,虽然我不一定会回——」
「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用几乎抢问一样的方式打断了对方的话,约翰朝著一直跟在段青身边一言不发的那名白发女子所在的方向指了指:「之前的时候已经听说过了,不过还是確认一下……她就是那一天与你一起来到这座城市的同伴,对吧?」
「没错。」与身边的雪灵幻冰对视了一眼,段青隨意地回答道:「她叫灵冰,有什么问题吗?」
「灵冰。」
低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约翰若有所思地眼神隨后缓缓地消失在了他低头的动作当中:「你的头发很漂亮,女士。」
「谢谢夸奖。」终於发出了自己的声音,站在段青身边的女子淡淡地回答道:「帝国荣耀的士兵约翰先生。」
「……还有一个问题。」目光在雪灵幻冰的身影上再次停留了一阵,约翰隨后將目光重新放回在了段青的身上:「昨晚发生在罗伯特城区的那场魔法风暴……你知道什么相关的线索吗?」
「我不知道。」挑了挑眉毛的段青隨意地回答道:「还有……罗伯特城区在哪里?」
「……」
没有继续回答段青的问题,回过头来的约翰將头埋在了酒馆老板保罗递上来的酒杯当中,沉默下来的动静似乎也默认了段青的离去,带著依次响起的门铃声朝著酒馆外的大街上不断地回荡著。依旧没有完全天亮的清晨的也让这条大街上的生机停滯在后半夜的寧静之內,只有几名喝醉了酒的醉鬼摇摇晃晃走向各个方向的脚步声与醉言醉语依然回荡在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的耳旁,没有什么言语的两个人就这么沿著这条冷清的大街向前行进著,直到拂晓的光芒逐渐开始出现的时候才发出了各自的第一道声音:「吃过了?」
「吃过了。」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就算是有也不告诉你。」
「算了,怎么著也比你之前的那副样子来得强。」
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段青的脸上也终於出现了一丝笑意:「等你感觉再好一点,我们再开始之前说好的训练吧。」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跟在后面的雪灵幻冰却是一脸神秘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比如说……那个女人?」
「別著急,我会一件一件地將剩下的事情跟你交待清楚的。」段青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毕竟我昨天一天的確经歷了不少事,比如说……唔,你认识一个名叫汉克的傢伙吗?」
「……不认识。」雪灵幻冰微微地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怎么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给你认识的。」
沿著街角步入了另一条冷清的大街之中,段青隨后將自己的笑容隱藏到了转身的动作之下:「现在的问题关键是……我们应该怎么接近他。」
「你在说什么啊?」脸上的疑惑之色变得越来越明显了,雪灵幻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冒険者协会。」
声音低沉地说出了这个地方,段青指了指大街前方的坦桑城中心:「我昨天稍微打听了一下,应该是在城主大厅不远的拐角內,除了问一问我们这个委託任务所包含的信息以外,顺便还可以打听打听几个玩家的名字。」
「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冒险者吗?」
「没错。那个变幻之影。」
点了点自己的头,段青指向前方的手指隨后也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另外……」
「有关你向知道的那个女人——其实你应该也是认识的。」他眺望向前方的目光变得深沉了起来:「她是卡莎。」
「卡莎?」
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雪灵幻冰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那座依然闪耀著魔法光辉的高塔之上:「她又是谁?」
「曾经的塔尼亚地下世界的女王,玛姬夜店的女主人,玛姬·莎拉卡。」
微微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段青隨后说出了这个答案:「后来在天空之城那一战当中,被你们魔法帝国的人拉去作为灵魂献祭祭品的那个人。」
「……」
瞳孔微微地放大了少许,雪灵幻冰缓缓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那个……我……抱歉,那段时间……」
「你的记忆不太清楚了,对吗?」
脚步缓缓地停下了,段青回身拍了拍白发女子的肩膀,然后在对方眼中再次露出的落寞之色中,再次长出了一口气:「不要自责,那终究不是你的错,而且……」
「尽管现在变成了那副模样,不过我还是把她给救活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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