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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住!给我顶住!矿工?矿工人呢?他娘的跑到哪里去了?」
「他刚才带著人去军械库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中央大厅守不住,还要军械库有什么用,当敌后根据地吗?谁给他出的主意?」
「是,是队长你说的啊……」
「……啊?是我说的吗?哎呀不管了!赶紧把他们弄回来!」
火光与喊杀声宛如远古野兽的咆哮,由这个画面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然后在愈加深沉的黑夜里互相匯聚,將此时的法尔斯要塞的天空染成了一片鲜红。
来自公国各个地区的冒险者们,此时也重新匯聚在了一起,他们三两成群,或跑或打,就像即將被拆散的拼图一般,以各种姿態扩散在依然千疮百孔的要塞各处,与那些公国的卫兵、帝国的士兵、以及帝国的玩家们混战在了一起,不断地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与生命,阻挡著这座要塞即將陷落的命运。除了一直混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战场副本参与者们,此时的这里也不乏存在著来自公国其他地方、闻讯赶来的闲散玩家,这些將信將疑、前来观察形势的零星人员数量很少,战力比起这里的其他人来说也要差上一些,有的甚至手持白板的武器与刀剑,连普通的帝国士兵都抵挡不住,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们在这里毫无意义,至少他们在面对与他们相同类型的敌对玩家的时候,还是有一些经验与胆量的。
而且……比起对面以自由之翼为的有序势力,他们也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团长们在指挥著他们。
「顶上,顶上去!別让那个盾战士掛了!我不管你们原来是干什么的,但你们现在都是队友!左边有缺口,赶紧去人!別怕,他们就是几个骑兵队,这样的要塞里冲不起来的!只要砍了他们的马……我去你xxx的!」
抬手砍下了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帝国士兵的头颅,提著斧头的梯子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將大斧往斜前方一指,冲著身后的人大吼道:「他们就全是步兵了!」
「盾牌手!还有没有用盾的?你们顶在前面!记得斜举四十五度……后面的战士顶上来!不要盗贼,谁的武器长谁先上……」
「队长!队长……军械库失守了!」
「tmd我就知道会这样!人呢?人还活著吗?」
「没,没看到他们啊,那地方太乱了,到处都是人头……」
「嘁,不管了……你们几个!顶住!不要后退!你们退一步,你们的队友就砍不到敌人知道吗!」
捡起了滚落到脚边的一把大盾,他猛然一盾將摸到他面前的敌人拍了出去,然后满嘴唾沫地冲著后面的人喊道:「都给我听指挥!反应慢也没关係,我也没指望你们多做什么,只要……」
「你们把这里守住就行了!」
从空旷的大厅后方的黑夜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梯子恨恨地转过了头,然后在杂乱的应和声中,重新挡在了队伍的中间处:「xx的,看来今晚是没办法睡觉了……」
咚!
一个帝国卫兵的尸体猛然飞过了他的视野,撞在了他右前方的一堆木桶上,出了哗啦啦的倒地声的同时,也將梯子的目光吸引到了右边的人群中——漫天的刀光剑影里,一个扎著额头的双刀男子矮身转过了一个圈,然后在另外两把武器即將刺到他身上之前,滴溜溜地由人缝中钻了出去。眼中再次泛出了噬人的目光,男子一脚踢在了滚落一旁的某个木桶上,將侧面的两个正在与玩家互砍的帝国士兵砸退的同时,转身来到了袭击者的侧方。
他沉声吐气,无视著对方再次递上来的长枪,双手齐齐地向著对方的面门斩了过去:「喝!」
金属的撞击声里,两道血光由那个长枪兵的双肩处出现,一路笔直地飆到了地面上,然后隨著他自己的惨叫声中向著后方飈飞,带著血线撞倒了身后的另一个刀斧手之后才没了动静。看上去品质精良的长枪由他的手上滑落,骨碌碌地滚到了人群的远处,接著被另一个刚刚赶过来的玩家就势捡了起来,甩了甩自己头上刚刚被削断的长,双刀男子冲著那个捡起长枪的玩家笑了笑,然后猛然转身,让开了另一把长剑的攻击的同时,反手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窝。
「你的手下……还是那么拼命啊。」
望著那个再次被敌影逐渐吞没的玩家,秋天的蚂蚱掂了掂自己手上的长枪,然后猛然一挥,击退了梯子身旁的一名帝国士兵:「每次看他廝杀起来都是心惊胆战的。」
