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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世界自开服到版本更替已经经歷了將近两年,可以说又到了一个相对成熟的年代,活跃於自由世界当中的玩家也在熟悉这个世界构成的同时,对这个世界的强弱大小有了一个相对准確的概念。眼神犀利的玩家可以从怪物的体型、释放的招式与魔法、所处地图的其他怪物等级以及周围环境的互动变化来判定己方的胜败机率,经验丰富的冒险者甚至可以单凭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来判定自己是否能够与对方公平一战,然而在相对更加职业化的职业选手面前,这样的技巧只是他们平时的基础技巧罢了。
已经在战火和训练中摸爬滚打了许久的他们,本身就对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中达到的最高战力有著一个清晰无比的认识。
「……不对。」
站在原地驻足了良久,被雪灵幻冰丟在原地的临渊断水半晌之后才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原本因为满身的伤痕而显现出来的痛苦模样也隨著这一动作而缓缓地消失了,与之相伴的是来自魔法师双眉之间逐渐竖起的皱纹:「刚才的那一击……有什么问题吗?」
他提防了我的药剂,所以那只是普通的风系魔法,最多掺杂了土系,加强了风刃的斩裂效果……但仅仅是这样的攻击,应该不足以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才对,我都可以靠著土墙术防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拥有落阳的她却受伤了?而且……
等一下。
她的外表没有任何伤痕,连斗篷都没有破一块,这说明落阳的破魔效果还是起作用了的,最后应该也將那个达克斯释放的龙捲风魔法驱散掉了……唔,至少驱散掉了物理效果的部分,其他部分应该也没有任何杀伤才对,精神层面上的攻击……除了那傢伙討厌至极的大笑声以外,还有什么精神层面的攻击吗?
「……奇怪。」
有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望著丛林漆黑伸出的临渊断水缓缓地將自己的目光由那名女剑士刚刚离去的方向收了回来:「这种等级的敌人对我来说可能是天堑,但对於你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才对,为什么……」
「抱歉打扰你一下。」
清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他的身后,將他想要继续沉入的思绪骤然打断了:「有没有看到一个用斗篷罩住全身的人?我正在找她。」
「你正在找她?」
回头望著那个一身冒险者装束,但却没有显示出名字和id的那个傢伙,临渊断水的询问声也变得警惕了几分:「你找她干什么?」
「我叫亚特,是与她一同来到这里的同伴。」
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这名玩家散发出的少许敌意,背著包裹的亚特笑著解释道,原本想要走到他面前的脚步也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与之作出的还有他略显生疏的冒险者礼节:「虽然是我求著要跟她一起过来的,但是我们最近这段时间合作的还不错,所以刚才她忽然从那边跑掉的时候,我还是不能丟下她不管呢。「
「结果现在这里只有你。」他放下了举起的双手,同时用颇为感兴趣的目光望著眼前的这位灰袍男子:「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
「她刚才朝那边跑了。」
定定地望著对方看了一阵,似乎终於有所反应的临渊断水隨后微微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哪里,不过应该还没有走远,现在去追的话,应该也还来得及。」
「是……那个方向吗?」望著魔法师所指方向的亚特诡异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是这个方向?」
「怎么,你看到了?」望著对方隨后指出的正確方向,临渊断水的表情逐渐沉了下去:「既然你知道她刚才跑向了哪里,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一个小小的测试,不要在意。」
微微地摆了摆自己的手,背著巨大包裹的亚特转身朝著雪灵幻冰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我也不知道她都经歷了什么,不过自我与她再次相遇之后,这傢伙现在变得喜欢独自行动了,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与別人说……」
「要不是我的跟踪技术了得,我也不知道被她甩开多少次了呢。」他指了指面前的丛林,仿佛是在指著一片巨大而又无法探明的迷雾:「希望这一次她不要真的出什么事就好。」
「出事?对了。」
脚步跟著向前挪动了几分,脸上掛著几分不自然的临渊断水隨后放下了自己向前伸出的手臂:「我问你,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身体?」
用颇为意外的目光望了对方一眼,名叫亚特的npc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你怎么会这样问……唔。」
「这样说来的话,她的確是表现出了某些反常的举动。」他捏著下巴望向了天空:「比如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皱眉的动作,平时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往往说著说著就不理你了之类的,原本我还以为她是不喜欢与人交流,或者厌烦我这个冒险者的原因……」
「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吗?你什么时候与她碰面的?」
「就在不久之前,科鲁克荒原的某片遗蹟当中,那里的遗蹟也出现了强大的能量反应,所以我便追著到达了那里。」
「你也在追查復辟者制造神器的踪跡?」
「我?我可不是专门为了什么復辟者而来。」
伸手抚了抚踪跡的胸口,重新拉回眼神的亚特露出了一脸自信的表情:「我是冒险者亚特,来自诺斯族的亚特,我的志向是走遍自由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探寻没有人发现的遗蹟与古老的秘密。」
「拜某位冒险者所赐,我得以有机会走出自己的大山。」说到这里的他微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眼神落在了自己腰畔的一柄普通的短剑剑柄上:「虽然最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的心中依然无比地感激著那个人,是他將我由那个不通世事的部族中拉了出来,让我见识到了这个无比精彩的世界……」
