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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亚城內好像出现了通缉令。」
2135年3月16日夜,联盟杯总决赛会场的选手席內,某个戴著金丝眼镜的男子正在给一脸阴沉的自由飞翔匯报著自己这边刚刚得到的消息:「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了。」
「霍斯曼不是早就下了很多通缉令了吗?听说连战士之家都是其中的一员。」自由飞翔的脸色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他们愿意狗咬狗,不是正中我们的下怀吗?」
「不,是玩家方下的通缉令。」
男子抬了抬自己的眼镜,仅用了一句话就让自由飞翔的脸色风云变幻:「是江湖与公正之剑联名发布的,目前已经引起了一些轰动。」
「……是谁这么有脸面?」
「很多,似乎是一个行会的人。」
金丝眼镜男低声回答道:「目前还不確定他们怎么同时惹到了两大行会的,不过……他们与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关係,良辰小队的行动……」
「也没有受到影响。」
「嘿,那是你那边得到的情报。」
阴沉的脸色再次回到了自由飞翔的面容上,他拍了拍自己的手,將坐在角落里的某个高大的男子叫了过来:「从前天晚上开始,有几个公国的傢伙就找到了我们潜伏在塔尼亚外部的营地的头上,然后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骚扰到了今天。哼……」
「也不知道是谁惹下了麻烦,惹得別人找上门来。」
「我们的架子这么大,总会有人在外面留下一些坏帐与尾巴,然后让我们来擦屁股。」应声而来的那个高大男子发出了一声嗤笑,然后坐在了金丝眼镜另一边的对面:「所以我也懒得过问这些事情了,我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是玩家发现了的话,行动迟早会败露。」眼睛男再次抬了抬自己的镜片:「要么提前行动,要么……就放弃这次的机会。」
「放弃?我们辛辛苦苦才赶到那里,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高大的男子立刻反对道:「兄弟们的辛苦总不能白费吧?怎么著也应该拼一枪再走!」
「塔隆平原上聚集起来的玩家,目前就有几万人的规模,就算是散兵,也不是你那几个人能够吃得消的。」自由飞翔却是摇了摇头:「而且……」
「潜伏部队的去留,也不是由你一个人的意志来决定的,铁板兄弟。」
「……嘁。」半盒菸捲的脸色一沉,然后將身体向后一靠:「要走你们走,反正我不走,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打进去闹上一闹,就算是为了大部队的进攻打个骚扰,也算是值了回票价了……」
「好好好,反正死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自由飞翔无奈地回答道,然后重新沉下了脸色:「不过……那些骚扰的人,我们一定要处理掉,不然的话……」
「后续的行动会很难发展下去。」
金丝眼镜的男子接著说道:「无论是谁发现的,经过这一次……江湖与公正之剑的人都会变得警觉起来,想要不被发现的概率……將会再次降低。」
「可恶!」
自由飞翔恨恨地一拍沙发边缘:「比赛打得不尽人意也就罢了,游戏里的进展也如此不顺,想要用比赛牵制那些人马,结果却一个都没有成功……」
「个人赛第一轮的结果,確实有些令人意外。」金丝眼镜的男子冷声回答道:「公正之剑的过早解放,確实给我们的阵线造成了一些影响,帝国的暂时休战,也给了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我们应该准备一些其他的对策,把冲突再次挑拨起来,不然的话……等联盟杯比赛结束,塔尼亚城的战爭局势……可能会变得比现在更加严峻啊。」
「潜伏部队原本就是为了这一计划而准备的。」自由飞翔低吼道:「现在却又要被迫出现,我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可想?」
「我带来的城內消息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眼镜男子却是淡然地摇了摇头:「维扎德早早就到了塔尼亚城,无主之地与恶魔乐园的人也在路上,听说这几日城內的地下黑市也出现了很多骚乱,还波及到了许多看热闹的玩家……隨著入驻到塔尼亚城的势力的增多,城里的人终究会有起冲突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或许会有一些新的契机,完成我们浑水摸鱼的目的。关於这一点,良辰兄弟可能知道一些什么,最近他一直在四处奔波,好像是在联系他认识的一些人,算计著一些事情。」
