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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概半年前,段青曾经在某座塔的塔顶作出过一次与自己过去的告別,虽然那一次的选择导致了翡翠之塔的消失,但最终的结局依然可以被所有人所接受。时至今日,发生於自由大陆上的各种角色与事件已然推进到了一个连段青都无法控制的高度,所以当这些縈绕在一起的命运逐渐匯聚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难以一个完美而又优雅的动作转身离开了。
一千年前的芙蕾姑且还可以用皇帝的身份开创出一个新的未来,而曾经同为王者的他……根本没有將一切全部舍弃的资格。
「我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异动。」
隨著冰冷气息的逐渐接近,属於克莉丝汀的声音隨后穿过了漫天飞舞的翠绿光辉:「看来……你又闯出了大祸。」
「大祸?我可不这么认为。」垂眉沉目默然了片刻,依然坐在前方的段青头也不回地说道:「被限制的天空之城能量应该已经恢復了正常,不然的话……您也应该不会如此轻松地出现在这里吧?」
「你的手段太粗糙了,这座休眠了太久时间的城市是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魔法冲击的。」克莉丝汀声音低沉地回答道:「虽然属於这里的防护机制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不过它们必然也会遭受到不可逆转的损坏……」
「没关係,只要能够修復天空之城自身,些微的细节不足掛齿。」段青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如果实在出了什么致命的问题……不还是有你们这些专家们在吗?」
「……」
没有继续展开与段青的理论,克莉丝汀举著法杖再度向前走了两步:「我没有时间。」
「没错,我知道。」望著天空前方的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著:「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你的那位追隨者……看来风系的能量与她的身体更为契合。」似乎是察觉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的异状,摇著头的克莉丝汀出声安慰起了对方:「魔法阵的运转也比我强行启动时要好得多,应该是因为其他地区的辅助装置也一同启用了的缘故,整座城市的防护能力也在逐渐恢復,没有强风侵袭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
「既然艾伊娜的状態已经逐渐稳定,那么……轮到我来问你了。」
举步走到了段青的身边,原本望著同样方向的克莉丝汀徐徐地低下了自己的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
「你手中的东西……很危险,从哪里得到的?」
「……感应力很强嘛。」
一站一坐两个人共同望著前方的背影里,段抬了抬横放在自己膝前的那柄血红色的铁剑:「这是芙蕾大帝的佩剑,她留在了这里。」
「……什么?」
「芙蕾大帝一千年前应该攻破了这里的防御,用她一个人的力量。」
身边响起的倒吸冷气的声音里,段青將向上仰起的目光转到了正前方的天空之中:「她破解了天空之城的传送装置,一举干掉了控制室里的大部分战斗人员,然后顺著中央大厅一路向上,最后屠戮了大殿里的所有部族族长们。」
「或许是由於欧克利特一族的族长拥有什么强力的魔法罩保护的原因吧,她干脆破坏了那个大厅里的能量核心。」说到这里的他指了指自己刚刚爬上来的那个空洞:「失去了整座城市能量源的防护罩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然后……就被芙蕾干净利落地斩下了头颅了。」
「……她是用这把武器將天空之城的能量源破坏掉的?」克莉丝汀眼中的严肃之色变得越来越浓郁了:「整座天空之城的能量核心?」
「这种问题您不应该来问我。」段青仰头望著前方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各类云海:「您才是魔法方面的大家,是不是整座城市的能量核心……应该由您来判断。」
「……我指的不是能量核心,我指的是这把剑。」
將一只如同冰玉般的左手伸到了段青的面前,克莉丝汀哼了一声:「拿来。」
「……这柄剑上附著了极强的破魔功效。」
倒转的右臂將属於剑柄的一端抬到了对方丰满的胸前,段青声音低沉地解释道:「应该是芙蕾为了击败魔法帝国,特意设计成这样的,可惜因为上面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它的力量已经已经发生了变化了。」
「……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力量。」紧紧地皱著自己的眉头,没有接下那柄剑的克莉丝汀双眼紧紧地盯著浮现在面前那柄长剑表面的道道血光:「是……她留在那个大殿里的吗?」
「我对古魔法帝国那段时间的歷史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否是她建立芙蕾帝国之前的最后一站。」收回了剑刃的段青转而再度將目光放在了城市的前方:「不过从这个地方如此完好的保存状况来看……她应该是在越过了所有防御,直接斩杀了欧克利特一族所有人之后就离开了。」
「连带著她的这把剑,以及这段神秘的歷史一起。」他嘆息了一声,视线逐渐匯聚到了膝前的这柄长剑上:「失去了力量的天空之城隨后陷入了黑暗与虚空,然后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消灭了所有大魔导师的芙蕾隨后建立了她的帝国,这座失落的城市也落得了无人问津的下场……」
「根据那段刻画在坠星山山內的壁画,最后的发展是这样的。」他转头望著身旁的克莉丝汀蓝色长发垂落之间的脸庞:「对吗?」
「那段壁画……应该指的不是这些事情。」望著天空的克莉丝汀隨后摇了摇头:「应该指的是別的东西,不过……」
「好吧,看来这又是一段难以考证的过去了。」
望著对方抿著嘴用心思索的表情,段青终究还是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自己的前方:「总之……就算是为了艾依娜和现在依然活著的人们,这座城市也不应该再次陨落,是吧?」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座城市的价值很大。」克莉丝汀同意似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建立安全的信標,通知法师议会的其他成员前来辅助控制这座城市的防御系统,只有这样……「
