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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带来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名叫良辰美玉的人……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哦,那个人啊,我当然认识……怎么了?」
「他主动要求见我,並且……提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提议。」
「哼呵呵呵,让我猜一猜……能让现在的你还能提起兴趣来的提议,一定不是什么好点子,对不对?」
「没错,不过……在同意他的提议之前,我需要向你確认一件事。」
「……什么?」
「这一次的事情,不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吧?你们之前……是不是达成了某些其他方面的合作?」
「……好吧,好吧,这一点我得承认。我们之间虽然交集不多,但我的確向他伸出过几次援手,虽然他本人可能不知道,並且可能有所察觉……」
「为什么?」
「因为……他对我们的计划很有帮助啊。」
「是这样吗?」
「怎么,不相信?这其实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因为我们在过去的歷史中有很多交集,而且我看过那个傢伙的履歷,是一个很有可能成功的傢伙……」
「……隨你喜欢,不过最好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大事?你指的是联盟的事?恕我眼拙,我实在看不出来像我们这样的人眼前还有什么大事……修建另一座自然级公园?重新签下与自由之翼俱乐部的协议?又或者是……请联盟的大佬们再来喝顿酒?」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但他现在已经逃掉了。」
「相信我,就算是他再重新站出来,对现在的段家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不考虑你我的经营……」
「不要因为没有可能就盲目大意,毕竟现在的联盟还没有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楼家的麻烦就是一个警告,那些其他的家族一定也注意到了我们的举动和目的……」
「晚了,晚了,已经太晚了,我们已经摸到了自由世界的根源,马上就能突破普通玩家的极限了,想要在这个世界里面跟我们分胜负……」
「他们最好还是等到下一个虚擬世界再来尝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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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於2132年6与26日夜晚的那栋高楼大厦之內的事情最后鲜为其他人所知,其结果似乎也没有在接下来的自由世界中造成很大的影响,因为没过多久,存在於自由世界当中的玩家数量便如同预想之中的越变越少,將各自手头上的事情搁置在了一边了。
由联盟所安排的新一轮预选赛隨著时间的流逝,也终於开始被所有人提上了各自的日程。
隨著上一轮联盟杯的结束与新版本的开放,自由世界中的玩家水平也开始步入了一个全新的纪元,由於等级上限的提升所带来的能力的提升也开始如同穿石的滴水一般,缓缓地摆在了游戏世界的台面上,发生在自由世界当中大大小小的战斗,实际上也是玩家们在得到新的人物实力与装备之后的一种尝试,这种尝试也隨著游戏世界中战斗的升级,逐渐演变成为如同风花镇一样几家行会同台竞技的战爭。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异常元素掺入其中,但那一晚的战爭依旧让多数行会与俱乐部摸清了彼此之间的实力,同时也算是让之前曾经出现过的游戏恩怨,早早地解决在比赛还未开始之前的时间內,不过这一仓促之下的战斗结果,其实际上並未被大部分人所接受,尤其是隶属於联军方的大部分成员,明显很不同意己方就此撤离西凤郡,暂时不与復辟者继续产生冲突的决定与理由。
然而由於种种原因,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对自家人的意见,反而比身为对手的自由之翼更大一些。
「都是维扎德的错!他们的指挥很有问题!手上握著法师议会那么优势的兵力,最后竟然打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是公正之剑的错才对,他们是最大的漏勺!除了个傻瓜会长以外,人家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他们给料理了!「
「都別说了,这个锅应该让江湖来背,放著那么多高手不用,非要安排一群二线成员冲人家的阵……那几辆马车最后有建树吗?」
「当然有建树了,最后不是送上去几个叛徒吗?所以说若是论联军最后为什么会失败,你们怎么可能忽略了愚者冒险团的那几个人……」
类似的爭论隨著风花镇之战结束之后各大战区发布的战报,一点点地占据了玩家之间所谈论的话题,那直指大行会与职业选手的矛头隨后也引起了无数的骂战,將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盟约撕扯得更加难以癒合了,这些以某些特定选手与行会为目標的骂战往往会从原本的自由世界拉到更古老的恩怨上,最后以「我们赛场见」作为亘古不变的终结技,同时將参与进来的各种討论成员,以其各自支持的一方再次细划成为隶属於每一个名字下方的拥护者与反对者们。
不过有一些人总会处於这类情况的意料之外,比如自这场大战之后声名再次大噪的自由之翼,以及之前就没有什么支持者,现在更没有什么支持者的愚者冒险团。
「看样子……我们的叛徒身份,几乎已经被钉到了石头缝里面了呢。」
捧著自己手上的一杯果汁,扣著斗篷的梦竹不自觉地长嘆了一口气:「说的就像是如果没有我们,那场战斗就一定能胜利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之前的那场战斗就是復辟者与法师议会之间的战斗。」
站在她身旁的街巷角落中,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就像那些键盘侠们所说的一样……如果是我们导致了法师议会在圣殿当中的失败的话,那战败的责任自然就在我们身上了。」
「可是,可是……」抬起头来的梦竹望著段青的脸:「可是又不是你一个人干的,在场的还有那么多玩家……」
「但是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我们啊。」段青无谓地摊了摊手:「或者比较一下你的雪姐姐……人家名义上是自由之翼的人,帮他们自己人打贏这场战斗,又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团的人啊!」
於是小姑娘捧著杯子跳了起来:「怎么总是帮著外人说话?而且,而且……我才不相信雪姐姐会那样做呢!」
「那你会相信……我会那样做吗?」