「……那个女人呢?」
「……劝说的工作还在暗中进行著,我们还是希望……她能看在自己的立场上,伸出一些援手。」
「哼,她不罢赛就不错了,还指望能够帮我们?」
「不,她不会放弃比赛的,至少现在不会。即使是退一万步来讲,我们也可以让她积极一点,替我们在比赛的战场上……爭取一些时间和空间。」
「怎么爭取?她的实力我们又不是不清楚,就算是加上她的小队,自由之翼剩下来的选手总实力,也已经屈指可数了……」
「而且还要看抽签……」
「嘿,我们的人海战术打到最后,居然还没有天下第二的人来得多……」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反正是淘汰赛制,人数多的一方……最后早晚会撞在一起的。」
「话说回来,那个叫愤怒狂魔的人居然能打贏格雷厄森,也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
「有什么好惊奇的,若不是自由世界这样的游戏世界,我们能有机会撞到灭亡公国这样的机遇吗?」
「报!」
三个人逐渐低沉下去的谈论声中,一个自由之翼的玩家快步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稟报导:「抽签结果出来了。」
自由之翼的战队成员们,隨著这句话的响起而齐齐地抬头,然后与选手席中得到消息的其他玩家一道,向著会场中央舞台的上空看了过去。片刻之后,回荡於观眾席上的嘈杂嗡鸣也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属於吃瓜群眾们倒吸凉气的声音:「这……」
「好!」
自由飞翔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所谓的天道……果然是守恒的,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屏幕上,十六位参赛选手的名单排成了一排,两两组成了一个个比赛的分组情况,其中两位玩家的名字也赫然跃出,无比显眼地出现在了那个名单的最上方。
八强爭夺战第一场:断风雷——断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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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晚了。」
「怎么,不是说好了八点半的吗,现在才八点三十五……嗝儿!」
「我靠晚了五分钟就不是晚了吗?很多人都才期盼著你的出现好不好?」
「那也总要让我吃顿饭再来吧,最近忙的饭都没工夫吃……」
「你还忙?那么多人在大街上人肉搜索你都没有找到,你究竟钻到哪里去了啊?」
「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啊。」
聆听著来自观眾席上一眾玩家的嘘声与不屑的大叫声,线路另一头的段青苦笑著摇了摇头,然后向著搬了个凳子坐在游戏舱侧后方一脸笑意的某少女瞪了一眼,有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虽然確实是钻到了某个城市的地下,不过这两日的游戏体验,確实不是值得自己称道的经歷,因为就算是加上南铁山等人,几个人在下水道里找人的过程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不仅要与来自地下水道里的各种势力作较量,还要抵御来自卫兵的搜查与攻击,两日下来,光是与他们相关的的大小战斗就爆发了不知道多少场,被卫兵们追著跑的地下水道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条,尸横遍野的地下黑市將越来越多的人吸引到这个地方,那代表著最大嫌疑的几个名单上的名字,却是一个都没有找到。
前些日子和暗语凝兰一起在地下掀起的那次战斗,似乎就是他们与对方在游戏中遇到的最后一面了,而面对著越来越多势力的加入与越来越近的比赛日,已经弹尽粮绝的他们也不得不放弃了独自追查的计划,转而以匿名的方式將消息放到了论坛上,以及在塔尼亚依然具有统治力的江湖等行会之中。
两大行会合力发出的通缉令,就是这么来的。
「你们啊……联盟杯的比赛这么多,都不够你们研究的吗?」再次灌了一口准备奋战一晚而用的白开水,段青抹著嘴巴劝说道:「昨天的比赛那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有天下第二的治疗魔法首秀,还有第一次团队竞速赛法……」
「那些都不如你的出现和你的爆料来得猛啊。」繁花似锦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头传来:「你不知道这两日往坠星山上爬的人有多少吗?当地的本土导游都快要忙疯了……」