「现在看来,外面的世界应该也没有你所想像的那样美好,不是么?」
望著那柄看上去非常熟悉的短剑,打断了对方抒情的临渊断水的眼睛微微的闔了起来:「这里不仅有无数美妙的奇蹟与壮丽的景观,同时也有令人悲伤的故事与难以应付的强敌呢。」
「没错,没错,所以我现在也变得聪明多了。」
朝著对方比了比自己的手指,亚特的表情变得灵性了许多:「不管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我与以前的自己相比已经成长了许多。」
「看起来的確成长了许多。」临渊断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npc冒险者的打扮:「至少要比大部分冒险者看起来更加专业,实力看上去也足够强大……」
「比起你们卡洛村的那些人来说,我的確是要强上一些的。」重新背起背包的亚特笑著转过了身:「怎么样,要不要与这样的我一起去找那个女人?」
「有关她身上的秘密,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的吧?」
似乎是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没有回答的魔法师就这么静静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然后在黑夜的深沉笼罩之下的树木一次次从两侧经过的景象中,紧跟著亚特的脚步来到了格梅南丛林深处的一片空地面前。看上去空无一物的椭圆形空地即使是在深沉的黑夜下也显得格外明显,本应安静的丛林中却是传来了轻微的嗡鸣声音,停在了这片空地边缘的一前一后两道身后隨后也隱藏在了某棵大树的后方,用犀利而又平淡的眼神巡视著这里的周围:「……果然连老二也被帝国人搞没了吗?」
「老二?那是谁?」
「一个守在这里的傀儡守卫,用魔法造物制作的那种。」
草草地將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报一笔带过,临渊断水的手指在两个人前方的空气中缓缓地划出了一条直线:「想必应该是因为刚才的骚乱,这群人將自己布置在这里的魔法守卫也撤回去了。」
「哦,帝国人的追捕的確是有够嚇人的。」亚特却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但是……就那几个小兵,应该还不足以引起这群人的重视吧。」
「……」
「只有遭受到足够大的威胁,他们才会舍弃自己原本的防御布置。」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树干,亚特原本轻松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那么……你来猜猜,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
「……那个女人。」
「没错,我们的雪灵幻冰女士。」
朝著前方展开了自己的手臂,亚特用夸张的表情与悄然的声音低声说道:「请相信我的跟踪技巧,她一定是已经来到了这里。」
「但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临渊断水翻了翻自己的眼皮:「只有空地,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可是前来参加此地试炼的人之一。」
转身拍了拍魔法师的肩膀,亚特用嗤笑的表情望著对方:「你跟那几个已经死掉的冒险者新手不同,你……应该是知道这里的秘密的。」
「发布任务的人让你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向你提到过地下洞窟的事?」他指了指两个人前方看似毫无东西的洞穴:「试炼的最终目的是不是前往地下,將隱藏在那里的某个圆盘取回来?」
「你,你怎么知道?」
「哦,別装傻充楞了,我亲爱的魔法师阁下。」
双臂抱在了自己的胸前,亚特用饶有兴趣的目光回望著临渊断水的脸:「既然你知道魔法守卫的事情,想必你也一定知道那个地下洞窟的进入方法的吧?」
「……」
「正如你所说的,你可是一名链金师。」点了点对方的胸口,亚特一脸笑意地摇了摇头:「既然你为了这一次的试炼做了大量的准备,我想你一定也准备了那个东西,我说的对不对?」
「连这个都知道?好吧,这次是你贏了。」
微微地嘆了一口气,名叫临渊断水的魔法师终於垮下了自己的肩膀,然后在对方依旧看著自己的含笑眼神中,取出了一瓶带有淡蓝色光芒的透明药水:「驱魔药水,链金师用来反制魔法的手段,不过与那些只能用来反制正在施放的咒语不同,这种药水……」
「对已经生成的魔法也是有效的。」
他大手一挥,將手中的魔法药水泼洒到了前方的空地上,带有淡蓝色的晶莹绿光隨后在无形的碰撞中变得逐渐清晰,最后连同不断扩散的星火將整片空地上方的黑夜点亮了起来。一道笼罩著这里的魔法罩隨后在这瓶魔法药水的作用下化作了支离破碎的碎片,朝著空地的四周轰然爆散开来,响亮的金属碰撞声隨后伴隨著炸裂的脆响声冲破了安静的气氛,朝著临渊断水与亚特所在的位置扑面而至:「喝啊!」
鐺!
又是一道剑气轰然爆发的声音里,来自雪灵幻冰击出的血剑剑气隨后在另一道剑光的拨动下飞向了遥遥的夜空,只不过这一次的击飞似乎也失去了原本笼罩在这里的魔法罩的阻碍,原本应该隱藏在其中的盛大气势也隨之剧烈升腾了起来。从容不迫地向后退了两步,將这道剑气卸出去的另一道黑影隨后稳稳地站直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握剑的另一只手隨后拂到了自己的身后,將自己带有血渍与破洞的青衫一同抹到了后方:「不愧是人们口中的漆黑魔女呢,不用意剑就已经能够拥有这样的实力……可惜。」
「单凭武器能力作战的你,最后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呢。」
「……少废话。」
朝著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某片倒在地上的废铜烂铁指了指,依旧罩在黑色斗篷中的雪灵幻冰低声回答道:「想要靠这种东西来打败我?天真。」
「我当然没打算靠这种东西来打败你,我们想要的效果……是拖延。」
微微摆了摆自己的青衫,名叫洛图的青年剑士笑著摇了摇自己的头:「现在来看,效果还不错。」
「虽然不知道你的那把血剑究竟有著什么样的效果,但我猜……每次使用一定会掉血这条属性,一定是有的吧?」他朝著对方手握的那柄血剑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看著丛林深处的某个方向:「之前用了大量的实验品,为的就是確认这一点呢,所以只要將战斗时间无限拉长,你就会不攻自……咦?」
从容不迫的声音缓缓地停住了,与之相伴的是他突然瞪大的眼神,属於亚特与魔法师两个人的身影此时也如同早已等待在那里多时的雕像,静静地站在了距离他不远处的空地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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