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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一转眼已经到了大四下学期了,因为疫情的原因,本应该在学校的最后一点时光也没有了,只能乖乖的听政策的安排,在家待着不要随意出行。
“还好大四下学期本来也没有什么课程了,而且也要准备实习,不待就不待吧”李夏心想。
她是舍不得朋友的人,和室友玩的来就想一直有伴玩,一个人在家和爸妈待着难免会有意见不合要争吵的地方,只能自己找理由安慰自己就这么草草的提前”毕业“了。
心里安慰自己也许疫情到时候控制住,能回去拍个毕业照就行了。
想完这些,李夏又开始愁着自己实习的事情,家里的小县城她自然是看不上的,一心只想着往外跑的能摆家里的束缚,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强势的母亲,李夏自成年以来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她一边翻着手机浏览着五花八门的招聘信息,一边思考自己到底要找一份怎样的工作呢,江东省发展一般,好的工作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大部分的人都会去外省打工。再加上每年都大肆宣传着“就业难”,大家都默认“毕业及失业”只怪自己没生在好时代。她闷在房间,又想起了家里人一直给她洗脑,催促她这段时间在家考研考公两手抓。心里头烦躁起来。
她在想自己到底喜欢干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个半吊子的人,报名的兴趣班都是半途而废,好像啥都懂一些又不是很懂,真是所谓的样样通,样样松。高不成低不就的,真是头疼。
“咚咚”房间门被敲响。听见有动静,她目光往门口撇去
“你准备接下来去哪儿实习?”
妈妈开门见山的抛出了话题,手上抱着刚晒干的衣服,走到床边把李夏的衣服捡了出来,顺手在房间叠了起来,同时等着李夏回答。
“不知道呢正在看”
李夏口气有些烦躁,她好像学不会好好和父母沟通,只要是和父母对话,一开口就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妈妈是个不惯着她的人,本来没脾气的询问一下变成火药味十足。
“我看你这种脾气就算找到工作,在职场也没人受的了你,我欠了你的,好心问一句,竟然这样和我说话!你什么态度啊!趁早找到工作给我滚出去!”一怒之下把叠好的衣服扔在床上,瞪了一眼李夏就走出了房间。留下李夏一个人在房间,家里的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的安静,明明外面是酷暑,仅一墙之隔的屋内却充斥的让人语塞的冷空气。
李夏当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烦的只想倒头就睡,躲进被子里逃避问题就像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一样。
到了饭点,李夏终于走出了房间,她迫切地想换个环境或者出去透透气,找个人说点话也好。她随手抓了件衣服裤子就下楼了,看到饭厅里妈妈忙碌的背影,她停顿了一会。
“晚上我出去吃,约了人,走了。”想着出门还是要报备一下,说完就径直走向门口,身后过了有一会儿传来一声冷淡的“哦”。李夏突然觉得内疚了,想和妈妈道个歉,对不起三个字刚要吐出来,嘴巴想抹了浆糊一样张不开,索性赶快离开了家。
虽然隔着口罩但还是能强烈的感受到闻着夏天夜晚的味道,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哪儿也不能去,毕竟特殊时期到处都在严加管制。没办法,只能在家附近的小公园自己溜达溜达。李夏掏出手机,翻了翻好友列表,拨通了吴晗的电话。吴晗和她是高中的死党,两人高一的时候就开始疯玩到现在,后来高考完,两人都发挥失败,李夏去了安川省读一所民办二本,而吴晗留在本省,在南市报考了一所职校当了定向生,出来直接分配到家乡县城上班,对于吴晗的家里人来说,这反而一下解决了找工作的问题,现在就是等工作一两年稳定后给她寻觅对象的事情了。
接通了电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夏告诉她现在烦恼的事情,她现在需要人指点迷津,吴晗大她一岁,但是说话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在李夏看来,从来都是一个知心大姐姐的形象,所以遇到不开心或者父母不理解的事情于想法,李夏总是会想到和她诉苦。
“你觉得我现在应该随便找一个班先上着吗?还是说找自己喜欢的事情呢?但是....”
“但是你又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是吗?”