「我们才有机会挡住復辟者接下来的进攻,以及背后黑手的覬覦啊。」
她竖起了法杖,朝著城市前方的那片漆黑的云空所在的方向指了过去,依旧被黑光所贯穿的云层正中央的黑洞也隨著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大了几分,隱约显现出了某种高塔模样的虚影。眼神静静地在那片虚影上停留了良久,段青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寂了下来,他一边摩挲著自己手中的那柄血色大剑的表面,一边声音低沉地嘆息道:「还有玛姬,还有……」
「她……还有救吗?」
几千米高的天空之下,一直等待在扎拉哈城市中心那道黑色光柱前方的雪灵幻冰收起了泛起在自己银色面具之上的黑色气息,然后在身旁的自由之翼成员再三的提醒中,化作下线的白光逐渐地消失在了原地。一直暗中观察著这番景象的某位男子隨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后在漫天飞舞的战火光辉中同样下了线,走出游戏舱的他先是用自己的通讯球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带著温柔的笑容將旁边刚刚走出游戏舱的女子迎接了出来。
「……还有救。」
距离天翔公司几十公里开外的大江別墅区內,负责监守在那里的一名黑衣人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通讯球,然后在一段时间与自己属下的附耳之后,推开了身后的那扇房间的大门。一名一直趴在房门后的女孩隨后带著惊恐的面容连连退到了房间的中央,想要辩解的话却是被那名黑衣大汉狰狞的笑容镇了回去,他向著窗外的远方逐渐升起的喧闹声微微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示意著那名女孩跟著自己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可是命运之子,没有什么是你无法拯救的。」
扎拉哈城,依旧混乱不堪的街巷战场下方,一道道魔法的光辉此时也冲破了地理的束缚,徐徐地燃烧到了地下管网的范围之內,属於烈焰传说与他的小队的身影隨后也出现在了这些地下通道的深处,与探查到这里的维扎德成员们逐渐绞杀在了一起,带著几名圣殿骑士团的玩家跑回到这里的长江七号隨后也向著身边的队友们嘱咐了几句,然后带著重新换出来的笑容与友善的招呼向著那支小队的身后缓缓地接近著。
「你已经拯救了那么多的生命,甚至包括几名命运编织者已然註定了命运,这一次……你也一定会有什么办法,冲破这一次命运的束缚呢。」
无尽漆黑空间深处的泰伦之塔中,几名围拢在一起的黑衣秘法师不断施法的身影隨后也展现在了眾多黑衣隨从们的眼前,他们大声地吟唱著不知名的秘文,將面前的一座六边形的魔法阵引导的越来越明亮了。拄著拐杖站在高台处的一名身穿镶金法袍的老者隨后也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得意大笑,苍老而又浑浊的双眼也直直地望著不断充斥到高塔上方虚空中的能量环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位中年男子闻声却是微微地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转身望向了一名刚刚靠近过来的黑衣魔法师:「……怎么样?」
「棋子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是时候准备开始最后的表演了。」
「呼兰山上的魔法阵也已经准备完毕,芙蕾雅根本阻止不了什么,你们只需要利用好这里的优势,以防那个潜藏的马洛克突然参加这个棋局的可能性……」
「我们当然会注意这一点,我们也已经注意了他很久了,伊沃斯特与他的小伙伴们已经在暗中追踪到了现在,目前已经锁定了在了八十九至九十二层之间……」
「很好,等通道打开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不考虑那个傢伙的存在吗?他很有可能將会成为我们这一次行动的最大变数呢。」
「我当然考虑到了,我们的冒险者也已经作出了安排,他们承诺……等到了那一刻,他们会有办法牵制住那个人。」
「所有人都已经步入了预定的轨跡,就算是出现了超乎我们预定之外的情况……也一定无法超出我们的预言。」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说著这样的话,同时望著不远处的那道被眾多魔法师环绕在其中的光柱中心,一道道盘旋而上的能量也在这座圆形高塔的无形束缚下不断消失在视线无法企及的虚空之內,伴隨著无数名黑衣魔法师蠢蠢欲动的姿態充斥在周围每一层高塔的环形长廊中。同样蠢蠢欲动的还有一直围拢在扎拉哈城城外的其他外来势力,以及正在隨著各自的势力由公国与帝国两边分別赶来的玩家们,数量变得越来越多的他们望著逐渐变得如同太阳般明亮的空中城市和显现在那座城市旁边的黑洞,原本犹豫和观望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差不多了……」
「我们要不要冲进去?」
望著热火朝天的城市战场,匯聚在扎拉哈城一角的断山岳收回了自己仰望天空的视线:「再拖下去的话,人只会越来越多的。」
「下线。」
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同样赶到原地的断风雷吐出了令所有人惊讶无比的两个字:「我们下线。」
「喂喂,放著这么大的空中城市不管了吗?」於是断山岳揪起了自己的络腮胡子:「就算是意思意思,宣示一番我们的主权也好啊。」
「自从我们將自由之翼从塔尼亚赶出去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抱著双臂的断风雷摇著头回答道:「我回忆了一下,然后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太早掺和到这些大事件里面的人,往往都得不到最好的果子。」他冲著自家的兄弟笑了笑:「无论是一开始的翡翠之塔还是后来的塔尼亚之战……结果都是如此。」
「所以说……这次你要先放著?」
「我知道对於江湖来说,这种放手是怂的表现。」
於身后一群行会成员的注视中回过了身,断风雷抬手指了指他们的头顶:「但我们现在不是处於风口浪尖上的人,他们才是。」
「让他们先打著吧。」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在最后的形势没有明朗起来之前……」
「我还是先用线下的预选赛,稍微地消遣娱乐一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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