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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返回稍早一些之前,花舞大街的街头,两伙人站在原地正在相互对峙著。
「我与维扎德应该没有什么来往吧?」其中的一方,身著全身鎧甲的代号阿强,用警惕的眼光看著对面的那个人。虽然此时的他看上去受了伤,而且那边的人数似乎也不如这边的多,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心理。
因为小视这个人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们维扎德的立场,你应该也是知道了。」站在两个保鏢模样的行会成员前方,黑衣书生毫无人数没有对方多的自觉:「所以对於那些与镇长一条路上的人,我们当然是要打的。」
「少来这套,你们这些大行会的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阿强猛地一挥手:「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井水不犯河水,你凭什么要挡在这里,断人家的路是要被记恨的......」
「贵行会的目的,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无论是什么样的行会,都会有自己的追求和目的,不然很难在资源的激烈爭夺中自我生存下去。」黑衣书生声音缓慢地说道:「所以你说的很有道理,但......」
「对我们这样的行会来说,名誉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资源啊。」
喊叫声从双方后面的山道上传了出来,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阿强立刻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有些烦躁的回过了头:「那又怎样,与我们有什么关......」
「我们既然做了这件事情,自然就有了此时此刻的立场。」浮生掠梦笑道:「那么如果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成,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哈!」代号阿强两手一抬,从嘴中出发出了一声干笑:「说得好听!你们的面子是面子,我们的面子就不是面子吗?知不知道我们今天损失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还因此耽误了升级的计划?我们可能会因此无法参加联盟杯的知道吗?而且说到底......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们面子啊?」
他上前一步,將扛在肩上的大剑斜刺到了地面上,后面的赤魂成员配合著老大的动作,也齐齐地上前一步,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动作了——那个黑衣书生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用淡淡的微笑看著自己这些人。
「很好......」原本因为自己的伤势有些佝僂的书生,慢慢地直起了腰:「很久没有看到有人......看不起我们维扎德了。」
「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那我就无所谓拦在这里了。」书生说著,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更何况,我知道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阿强的脸色一黑。
「法师议会的高层,对风花镇的现状都是有所认识的。所以我们掌握的情况不可能有误,你们既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站在他们一边,不是有什么倚仗,就是......有什么背后的交易。」
书生有些隨意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在对方闪躲的眼神中,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道:「想一想之前在风舞广场,拉玛那如此精彩的表现,他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如果在那之前,有人將此间的情形与他说过的话,那这些东西也就能够作出合理的解释了......」
「但是你们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浮生掠梦的声音突然拉长,在阿强有些难看的脸色中,用打量的目光扫向了对方:「我怎么有点......不信啊,而且你在我的面前还如此的有底气......」
「你的背后,应该还有其他行会的人吧?」
阿强抿紧了嘴巴。
「让我猜一猜,断风雷那些人最近忙著抗战,所以应该是没有功夫理会这么一点小事情的,公正之剑据说被他们拉去当了盟友,共同对抗自由之翼去了......」浮生掠梦摸著下巴说道:「难道是天下第二的那群傻子?或者是嵐山?不对,嵐山的人那么憨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看著代号阿强不断变幻的脸,浮生掠梦一拍大腿:「是了,应该是自由之翼。」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想来是位於帝国那边的自由之翼,最想看到的事情了。」浮生掠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算是你们失败了,也能给公国的后方捣捣乱,然后他们就更有机会在前方的战场上找到机会......」
「哼,一派胡言......」
「看来是我说中了。」黑衣书生再次笑了起来:「那么......就更不能让你们得逞了,就算是为了恶心你们一下......」
「也不能让你们隨便上去啊。」
或许是因为对方无视自己的態度,也或许是因为內心中的秘密被说破,阿强的脸色变得愈加愤怒了起来。他双手用力,將地上的双手大剑提了起来,后方的赤魂成员们见状,也纷纷露出了凶態,摆出了一个合围的態势。
「看来面当的老板还是没有脱身......」浮生掠梦看了看自己的左后方——那里是山下的方向,漫天的花叶和美丽的风景正在因为夕阳的落下而陷入黑幕之中。他摇了摇头,然后示意自己这边的两个手下,做好战斗的姿態。
「那就只好靠自己了。」他甩了甩胳膊,然后因为扯到了仍未痊癒的伤口而难受了一阵:「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过,不过身为维扎德的人......」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短杖:「怎么可能退缩呢。」
剑拔弩张的局势,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双方旁边山道的尽头,那个处於风暴中心的风花镇山顶,突然发出了光芒。
起初是紫色的流光,在逐渐沉积下来的夜幕中散逸出来,然后隨著所有人的注视而逐渐扩大,最后......占据了整个山顶。