「还是比不过你们大行会的人。」举盾挡在前方的战士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人再怎么能打,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在面对这样的场面的时候,什么多余的事情也做不了了……咦?不对啊!」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你丫不会是要挖我的墙角吧?这么关心我们家的桀城恶少……」
「没有没有,我只是感嘆一下。」
扬手將自己手上的长枪向著前方丟出,秋天的蚂蚱微笑著转过了头,然后在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中毫不在意地转换了两人之间的话题:「那么……现在的情况?」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们公正之剑能派人来吗?」梯子歪著鼻子怪叫道:「江湖的人留下了断山河,你们留下了什么?」
「我。」
颇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秋天的蚂蚱一剑出手,替对方挡下了侧面的一波玩家的攻击:「上头的人……好像一直没有得到消息,所以没有江湖反应的这么快。」
「哈?你们不是盟友吗?」梯子斜著眼睛说道:「有福同享,有难自己当……不对,有难同当啊,怎么连这样的消息都不告诉你们?」
「听会长的意思,他们不仅没告诉我们……」
一剑劈飞了另一个帝国玩家的身体,秋天的蚂蚱继续苦笑著说道:「他们好像谁也没有说。」
「……什么意思?他们想吃独食?」
「江湖的人不值得这么做。」秋天的蚂蚱摇了摇头:「所以说……我们怀疑有內鬼。」
「……」
下意识地朝著附近的阵线环视了一圈,扛著大盾的男子稍稍地沉默了一阵,然后在下一次即將到来的攻潮中把大盾往地上一插,有些悵然地嘆了一口气:「他x的,之前刚刚才经歷过那件事情……」
「公国已经千疮百孔了。」秋天的蚂蚱也嘆息著说道:「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不过无论从哪个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都在证明著这一点。」
「今晚的战斗……极有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
同样的论调,同时生在帝国的阵营,属於自由之翼的大本营中。一脚踏上了某具尸体的良辰美玉颇为得意地笑了一阵,然后回望著已经被落在身后的要塞大门:「今晚的胜利……最终还是属於我们的。」
「大哥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啊。」身旁的队员立刻拍马屁道:「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打进来是不是?」
「行了行了,本来就是有心算无心……」良辰美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换做是谁都能打进来的,行会里信任我,所以才让我接过了这个差事,真要是计较起来,我也没这么大的功劳。你们几个……」
他指了指身边的下属,然后又指了指后方黑压压的其他会眾:「还有其他团队的人,先不要轻松大意,毕竟我们的目標可不只是打进来就算了,接下来的战斗才是重点。」
「记住,我们闹出来的动静越大,他们……嗯?」
他忽然停下了颐指江山的气派,望著藏在队伍后方的某个行会的成员:「你,你不是四队的人吗?」
「……是,是的。」
「你们怎么……」
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种可能,良辰美玉的语气却是渐渐地沉了下去:「出现在这里?消息呢?」
「我们,我们……」
那人犹豫了一阵,然后低声回报导:「队长已经回城了,他让我来传他的口信……」
「我们失败了。」
「……」
深沉得令人不安的夜色里,望著四周冲起的火光的男子半晌都没有说话,耳边依旧响起的回报声中,那盯著对方的眼睛似乎也变得犹如暴雨般压抑:「我们,我们还没有接应到队长他们,就被人清理了出来,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现的……」
「……暗影之刃呢?」
「去的人是狩魔天,恶魔乐园的前会长。」那人立刻回答道:「不过……他后来也递话过来,说……说……」
「说什么?」
「他们会退款给我们。」那人啜喏著说道:「並赔偿这次任务失败的损失。」
「……他们不是号称什么都能干吗?」良辰美玉背著双手,声音也宛如地狱般阴森:「那么多远古妖孽……」
「具体的原因……他们没有再解释了。」那人一直低著自己的头,似乎是不敢面对他的目光:「那个狩魔天……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轰隆!
