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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小姐。」
巨大的震动即將出现的前兆在最后倒计时还未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占据了塔尼亚地下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隱约的震颤將无数隱藏在通道里的魔物及老鼠之类的小动物纷纷驱赶了出来,它们与同样正在爭先恐后沿著错综复杂的通道逃跑的人群一起上躥下跳,最终与暗语凝兰那蓝白色的身影镇守的位置交匯在了一起:「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了呢。」
「格德迈恩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同样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顶在通道另一侧的絮语流觴白色的女武神鎧甲此时也已经沾满了红色的血痕:「再没有动静的话,我就要——」
「停,停手!」属于格德迈恩的声音隨后由熔炉区的另一边遥遥传来,那同样正在不断到处逃窜的人影中隱约有一位满身伤痕的大盾战士出现:「我还活著呢!这边没有任何问题!真是的,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的范围攻击里边……」
「有我的那些手下辅助你,按理说也不应该出事。」於是絮语流觴也喘息著收起了自己举剑蓄力的动作:「虽然以那些復辟者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是他们真的全力冲进来,无法飞行的我应对起来也有点困难就是了……你!」
「看来是无法阻止了呢。」
回应著絮语流觴一声低啐之后横移而来的视线,出现在通道深处的一道句僂的黑影带著一阵桀笑扬起了自己的声音,不再掩饰身形的这道黑影隨后也指了指自己脚下混杂著魔物与人类的大片尸体,那示意的手势最终也转移到了站在这些尸体前方的暗语凝兰身上:「不愧是传说中登上了暗黑斗技场顶端之人,本以为花费大量兵力將玛姬女王调离到其他地方已然万无一失,然而……桀桀桀桀,这份实力已经足够取代玛姬称王了。」
「时隔已久,没想到凝兰还能受到此等夸奖呢。」双手交叠在身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回答出声的女仆玩家只是偏著脑袋露出了惯有的微笑:「凝兰本不想將这些天赋带到其他任何地方,但今日情况紧急,凝兰也不得不『请』您稍微注意一下,不知——」
「阁下是否满意?」
后面的几个字是絮语流觴代替说出来的,將长剑重重按在地面上的她向前一步,用威胁的声音向著那道黑影所在的方向警告道:「如果阁下不满意,大可继续派更多的袭击者来试一试,我与凝兰都会奉陪到底。」
「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黑影摇了摇头,最后带著句僂的身躯渐渐推到了通道的黑暗深处:「我知道你们背后的能量之泉已经蓄势待发,再继续尝试也是徒劳,所以……呵呵呵呵呵。」
「这份胜利的果实,就先暂时寄存在你们那里吧。」
听上去將胜利拱手送人的宣言让絮语流觴听出了不安的意味,但已然消失的身影却是让蓝发女剑士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暗语凝兰悄然摇了摇头,似乎也在確认絮语流觴此时的判断:「——呼,看来大局已定。」
「整个地下通道的震颤正在增加,看来是先生之前的布置正在发挥作用。」金属丝线的震颤在空中闪灭了一瞬,抖动著鲜血的丝线也在女仆玩家走回到絮语流觴身边的脚步中消失在这片空间內:「最后前来阻挠的敌人也比我们预估的少一些,安泰尔先生先前的承诺也起到应有的作用了呢。」
「无妨,只要能够保证整个计划没有受到影响就行。」伸手拂了拂自己的长发,絮语流觴的声音隨后也在转身的动作里骤然离去:「但是那个幕后的指挥者离开的时候所说的话……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毕竟是抢著时间制定的计划,事先也没有任何试错的可能呢——虽然这种计划,原本也没有任何试验的机会就是了。」掩嘴微微笑了几声,暗语凝兰轻拢慢捻地將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跡也抹掉了:「还请相信先生的直觉吧。」
