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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咳咳……」
狂风的呼啸声与气流的爆破声交替出现在自己的耳边，白鎧的女子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刚才吹过面前的尘土呛中了嗓子，然后才在摇晃中缓缓地站了起来。翻滚在地面上所沾染的尘土簌簌地从她的周身落下，她莫名地望了一眼即將步入黎明的天空，接著猛然向旁边一跳，躲开了另一道由她身边所经过的无形剑锋。
錚——
恐怖的金属尖啸声再次从她的耳边经过，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在即將跌倒在地的前一刻，举剑架在了自己勉力翻转过身的前方：「咳咳……你！」
强大的力道將她的身形再次拍打到了地面上，不过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她用力一挺，用一个漂亮的后滚翻向后退了出去，然后在紧追在后的黑色剑锋即將刺到自己的身体之前，一剑將其挑到了天空之中：「再不停手，我就要反击了！」
「能做到的话就尽管来啊。」依旧深沉的夜色里，身前的黑影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窃笑：「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
哼。
心中默默地冷哼了一声，女子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翻转回手中的长剑也划出了一道冰寒的冷光，然后向著自己面前猛然一劈，震起了大片的尘土与草叶：「震地斩！」
无光的剑锋猛然一颤，然后被突然激起的剑锋逐渐地淹没，似乎是在震天的声势中，被雪灵幻冰的这一记攻击暂时逼退了回去。不过女子的精神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双手一缩，环抱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在尘土即將散去的前一刻沉声吐气，將蓄势待发的一剑向著那里的中心猛然斩下：「喝！」
冰蓝的剑锋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与尘土后方悄然出现的黑色剑锋恰当好处地撞在了一起，然而还没等女子料中的得意笑容浮现在自己的面容上，那把相比之下短了许多的黑色短剑就生出了一股意料之外的强大力量，將女子手中的长剑生生地磕了回来：「鐺！」
「咳咳，咳咳……」
再一次跌落到远方的女子喘息著站了起来，用手臂遮挡住的咳嗽声音却是变得更加严重了：「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不是很想用这个办法，不过我还是尽量想把这一次的训练变得真实一些。」段青的声音隨著他的脚步穿过了尘土，来到了女子的身前：「而且……」
「如果你想继续走下去，这种程度的力量……你一定还会遇到的。」
「可是你用的是短剑。」女子的眼中依旧透露著些许的惊疑：「你的属性和装备也不可能……」
「当年在翡翠之森的时候，我用十几级的人物就能搞定你了。」段青摇著头低声说道：「现在我们两个的等级也都差不多，想要做到这样的事……」
他一甩剑锋，原本黑暗的轮廓突然变得更加模糊起来：「还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
女子没有回答段青的问题，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那个突然消失的身影的身上了。她紧紧地咬著牙关，握著冰蓝长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原本有些沉寂的眼神也开始快速地摇动，向著自己的四周飞掠似的扫动著：「在哪里，在哪里……」
鐺！
她突然回头，拧身向著那里的空气中猛然一架，白色鎧甲所笼罩的上半身却是向后一倾，然后带动著她的身形向后退了过去。依旧黑暗的视野中，两个人影就这么保持著双剑对峙的姿態缓缓地停了下来，男子的声音却犹如深渊的低语声，一点一点地响起在她的耳边：「居然触发了雪莉的咆哮……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呢。」
女子的眼睛一睁，紧咬的牙关却是没有闲暇回答段青的话了，因为那个单手持剑而立的可恶男子再次发出了几声低沉的笑，然后左手一摆，將一道黄色的魔法光芒挥舞到了她的脚下：「土墙。」
「嘁……」
咬著牙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嘆息，女子放弃了继续对峙的姿態，转而放手將长剑向前一甩，然后在那道土墙即將把自己顶起来的前一刻，向著自己身后的方向退了过去。属於泥土的爆发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稍微地用手臂遮挡了一下，然后在空气的呼啸声临近的瞬间，再次架起了自己的长剑。意料之中的追击並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她的眼神停滯了一秒，然后猛然回头，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你在……」
「看哪里呢？」
咚！
沉闷的震响突入其来地出现在土墙后方的空气中，那是仰面向上的雪灵幻冰被一拳击飞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
远方的草丛中，女子的咳嗽声变得更加剧烈了，不过片刻之后，她还是扶著倒插在土地上的剑柄，挣扎著站了起来：「可恶……」
黑色的剑锋再次如电般飞至，將她的注意力再次提到了身前的半空之中，她勉力举剑，想要挡住这一次的攻击，那一剑却是在即將交击在一起的前一刻偏过了原本的曲线，由长剑的下方钻了过去。长发的女子眼神一凝，向后退去的身体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手中的剑柄向下一砸，企图將那道即將刺到自己胸前的黑色剑锋拒之门外，不过还没有等到这一次临时的变招有什么结果，那道黑色的剑锋就以更快的速度沿著原来的方向缩了回去，然后沿著某个人的手腕在空中转了大半个圆圈，向著女子的头顶兜头斩下——
砰！
下意识地將手中的长剑向上摆了一个角度，女子静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在最后的努力前放弃了抵抗的尝试，任由恐怖与死亡的感觉笼罩著自己的周身。不过下一刻，那些宛如实质的气息却是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然后隨著男子逐渐收回的动作，转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嘆息：「算了。」
「现在想想……你今天的状態也不好吧。」段青將黑色的短剑收回到了自己的腰间：「刚刚经歷了一场惨烈的对战，自信还受到了打击，最后还要匆匆地赶回到这里……」
「你究竟想做什么？」依旧闭著眼睛的女子再次退了两步，捂著胸口扶在了自己的剑柄上：「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还不向我说明一下……」
「当然是想要给你一些適当的压力了。」