逐渐变得火热的要塞深处,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震响声,不过听到这句话的良辰美玉却是眼瞳一缩,然后背著双手抬起了头,望向了深沉的如同暴风將至,从而响起了雷鸣的夜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技不如人……哼,呵呵,哈哈哈哈!」
「给我进攻!」癲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属於他愤怒的大喊:「不拿下法尔斯,谁也不准回头!」
「吼——」
四周群眾的大声应和,似乎將这片区域的气氛彻底的点燃起来,而站在要塞主楼上的断山河拂著衣袖,似乎也从这样的吶喊声中觉察出了对方下一步的动向:「他们的情绪好像更加狂热了……这是要拼命啊。」
「小七。」单手背在身后的他缓缓转过了身,然后望著后方蹲在墙角里的某个玩家的身影:「去通知一下弟兄们吧,让他们……多注意一点。」
「好嘞。」墙角的人影懒散地应了一声,然后骤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一切都听你的。」
「其余的本地人嘛,就交给你们来通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断山河摊开了一只手,向著另外的几个玩家吩咐道:「是非成败……我们江湖一家行会是无法决定的,所以……」
「最后还是要仰仗大家。」
「……」
在他眼前的几名玩家各自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一个身穿皮甲,围巾飘扬的少年却是望著刚刚走掉的那个人的方向,莫名地冷哼了一声:「知道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倏然消失,向著主城楼下方的某个地方奔去,然后在十几秒之后,来到了要塞南侧的战线后,某个玩家的面前:「自由之翼的人似乎要拼命了。」
「是吗……」捂著伤口的七彩灵光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然后冲著围在自己周围的几个临时的队友使了个眼色:「你们……互相帮衬一下,多在这里守一守吧,我这个样子……多半是顶不上去了。」
「……你可以把他们都叫回来的。」看著那几个点了点头,然后四散著冲上战线的玩家们,木叶旋风低声地嘆息道:「至少比这些野人强一些。」
「……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低著头想了一阵,七彩灵光再次抑制住了心中的某种想法:「或许……没有我的他们会活得更好,不是吗?」
「……」
「流水的兵都走了,该轮到我这个营盘退休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短剑,七彩灵光痛苦地皱了皱眉,然后仰著头躺在了担架上:「虽然我也希望这个要塞能够存活下去,不过……天下之大,哪里不可为家,我们混战场副本的,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嘛。」
他望著一脸难看的少年,突然扯著嘴角笑了起来:「別用这样的脸色看著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最差的结果不也就是亡个国嘛,大不了咱们再倒回去,做咱们的冒险者,说不定又是一条好汉对吧?到时候我再组建一个冒险团,保证团结一心,能赚大钱的那种……哈哈哈哈!」
「既然呆在这里没用……」望著对方依旧铁青著的脸色,他摇头嘆息了一声,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那我就先下线休息去了。」
他转过头,身影也隨著这句话的落下而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了少年的眼前。片刻之后,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嘆息著由某个高楼里的游戏舱中爬出,然后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低著头走向了厕所的方向:「以后还是自己干吧,省得这么多人……嗯?」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披著浴巾的少女身影踮著脚尖,掩上了侧面的一扇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与他打了一个大大的照面。似乎是没有预见到他的出现,少女原本缩著脚步的动作变得更加尷尬了,他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却是率先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了那个少女的肩膀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穿得这么少,现在还算是冬天……」
「嘿嘿,嘿嘿。」抹著鼻子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笑了两声:「哥,我饿了。」
「知道了。」於是男子只好再次长嘆了一口气,拖著脚步向著厨房走了过去:「在都混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收留你啊?」
「当,当然了!」背著双手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跟在他的身后,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微微地撅起了嘴巴:「今晚我还参加了冒险团的活动了呢!我们一起去看了比赛,很多比赛都很精彩呢!不过……呃,其中的几个人好像突然有些急事,所以现在已经解散了,我就只好下线休息一阵啦……你呢哥哥?要塞那边现在如何了?」
「要塞啊……」青年男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缓声回答道。
「那边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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