「要是真的出现了什么紕漏,先生与我们也一定可以补救。」她伴著絮语流觴离去的脚步,渐渐走到了正在旺盛燃烧的熔炉光柱:「凝兰一直相信先生的力量。」
「小姐一定也是如此相信著,不是吗?」
轰鸣声带动著地面的震颤继续放大,早已没有人还待在附近的整个熔炉空间此时也被巨大能量源头散逸的光点所占据,代表著澎湃元素量级的大小光点隨后也在某种未知规则的带动下渐渐形成了巨大的风暴漩涡,在两名女子的目视里向著看不到的异度空间里渐渐渗透开来。塔尼亚整座城市同样陷入巨大震颤的盛景中,刚刚还在沉浸於激烈比赛的玩家们隨后也带著各自的惊慌纷纷跑到了广场上,他们与同样正在解说频道里惊讶不已的繁花似锦一道,不停地环顾著周围可能出现的每一分变化:「怎,怎么了?地震了?」
「袭击?魔法帝国的人打过来了?」
「看著看著比赛怎么就突然地震了啊?闹得我还以为比赛场地里发生的画面转移到我们这边来了……」
「喂!有人出来解释解释发生了什么吗?繁花似锦!断风雷!给我出来——」
「下面的一般民眾看上去都有些『好奇』。」
端坐在一如既往的高台上方,自震动发生以来一直没有改变的蕾娜长公主歪著脑袋望著不远处正对的公国议长:「你们不用出面安抚一下?」
「这些可爱的冒险者没有那么脆弱,他们的接受能力也比我们要强得多。」同样看上去没有任何惊慌或者意料之外的表现,端坐不动的帕米尔笑著摇了摇自己的头:「我本以为在座的诸位才是最需要安抚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诸位也比我想像中要镇定呢。」
「哼,这是身为帝国贵族最基本的礼仪和涵养。」发出了一声冷哼的菲尔德隨后也將肥硕身躯带来的压迫感送到了帕米尔的方向:「但是你们最好还是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在暗中酝酿著什么样的阴谋?」
「我们怎么可能酝酿出如此愚蠢的阴谋?这可是我们的首都城市,出现这种状况,首先遭受损失的可是我们。」身后的无数公国议员愤怒回视的景象中,还是帕米尔一脸理所当然地摊了摊自己的双手:「当然,真要让我们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的话——」
「这也应该叫做『战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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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闪开!」
同样是倒计时即將结束的一分钟以前,位於天空之城深处的战场中心区域內此时也仅有高塔顶端还有玩家在活动,並未意识到自己是战场中仅存活人的他们各自的注意力此时也完全聚集在了彼此的身上,那原本混乱的交战形势也几乎没有留下彼此喘息的空间:「波动拳!」
「你是接头霸王吗?怎么还会用这种老掉牙的攻击方式?」
被一拳逼开到了高塔的一侧,刚刚准备移动身形转换位置的逆风悠然被斯巴达克飞射而来的白色能量球掀飞到了更远的方向,运用轻风术稳稳落地的他刚刚准备再度酝酿出手,身侧的一抹寒光也让他瞬间放弃了安定施法的念头:「——嘁。」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藏起来吗?」
身侧的逆风护盾升起了阵阵金属的清脆碰撞声,蓝袍的魔法师隨后旋身出手,用一记冰刃將刚刚想要暗中偷袭自己的梦竹噼飞到了远方:「这可不是你这种小傢伙可以轻易参与进来的战场,而且——」
「你真的以为这种程度的骚扰能帮到你的队友么?」
他回过头,视线也聚集在了自己之前被击飞的方向,原本应当在前一刻就应该拍马赶到的斯巴达克此时也已经被弦雨的连续箭失攻击拦在了原地,抵挡箭雨的双拳也带著阵阵白气挥舞得密不透风:「——你们两个远程职业矛头都对准了我一个人,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干嘛,谁让你是我们当中最强的那个呢?」站在原地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声,逆风悠然叉著腰欣赏起了斯巴达克此时的狼狈模样:「三足鼎立也是我们三个人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成立的,要是一方实力太强,另外两方联手对抗不也是理所当然吗?」
