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start-
“姑娘,该去慈宁宫了。”


章玉的贴身侍女青黛刚巧叫走了她,若是继续尬在这,章玉还不知道如何摆脱元熙和。


从锦鸾宫出来后,三人都觉如释重负。


芷烟对青黛诉说道:“多亏姐姐来的巧,你是不知,方才那宫女是如何跟我们姑娘说话的,可真是不知尊卑。”


青黛微微一笑,道:“我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那丫头哭着出来竟还将其他宫人推搡了一把。”


芷烟情绪激动道:“哭,哭才好呢,我恨不得宫里人人都哭。今日人人都喜笑颜开,个个冲我们家姑娘,可怜我家姑娘,明明心里痛苦万分还硬要挤出个笑容。”


六年前的今天,是章玉从醉玉轩被带回来的日子。那日的她差点被活活冻死,她永远不会忘记,每年这日宛如一颗无形而又深测的刺狠狠地往她心里扎,扎的她千疮万孔还要折磨她。元熙和的生辰仿佛时刻在提醒她,她本就是一个低贱的人。


“谁准许你们私下议论主子的,今日公主殿下生辰,大赦天下,谁人不笑?莫要再说胡话了。”


芷烟立马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章玉此刻只想独自安静,“你们先去凤萼楼等我,我独自去慈宁宫。”



章玉漫不经心地走着,即便她很想忘记过去,可今日人人都是笑脸盈盈,都像是在故意与她作对。


“也罢,往事随风去,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自我安慰。


“啊嘶”


章玉没有注意深厚的雪下有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子,恰巧踩中,崴了右脚。


章玉本想着自己起来,不成想右脚已疼的无法动弹,头上繁重的饰品,身上厚重的衣裳更是压的她无力。东苑平日里宫人本就不多,这可让她犯了难。


过了片刻,她已经无奈至极,右脚根本无法动弹。忽然东边有一行宦官走过,她大喊道:“喂,快来人啊,我的脚崴了。”


宦官们在东边且全都是背对着章玉,因此并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声。就在她绝望之际,最后边的一个宦官闻声转过头,不过只看了她一眼便鬼鬼祟祟的转了回去。


她不甘心,继续叫道:“喂,那位公公,劳烦您过来扶我一把。”


宦官原地站了几秒,然后立马转过身笑脸盈盈地向章玉走来。


“奴才参见姑娘,姑娘贵安。”


宦官将她扶至东凉亭坐下。


“多谢你,若不是有你,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回头我定好好赏你。”


只见那宦官低着头,似乎有点紧张,片刻后,才娓娓道来:“禀姑娘,奴才是阴贵妃宫里的,赏就不必了,这是奴才应当做的。”


章玉感到不对劲,宫里这些人哪个不是爱财如命?如今也是头一次见竟不要主子赏赐的下人。她越想越不对,细细打量着他,此人的身材高大,声音也十分英气,完全不像个阉人。


宦官见章玉上下打量自己,连忙蹲下为她按摩右脚。


“奴才学过一些正骨之术,愿为姑娘略尽绵薄之力。”


章玉本欲拒绝,但此人按摩的手法确实恰到好处,便欣然接受了。


“那就有劳你了。”


章玉如同一头野兽警惕的打量着蹲在自己脚下弱小的人。


“你似乎不认识我,是今年刚入的宫吗?”


“恕奴才眼拙,奴才的确是今年才入的宫,所以不曾知晓您是何人。但从穿着打扮上看,姑娘您并非寻常人。”


刚入宫便成了阴贵妃宫里的人,章玉越发觉得此人可疑。


他始终低着头,像是在躲藏什么。


“抬起头来。”


他似乎被她盛气凌人的声音震慑住,缓缓抬头。


章玉嫌他太墨迹,于是一把抓住他的脸庞——骨骼分明,皮肤光滑。


直到彻底将他的脸抬高,她俯身看去,与之对视,两人凑的很近,微弱的呼吸声听的一清二楚。仔细一看,他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双含情眼深邃秀气不含任何杂质,仿佛能洞穿人心灵的最深处。


章玉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玉树临风的男子,就这样与之对视了很久,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人都被对方的模样所迷惑,他散发的诱人气息,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吻他。


就在章玉要控制不住自己时,宦官连忙从她手中挣脱,低下头将她的右脚轻轻一扭,“咯噔”一声,她的右脚便好很多了。


“好了,姑娘可以正常行走了。奴才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章玉显然还未从刚刚的场景缓过来,默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竟还有些舍不得。不知何时,她的脸竟已变得红通通,想起方才的场景,她只觉羞愧不已,却又有点回味方才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心跳加速。


等她回过神来,那人早已走远。


章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甚是有趣。”



-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