「呃……拜託,那上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能够征服自由世界的第一高峰,本身就是能吹一辈子的事情了。」繁花似锦的话音中带上了更多的笑意:「更何况他们还可以说,他们是追隨著昔日断天之刃的脚步……」
「我靠,你们的思考回路有问题。」段青大叫著说道:「能不能专注一点,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正规的探索与比赛上啊?现在的公国与帝国还闹得这么欢,再不济也可以去混一混战场,说不定可以混上个一官半职,开拓出自由世界第一个玩家指挥官之类的……」
「那样或许很强大,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冒险者喜欢做的事情。」繁花似锦低声回答道:「与之相比,倒是许多把行会驻地建设在塔尼亚城外的玩家们近些日子以来发出了许多的抗议,谴责帝国方玩家的所作所为,希望他们能留条活路,日后好相见之类的……」
「废话,再不喊就要血本无归了。」段青的声音逐渐笑了起来:「就算是公国没有覆灭,那些驻地也註定是要受到战火的侵扰与波及的,就算不被拆掉,估计也要剥下几层皮,想要保全自身是不可能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一件好事。」繁花似锦话锋一转:「现在的玩家普遍已经到达了四十级以上的程度,距离满级已经不远了,所以早一点放弃那个没什么发展前景的塔隆平原,去一些更有价值的区域发展,说不定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就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自由之城与埃塔郡附近的地皮已经涨了两成的价格,而且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如果帝国获得战爭的胜利,位於公国南方的冒险圣地安德森独立区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或许会成为许多玩家眼中更好的选择……」
「还有帝国的北方,你们不考虑一下吗?」
「那里?那里还是算了吧,除了沙漠就是沙漠,怎么可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前些日子的联盟杯预选赛,好多选手还隨机到了那个场景的地图,结果自然是苦不堪言了,某行会的职业选手首掛,好像就是在那个地图上啊……唔哦!」
「开始了开始了,断家兄弟的对决!」
「我代表广大观眾们质问你们一句……这次的比赛,你们联盟真的没有背后操纵吗?才八强战就把这两个人抽在了一起?」
「呃……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只是一个解说,不是什么內部成员啊。」
舞台上的雾气已经隨著这两个人互相生疑的话音而吹散到了远方,两个相对而立的身影也隨著视线的逐渐清晰而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白色的地板与精雕细琢的立柱不规则地出现在距离观眾们最近的地方,然后隨著距离的延伸而铺向平面的远方,接著逐渐收聚,向著某个广场的边缘集合在了一起。一个似乎用古旧水泥所铸就成的桥头,在那个广场的尽头逐渐地显现,然后在同样是蓝色的天空与海洋的包围中,笔直地向著海平面的尽头伸了出去。晴朗的天空之下,那条两边没有任何遮掩与护栏的桥樑如同渐渐缩小的白色缎带,就这么刺入了以蓝天白云和波光遍布的海洋为背景的幕布之中,然后隨著所有人视线的努力分辨而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了他们视野的天边尽头。
「无尽之桥啊……」
海鸟与波浪的齐声奏乐中,站在桥头一侧的刀疤脸男子环视了一圈这里的左右,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既如此,那就没有什么探寻的意义了。」
「……」
站在另一侧的青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著对方,一直单手背立的姿势,却是隨著对方伸出的一只手的操作而有了丝丝的震颤。不过下一刻,这丝震颤也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弃了,因为断风雷的操作已经隨著系统发出的声音而出现了结果,那机械的电子女声回荡在比赛场地的上空与会场的內外,让无数选手嘆息的同时,也惊掉了一地观眾的眼球。
【选手断风雷选择弃权,比赛结束。】
【胜利者:断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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