「——哈,那我匿了。」双拳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掀起了大量砖瓦碎石的斯巴达克冷笑一声向后跃起:「你们慢慢打吧。」
「……这是什么缩头乌龟打法?你还真的以为你能用这种方式躲过去不成?」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位身材壮硕魁梧的拳手就这么消失在了高塔的悬崖范围之外,举起魔法球的逆风悠然隨后也失笑出声:「傻子都知道你躲在哪里,只需我们两个略施小计——哎哎哎哎你干什么?」
「真是无比脆弱的联盟。」扒在高塔的边缘欣赏著弦雨默不作声飞射向逆风悠然的箭失,另一只手抱著一块巨石的斯巴达克隨后也將刚刚还待继续出击游荡的梦竹接了回来:「嘘!別再继续出手了!」
「他们说得没错,我们这一方现在確实是最强的一方。」
聚精会神地听著背后魔法与弓箭相互交匯的激烈对战声,魁梧壮汉用手中的巨石將金发的小姑娘悄然遮掩在了其余二人的视野范围之外:「这不是用什么『实力』之类的价值来衡量判断的,用的是『人数』。」
「只要我们这一方是你我二人,对付他们两个就永远占据上风。」无数爆炸与箭失齐飞的背景里,斯巴达克向著对方露出了自己灿烂可靠的笑容:「相对的,只要我们保证彼此存活和相互支援,我们就会在这场混战里立於不败之地,他们是不敢轻易对我们出手的。」
「可是那个倒计时马上就要结束了!」梦竹有些焦急地望向四周:「『清洗协议』的效果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到时候这里真的安全吗?我们要不要——」
「这个嘛,也只能赌一赌了。」举著巨石摆出了认真思索的表情,斯巴达克隨后像是释然一样地咧嘴一笑:「是我选的这个地方作为最后据点的,我觉得这里没有问题,那自然就只能赌这里没有问题。」
「你看他们两个打得这么欢,其实內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手上的巨石传来了巨大的推动感,话音刚落的斯巴达克隨后也被来自巨石前方的魔法轰炸整个带飞了出去,他借著紧急出手的梦竹拉动的力量勐然仰身,放空的手臂也在身形骤转之下倒插到了下方的塔身內:「走!」
被惯性掀飞的金发小姑娘隨后被斯巴达克的另一只手甩向了塔身的左前方,高高飞起的流星也在下一刻消失在了逆风悠然的面前,收起了施法动作的他隨后也紧急升起了自己的寒风结界,將飞射到自己面前的几支箭失勉强偏斜了出去。手中已然搭好了新的箭失,长弦拉满的黑衣弓手傲立的身影隨后却是被远方飞至的另外一块巨石所覆盖,重新登上高塔顶端的魁梧拳手隨后发出了一声长笑,脚步带动的身形马上又朝著逆风悠然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到此为止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低头看了一眼步步逼近的倒计时系统提示,身形疾退的逆风悠然也冷笑著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复合魔法!冰封降——」
「这可不行。」冷箭打断了他的吟唱,也將属於弦雨的一声低笑遥遥传至:「大范围魔法攻击是禁止的,把我带进来了可不好。」
「我也同意。」哈哈大笑的斯巴达克重重一拳击出,將带有空间波动的一记拳罡送向了弦雨所在的方向:「顺便一提,你一个远程弓箭手老躲在哪里放冷箭,是不是不太合適?」
对即將到来的毁灭显得毫不在意,三人各自毫不退让的混战一直持续到了倒计时的尽头,巨大的能量波动与共鸣冲击也一如之前所表现的那样,席捲了包括塔顶在內的整个空间当中。抱著脑袋忍受著如同针刺一般的痛楚,刚刚將弦雨一石头砸开的斯巴达克隨后用巨大的意志力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因为能量共鸣而完全失聪的他抬头望著塔顶四周依然沐浴著渐染白光的奇异景象,朝著某个不知名的位置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吶喊。
「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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