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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阵型!最大火力!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是……实力强大!」
隨著气氛的陡然改变,高低不平的街巷两旁出现的人影开始向著神秘老人所在的地方压去,然后在升起的电弧响彻云霄的噼啪声中,义无反顾地跳下了各自的屋顶,震天的喊杀声隨后出现在在场唯一一名BOSS的周围,隨后又被无数夹杂著电气的风暴完全掩盖,属於红发男子的指挥声也开始隨著牺牲者的出现,接连不断地响起在场地的一边:「三米站位!保持距离!不要急著出手,注意对方的攻击节奏!」
「三队切断S方向!准备自保技能!魔法师听我号令,三,二,一……放!」
轰——
「这不是有模有样的吗?」
望著覆盖到不远处的一道道灿烂的烟火,絮语流觴不由自主地讚嘆出声:「虽然可能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杀伤……不过从集团作战的眼光来看,你们已经具备顶级行会的素质了。」
「……哼。」
拖著两柄双手大剑的愤怒狂魔闻声发出了一道不屑的冷哼,护在对方身前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要变相地夸奖你自己,別忘了这些人里面的大部分……都是从你的手底下训练出来的。」
「我可不记得自己的手下有这么差劲的学生。」蓝发女子沉默了一阵,最后装作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好好地去守著自己的驻地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时间跑出来当救兵耍威风?」
「……因为我们已经无地可守了。」
反常地露出了难看的脸色,愤怒狂魔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柄,那刻满了伤痕的身体也隨著他的目光转向了天空,那个正在闪耀著射手座的方向:「我们已经倾尽了全力,最后却连那傢伙隨手放出来的怪物都打不过……你们现在看到的根本不是援军,只是因为失去了重生点而暂时后撤到这里的败军而已。」
「天下第二也失手了?」一旁的刘青牛惊讶地问道:「那帮混蛋居然这么强吗?」
「以一敌多在自由世界里很难做到,更何况我们几乎有几百多个临时驻守的弟兄。」愤怒狂魔望了对方一眼:「但是……如果强者的实力超过了某种极限,即使是再来多少个行会精英,也不够他们杀的。」
「关於这一点,你与你的那位同伴应该最有感触了。」
眼神从远方不断闪灭的魔法光芒中收回,愤怒狂魔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絮语流觴的身上:「说起来……他呢?怕不是已经掛回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城市的东方,絮语流觴的声音也变得忧愁了起来:「已经超过了集合的时间,所谓的仪式也已经完全启动,维克西斯酒馆完全被毁的情况下,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
「你们將会从参加这场盛宴的名单中剔除。」
淡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愤怒狂魔抹了抹嘴角的残血:「包括我们在內……虽然大家都是玩家,不过一旦在这个时候死出了城外,恐怕就没有理会再回来战斗了。」
「重生点被毁的情况,各个地区的结果都不一样,不过眼前的这个时候……恐怕也没有时间来测试了吧?」眼神发颤的黑玉米急声问道:「码头那边的仓库也已经全毁了吗?」
「我们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
目光在那个更加不出名的大刀玩家身上停留了一瞬,愤怒狂魔抬手斩出了两道剑光,在救下了两位天下第二成员的同时,转头看向了街道的另一个方向:「与其担心你们自己的死活,还不如担心一下你们带来的人的死活比较好。」
「那几个人……好像都已经撑不住了。」
「……」
似乎明白对方的话所指的含义,絮语流觴的眼神同样转向了人影不断闪烁的远方,属於微笑大叔的身影也早早地跑到了视野的尽头,踉蹌著停在了某个焦黑士兵的身旁:「杰森!杰森!你@%的……不是让你找地方躲起来的吗?你居然……居然……」
「我……冒险者……」
「你还好吧?先別说话,我们马上送你去急救!」
「我,我还……活著吗……?」
周围纷乱的喊杀声与魔法的呼啸声让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变得难以分辨,也让护卫队队长杰森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清晰:「我……我不能……看著你们……所以……我与狄尔他们……找了几匹马……」
眼神逐渐变为了死亡之前的空洞,杰森原本紧紧握住的手也缓缓地松开了:「帮我……回去……告诉……我的未婚妻,我无法……无法……」
「別废话!给我起来!」微笑的屠夫像真正的屠夫一样狂吼起来,原本充满了沧桑的双眼中却开始渗出晶莹的泪水:「你老婆是那个安薇娜是吧?劳资还与他有交情呢!你松口气容易,劳资回头怎么跟她交代?你这个懦夫!胆小鬼!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蛋!」
「……」
「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的……螃蟹!帮我扛他起来!劳资没劲儿了!」
「大叔你別激动,咱们还是快撤吧,天下第二的人顶不住了,那BOSS马上就要杀过来……」
「给我闭嘴!人都要死了还跑个蛋!劳资要砍死那个傢伙,劳资要……劳资回头还要向他请教剑法呢!」
「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就给我站起来!」
几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很快就被淹没在不断变化的战场中,但却让街道另一侧的几个玩家同时沉默了下来,双手抱胸的絮语流觴渐渐地低下了头,垂落的长发边却是响起了女仆的微微低语声:「凝兰……也曾经见过那位安薇娜小姐好几面呢,听说她还是斯兰柯的女儿……」
「哼。」护在前方的愤怒狂魔头也不回地说道:「所以说弱者为什么要战斗……」
「要不是看到了那几个骑兵的冲锋,你也不会这么急著冲出来吧?」
远方不断来回呼喝的声音里,同样满身伤痕的恶魔復生不知何时来到了几个人的身前:「不然等我们的包围圈再近一点,说不定可以一举击杀那个BOSS……」
「做梦!」脸色微窘的愤怒狂魔扯著嗓子说道:「我们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一小半,却连人家的毛都没有碰到一根……別说是等你们准备好了,就算是把没上线的兄弟都叫来,我们也未必能击杀这个神秘老人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將脸上的不爽之色隱藏在了自信的笑容之后,红发的恶魔復生望了望已经失去了声音的微笑大叔所在的方向,然后伸手一抬,將一大堆带有火红色元素的拳风挥到了前方的围攻战局之中:「今天吃的瘪已经够多了……」
「要是再不找个目標发泄一下,下线之后我会难受好几天啊。」
轰!