说出了一句令对方哑口无言的话,一旁的段青將头缓缓地低了下去:「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说到底还不是我们在过去崛起得太快,现在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了而已……」
「……那算了。」盯著段青看了半晌,小姑娘终究还是低下了自己的脑袋:「既然那些人都不怎么喜欢讲道理,那我们还是不要再理会他们了。」
「哦?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了呢。」於是段青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毛:「说说看。」
「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参加联盟的预选赛。」
手上的杯子在空中来回摇晃了一阵,小姑娘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將还未喝光的果汁扔掉:「想要打破外人对我们的坏印象,拥有一个好成绩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我最近也一直在注意著比赛的事情……这一次的比赛,似乎有很多非职业选手的人参加呢。」
「……大概是因为职业选手的优势与威胁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吧。」段青无谓地摇了摇头:「又或者是自由世界的环境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之前的谣言里,嵐山的韩三石不是马上就要退了么?」
「嵐山的官方已经出面澄清了这件事,『苍穹壁垒』韩磊还不会退役。」梦竹立刻摇著头回答道:「而且……似乎还没有放弃自己夺冠的梦想,他声称还要坚持到参加下一次的联盟杯呢。」
「……哼,老傢伙。」於是段青嘆息著低笑了两声:「想必在江湖的断风雷没有退役之前,那傢伙肯定也是不会松口的了。」
「其他的强队新闻中,还有一件事比较让人在意。」梦竹的声音却是变得更加低落了:「天下第二的官方宣称,絮语流觴会以他们队员的身份参战……」
「……呵,听起来真的不像是什么好消息。」段青的笑声停顿了一下:「隨她去吧,如果她喜欢的话……」
「你,你你你你就不能稍微解释一下吗?」梦竹急忙跳了起来:「之前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虽然流觴姐姐的名字一直没有从我们冒险团的註册名单上去掉……」
「是吗?」段青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我没有解释过吗?那就算了,反正……」
「你就当是老天爷將砸在我们头上的馅饼,又重新收回去了就行了。」
「……」
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小姑娘最终还是咬著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正好当做我们自强就好了,至少……至少……哎,我先问一下。」
她望著段青饱含笑意的眼神,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会参加的吧?」
「……我?」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段青脸上的笑容逐渐地隱藏到了低头的动作中:「我……应该无法参加的吧。」
「……啊?」梦竹的质疑声拉得好长好长:「那,那凝兰姐姐呢?」
「……我知道你想要为冒险团出名的想法,但意思意思露个脸就行了。」望著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段青情不自禁地再次笑出了声:「真的想要在那一大堆妖魔鬼怪里杀出一条血路,需要付出的东西可比你想像中的要多得多啊。」
「我,我知道!所以我让咸鱼王把我们在塔尼亚经营的东西全带过来了。」梦竹急忙挥舞著手臂说道,看上去就像是正在瞒著家长偷偷买了一根冰棒的小孩:「到时候……我们可以让大叔你和凝兰姐姐先挑,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尽管拿走便是……」
「喂喂,不要说得我们像外人一样啊。」段青颇为好笑地摆了摆自己的双手:「我们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罢了,我们又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那你为什么不参加呢?」
「那当然……」
无奈地摸了摸对方的头,段青的身影隨著他逐渐站起的动作而开始远去:「是因为某种更为现实的理由了。」
耳边传来著小姑娘发出的越来越远的呼唤声,他的步伐不断地穿梭在街道的四周,然后在周围的玩家与復辟者没有丝毫发觉的结果里,宛如闲庭信步一般地来到了悬崖的边缘,属於风花镇的瑰丽景象正伴隨著再次降下的鹅毛大雪,展现在段青面前的悬崖街边,他独自观赏著这番美丽的景象,半晌之后才渐渐地低吟出声:「真是……」
「美好的世界啊。」
「是啊。」
淡淡的脚步声隨后响起在他的耳后,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属於罗娜同样洁白的身影:「如此美丽的大雪,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理察的伤势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了,不过……」
「怎么?」
「造成那些伤口的力量……应该来自虚空。」
「虚空……哈,为什么我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呢?」
「我已经尽量帮助他处理掉其中的大部分了,但他的命运丝线比之前脆弱了很多,所以……如非必要,以后最好让他离那些人远一点,不要再继续掺和到这件事里比较好。」
「那一晚的那一战,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或许是他发现了那颗爆发在山顶广场上的炸弹的异常?又或许是发现了復辟者的计划?」
「据我了解,復辟者所知晓的知识没有到达虚空的程度,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指引著什么。」
「……是他们吧?」
「……应该是的,包括之前的时候,我与妮娜总是会被復辟者找到逃亡的位置,现在想来……也很不正常。」
「妮娜……」
回头望了一眼瑟缩在后方抱著法杖的那个白袍的小女孩,段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將视线落在了双臂合拢、宛如大家闺秀一般的罗娜身上:「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可能无法继续呆在这里了,希望……」
「你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能够有一个安好的明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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