吴晗听着电话那头的支支吾吾,一下就猜到李夏想说的话。
“很正常的,我如果没有读这个定向生,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和你一样苦恼实习找工作的事情。”吴晗接着安慰起了李夏,她知道这时候的李夏一定是迷茫的。
“或许你可以去安川省找找工作?你不是在那里读的大学吗?大学同学本地的多,刚好一起找工作有个伴,等疫情不那么严重的时候呗。”
李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一是离家远,自由点。二是还有朋友陪着,不会孤单没人玩。三是安川省的求职机遇也比家里的多,选择变多了。想到这里心情就变好了。
赶紧夸夸吴晗真是个机灵鬼,一下子就想出好办法能让自己变开心。
这下李夏不去烦恼找什么工作的事情了,她觉得找到了方向,只要再等个一小段时间,自己就能离开家出去自己闯了。只要能逃离这个地方就是最好的。
“先出去了再说”她乐观地想。
这心里一下舒坦了,脚步也变得轻快了,回家的时候虽然也就小几步路,李夏都是三步并着两步,跳跃着小步伐到了家门口。
推开了大门,就听到客厅里似乎是妈妈和谁在打电话的声音,只言片语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就业”“实习”“帮忙安排一下”
这件事难道和她也有关系,这一下把李夏的好奇心勾搭上来了,她也不管早上和妈妈的争吵,全然当忘记了一样,搬了个小板凳就在客厅也坐下了。
电话还在继续,妈妈坐在沙发上一会望望她一会望望天花板还在继续讲着和就业相关的事情,口气里充满了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操心还有无奈,李夏听着有点不好意思了,起身向厨房走去,准备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
出了厨房门就发现妈妈已经挂了电话了,朝厨房的方向望去,李夏避开了视线,眼睛不敢回应妈妈的目光。
“你实习事情我给你安排好了,刚刚和饶叔叔说到你实习的事情,他在南市的一家国企单位工作,正好要招实习生,我觉得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会成为你履历上的一段不错的工作经历。”妈妈眼神还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李夏,冷脸地坐在沙发上。毕竟早上的气现在还没有消,一句道歉都没有。不过母女俩这么些年了,每次吵架都不会有人拉下脸去当“失败者”道歉,冷战到最后,时间一长,全当没发生了。
李夏听到消息的时候先是震惊,毕竟南市也还算不错,省会城市肯定不会差,但是很快她就装着同样冷漠的腔调回一嘴
“哦”
见她没有询问,妈妈继续补充道。
“实习生的工资不高,1500块一个月,实习期要6个月起。”
李夏话还没等说完就立马不装了,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眉毛快拧巴在一起了,嗓门立刻喊了出来。
“我不去!1500太少了吧,我靠!”
看她又开始拿早上那副态度对话,妈妈也是提高了音量说话。
“年轻人吃点苦怎么了,你怎么就不能吃苦了啊!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啊,我现在不给你计划好,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鬼混,不是我在这里求人帮忙照顾一下,你真要在家啃老啊,等我老了就是捐了也不给你,你赶快找了工作给我滚出去!”
仿佛从嘴巴里吐出的字句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刺刀,一下又一下往心里捅去,李夏最害怕的场景出现了,每次吵架到最后,妈妈总会搬出道德,金钱,还有母爱这几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总是哑口无言,因为现在确实花的每一份钱都不是自己挣的,她抬不起头来,仿佛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正在羞辱她自尊的陌生人。
“我怎么就没有想好工作的事情!我计划等好一些就去安川省!”李夏朝面前这位“恶魔”怒吼道
“我不允许!”
“你干嘛非要和我对着干,我这是为你好!你想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上班有什么用,我给你找到单位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而且又不是在小县城,有什么不好的”
“....又是为我好!我这么大了还不能自己做决定吗?!我去安川省也是因为在那里读了书比较熟悉!有朋友!”
“你不要忘记你之前出了什么事情,那个女孩子就是安川省的,你大三的时候出事情之后,我就不喜欢那里,那里对你来说是好地方吗?你自己说!”
李夏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妈妈会提起大三的事情,痛苦的记忆涌了上来,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每一寸皮肤,浑身不自在,她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客厅沉寂片刻,她转身向楼上房间走去。
脚步开始变得承重,她又记起来那个窒息的晚上,女孩哭着闹着要跳楼,要逼迫李夏和她复合。再后来这件事闹得全校都知道了,而李夏的妈妈自然也去学校把李夏接回了家。
妈妈知道自己和女生谈恋爱的事情之后,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她宁愿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一味地追求时髦,追求特立独行,过儿这阵子就会好的;而李夏也不愿意再揭伤疤提起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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