段青望著女子依旧颤抖不已的双手，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刚才所作出的突破吗？」
「……你在说什么？」
「之前对峙时最后的那一甩……」段青走到了女子的身前，然后向著已经消失了的土墙的方向指了指：「你没有发现自己做到了什么吗？」
女子的瞳孔猛地放大，然后向著段青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我，我做到了什么……」
「算了，反正这种机会以后有的是。」
冲著对方摆出了一个无奈的神色，段青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嘆息著向后一倒，干脆利落地坐在了雪灵幻冰的脚边：「提高感知的方法有很多种，精神的修行是最稳定的一种，而练习对危险等刺激之下的临场反应……则是最冒险的一种。」
「对危险的……反应？」女子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出神：「难道是说……？」
「之前的那场比赛，你其实已经到达了某种临界点。」看著逐渐跟著坐下来的女子的侧脸，段青笑著回答道：「你是一个意志力足够坚强的人，所以那种程度的压力，反而更容易激发出你的斗志，而一个时常存活於危险境地之下的人……往往是更容易达成某种突破的人。」
「可是……」雪灵幻冰的眼神中透出了某种明悟，然后又再次转成了疑惑：「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成功？」
「感知的放大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赌博。」段青双手向后撑去，抬头望著头顶上的天空：「天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找到那个平衡点，或许你下一次就能通彻，或许你这辈子都领悟不了，这种类似机率的东西……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增加什么。我现在能够帮你的，除了向你描述这个平衡点所需要的理论之外，剩下唯一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增加你领悟的机会了。」
「只要样本够多，你总会抓住其中的一次机会的。」段青將一只手向对方摊了摊：「其余的东西……还是要靠你自己。」
「是这样吗……」女子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气：「將自己置身於危险之中，这样就能……」
「別想著刻意去找麻烦。」段青立刻提醒道：「有意识地做这样的事情，效果可是要差很多的，因为你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集中在那些东西身上。」
「……」
女子习惯性地沉默了一阵，然后抱著膝盖坐了起来：「……我明白了，就是类似危机应对那样的训练吧，用这样的方式……缩短我领悟的时间。」
「如果这么理解的话……你的说法好像也没错。」
向著不远处的道路尽头望了望，段青也缓缓地坐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有成效，不过……知道这个道理，对你总是有好处的，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也可能继续陪著你训练，或者教给你更多的实战技巧，比如之前的那一下，那是圆舞剑的变种……唔。」
他收回了眺望的目光：「时间不早了，今天还是到这里吧。」
「我不累。」雪灵幻冰却是摇了摇头：「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得了吧。」段青拍打著屁股站了起来：「你都咳嗽了多少次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搞坏了身体，可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而且……」
他指著道路东边的远方，正在逐渐变得吵嚷的方向指了过去：「咱们好像被人发现了。」
「什么？」雪灵幻冰大惊道：「怎么会……这个时间不是应该没有什么玩家吗？」
「別忘了这里是哪里。」
看著另一侧的天边，矗立在黎明中的那道隱隱约约的要塞的黑影，段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现在可是战爭状態，而我们身处的地方……」
「可算是两军交战的正中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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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的那些打斗声，都是你弄出来的？」
安塔小镇的镇前，正在指挥著其他人退回去的七彩灵光望著段青的周身，脸色奇怪地问道：「这个时间……你跑到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做什么？」
「啊哈哈哈。」抓著后脑勺的段青干笑著：「在塔尼亚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跑出来避避风头，结果又遇上了一堆麻烦……」
「听起来很惨。」向著段青所指的方向看了几眼，七彩灵光摇著头嘆息道：「不过……比起我们这些人来说，应该不会惨到哪里去的。」
「呃……」
想起了之前从这里传来的战报，段青的目光开始往镇里望去：「公国的防御现在做的如何了？」
「惨不忍睹。」
七彩灵光也望向了小镇的方向：「公国的部队所剩无几，前来支援的贵族私兵也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只有我们这些经常混战场的冒险者还能盯上一阵，不过也因为最近的比赛，少了许多的顶级玩家在这里撑场面了，能算作战力的冒险团也不多，我现在也成了光杆司令……」
「如果不是因为帝国抽了风想要谈和，这里恐怕早就失陷了吧。」他最后补充了一句，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上下打量著段青说道：「话说起来……我的妹妹千指鹤，现在正跟你们在一起的吧？」
「呃……是啊。」段青挠了挠自己的腮：「虽然还不是正式成员，不过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著我们冒险团行动……」
「不不不，我说的是你们的线下聚会。」七彩灵光的脸色变得愈发奇怪：「她不是说……你们要在华蓝市见面吗？她在我面前嚷了好几次，行礼也准备了好久……」
「怎么，你没有见到她？」看著段青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七彩灵光眼中的疑惑也变得越来越重：「你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什么车站集合来著……」
「我先走了。」
草草地留下了这句话，段青朝著小镇的旅店飞速地跑了过去，然后在周围一眾玩家的旁观里选择了下线，缓缓地消失了在了四周的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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