那紫色的流光宛若实质,仿佛在那个山顶的区域沉淀、固定,然后將那片山顶包围起来,在夜幕中散发著诡异的光芒。任何看到那幅景象的人都会看出那些光芒的不同寻常之处,不过对於见多识广的人来说,这些景象都不足以震慑他们。
所以浮生掠梦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就带人迅速冲上了山道。
「喂!你们!」
本应充当阻挡的一方,反而带头冲了上去,这让代号阿强反应不过来的同时,也颇为哭笑不得了一把。不过上面出了大事的这个情况,他还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所以他也赶紧带著自己的人,跟在了维扎德的几个人的身后。
不过,还是有人比他们更快的。
在他们后方的街道上,一道金光突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穿越了花舞大街,在山道的入口处停了下来,不过那道金光也只是停顿了一瞬间,就再次化为更加快速的流光,贴著陡峭的山壁,直接从山崖上飞了上去。
所有人还在被这一幕震到的时候,在那条狭窄山路的前方,凛冽的杀气由上而下,由远而至向著人群飞来,跑在最前方的浮生掠梦对这个亲身体验过的剑气非常熟悉,所以他连忙一个翻滚,堪堪在那道致命的剑光即將临体的瞬间躲了过去。
后方的人马被这道剑气劈得人仰马翻的时候,黑衣的书生抹著汗从一侧的悬崖边爬了起来——之前为了躲避这道攻击,他差点就从这条狭窄的山路上掉了下去。
「是他啊......」他艰难地爬起身,然后抬头看著依旧泛著紫光的山顶。
「难道这紫光也是他做的?」
「难道那个人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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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灯塔一般的紫色光芒,不是段青所为,事实上,他此时与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陷入了懵懂的状態中。
前一刻,那泛著紫色的光芒突兀地出现在山顶广场的人群中,先是一个个不易察觉的小小光球,然后是越来越多不规则的连线,它们相互交织,纠缠,最后彼此连接在了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张大网,將所有人都罩在了其中。
就在段青面前一两米开外的地方,冲在最前方的卫兵被这道紫色光线所组成的大网所纠缠,犹如被牵住了线的木偶一般被定在了原地。不过从那些人的面部表情来看,他们似乎並没有失去意识,所以他们依旧能用震惊以及恐惧的眼光,看著面前一脸无辜表情的段青。
因为段青本人是没有受到这些紫光的影响的。
段青没有妄动,而是与梦竹看著这突然出现的奇异光景——在来到风花镇之前,他们曾经在那个陡峭的山道上,在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看到过与这个场景相类似的画面,所以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场景並不陌生,他们也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是谁能够作出这么大的手笔。
「我以为您不会出手了。」
「我......本不想这样做。」
段青回首望去的时候,身穿宽大袍服的那个面容年轻的女子,正站在那座圆顶小楼高处的那个环形平台上,与初时见到她的情况不同的是,此时她的一只手正高举著,手中漂浮著一个圆形的,类似水晶球一样的物品,此刻的那个水晶球,散发著与广场中的光线同样的紫光。
「你把人带到这个地方,我当然知道你的打算,小傢伙。」女人的声音再次从不远的斜上方传了下来:「不过你以为......我是什么?」
「我是你的监护人,还是那个小女孩的监护人?我是风花镇的监管者?或者世界的守护者?或者是神明?」
「我本就不该理会你们的。」
苍老的女声,透过紫色巨网中间的空气,逐渐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广场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声音不大並且非常缓慢,但是所有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这里面自然也就包括了那个挠著腮的重伤男子。
「但是我只有想到您了。」拖著胳膊的段青再次坐倒在地上:「本以为您会看在古斯坦的面子上......」
「世人皆看重人与人之间的纽带,但我们不同。」女子淡淡地回应道:「我们的职责是观察与监视这个世界的命运......」
「並守护它们。」
「退一步说,看在古斯坦的情分上,我自然会给予你们一定的帮助,而且在之前的时候,我自认为我已经做到了。但......那绝不是现在这样的程度。」
「等一下。」
一位老人的声音突然插入到了两人的爭吵之中,段青向前看去的时候,戴著礼帽的拉玛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离段青不远的广场前方。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倚仗被瞬间制服,老人伸向自己礼帽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最后干脆放弃一般地垂了下来:「请问......」
「你......您是一位命运编织者?」
「是的。」上方的女声稍微停顿了一阵,然后再次传了出来。
「我来到风花镇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老人的声音颤抖著,中间还吞咽了几次。
「命运对所有人来说是公平的。」女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笑意:「你不知道我,我不理会你,这很公平。」
「不,不不不......」老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抬起了头:「可是命运编织者不应该隨意干涉世间的命运,您怎么能......」
「命运不应该被轻易改变,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女人的声音恢復了平静:「但此间的命运......」
「已经被改变过了。」
广场之间的紫色光线突然明亮了一瞬,然后又再次暗淡下去,似乎正在暗示著女人內心中起伏的波澜。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顛覆认知的荒谬之事,老人的双手挥舞了起来:「这不可能!」
「命运不可能被改变!即使是以命运编织者的力量......」
他的话突然停止了,段青向对方看去的时候,发现平日里从不改色的镇长大人,就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样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现在......」
女人声音的平静犹如万年深潭:「闲话谈完了。」
「该说一说你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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