红色与绿色相互碰撞的能量隨后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將几个围在那个方向上的玩家齐齐炸到了夜色的远方,旁边刘青牛咋舌的表情里,躺在角落里的黑玉米却是强自支撑著站了起来:「看来……天下第二的人还都很有活力呢。」
「他一向无法容忍自己的人受欺负。」愤怒狂魔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嘴角却是缓缓地扯了起来:「而这……也是他现在成为天下第二会长的理由。」
「热血青年吗?哼……那確实很符合大多数人的口味。」黑玉米略显不屑地评价道:「不过这种一腔的热情……现在的这个时候还有作用吗?」
「……至少我们还有这条命在。」
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愤怒狂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根据某个不负责任的人不负责任的说法,那个奥克森应该已经前往奇蹟之桥,而无论是为了最后的战局,还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仇怨……我都打算再去会他一会。」
「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甩了甩自己手上的大剑,忽然回头望著絮语流觴的所在的方向,然后在一段时间的停顿之后,向著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像最初我们打过一架之后的那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如同微笑的屠夫刚刚所目睹的那一幕时一般,跪坐在墙角的絮语流觴望著近在眼前的那张稜角分明的脸,耳边依旧传来著带有各种杂音熟悉话语:「之前的那场有人插手,我也算是吃到了教训了,不过就算是现在……我依旧没有对那个男人认输,也没有放弃对你的追求。」
「……」
「怎么,还在犹豫?就算是不考虑感情的因素,我们也是更適合你的团队吧?没有了优秀行会的支持,冒险者在游戏世界里將会变得寸步难行,就像今晚的这种情况……无论你们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机会加入最后的战斗的。」
「……」
「……哼,也罢。」
眼神逐渐变得阴沉了许多,愤怒狂魔最后终究还是移开了盯视著对方的视线,然后无视了周围刺来的几道不谐的目光,转身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势:「天下第二永远都是天下第二,总有一天它將站在联盟的顶端,不过天下第二也永远是一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即使是曾经的同伴……我们也会永远铭记於心。」
「我们走了。」他弯腰摆出了一个冲锋的姿势:「天下第二的大门永远都向你敞开……请记住我的这句话。」
「不……」
「……嗯?」
「……不必了。」
「你说什么?」
似乎是意外於对方的拒绝,双剑战士临走之前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映入他侧过来的目光之中的,则是属於絮语流觴再次抬头露出的微笑:「我很感谢你们的留恋,也很意外你能够说出这番劝语,但即使我將这番话当做是你为我考虑之后的答案,你还是……留下了致命的错误。」
「我心中的最强团队只有一个。」她艰难地站起了身:「那就是克鲁希德。」
「……」
「我的心意,在之前的相遇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向著身旁的暗语凝兰递出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絮语流觴强撑著走到了愤怒狂魔的身旁,然后缓缓地从他的身边走过,伸手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为了向你澄清一些事实,我还差点遭到了误会,身为愚者冒险团的现役成员之一,我可不想让这个误会在今后的这段时间中继续延续下去……」
「需要解释的话,我可以向你再解释一遍。」
她斜望著对方的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锐利:「否则……我將用自己的剑,將我的话语变为事实。」
「……不要逞强了,流觴。」
伸手拍开了对方虚弱的手臂,愤怒狂魔向著前方一指:「你们甚至连这个风系大魔导师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那个將我们驻地拆得一干二净的奥克森……」
「……是吗?」
扶著肩膀靠在了另外一面墙壁上,絮语流觴將满含笑意的目光从自己散乱的蓝色长发中透了出来:「那就让我来说明一下吧……」
「那支最后的克鲁希德,究竟有多么强大。」
她抬起了虚弱的手,指向了愤怒狂魔之前所指向的方向,然后从那位还在与其他天下第二成员纠缠的老人头顶上方,如同割纸一样轻轻地划了过去,一道刺眼的剑光隨后沿著女子所划出的轨跡直落而下,顷刻间斩断了那名老人再次编织出来的风网,然后在搅乱了场间战斗的一瞬,隨著女子骤然握起的拳头而向后一撤。
咣——
令人牙齿发颤的震盪声里,另一个从角落的阴影里猛然冲出的斗盾狠狠地撞在了之前天外的一剑所制造的缝隙之间,然后裹挟著所有人惊呆的眼神,將那名从未受伤的黑袍老人身影拍飞了出去。
「……原来如此。」
望著骤然收剑的那名剑士头上所顶著的名字,愤怒狂魔的惊疑之色终於松开了少许:「如果是他的话……」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侧身望了一眼愤怒狂魔阴晴不定的脸,剑北冬再次举起了自己的长剑:「不过接下来……」
「还是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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