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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对,一切都不太对。


我们站起身的时候尚且还算是一切如常,但在我们走出那节几乎全是年轻人车厢的时候,立马就收获了数道视线。


那些视线并非只有一个车厢中有,而是数个车厢都有。


他们或年轻,或年迈,或男,或女


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全部都带着行李箱。


之所以如此好发现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也和中年汉子一样,选择将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有一些桌子下本来已经有东西,无法容纳行李箱的人,甚至会选择全程将手压在行李箱把手上。


哪怕有十分的瞌睡,也不松手。


难以想象,真的难以想象。


我如今完全不敢顺着我原先的推测继续往下想,并非是不相信自己。


而是


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行李箱。


如果全部都是人太多了。


这个数量,真的太多了。


什么样的一群人,会带着一样视若珍宝的行李箱,分批次定上深夜的车票,奔赴一个前路不明,诡谲未知的村落呢?


我不知道,也着实有些难以猜测。


我以为我略过的‘关于得到的钱财去了哪里’,还有‘箱中是什么人’的两个问题,是小问题。


但现在来看,分明就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知道这两个问题,起码能知道坐在我们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有那些和中年男人有相同眼神的男男女女究竟是怎么回事,又究竟为何要夜奔龙湖。


原先的计划完全不能用。


一来,乘务人员并没有那么多。


二来,对方的人数有近二十个人,一旦在列车上发生动乱,那无疑是抛弃一车人的性命。


公输忌听完我说的话,下意识的想要扭头看向我说的那些人,但我适时捧住了他的脸,阻止对方过于唐突的动作:


“不要扭头,有人在看我们。”


“我想过了,我们能够发消息,那个中年男人也能发消息,将消息传递出去”


“所以,不要回头。”


公输忌一怔,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我收回手:


“应该不是同一批上车的,买的车票都不在一起,只有行李箱这个小细节”


我沉吟数秒:


“还有眼睛很红,人很瘦,手上很脏,精神看上去似乎不是太好这些特点。”


双眼遍布血丝,皮肉瘦削可见形骸,看人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敌意,却并不犀利,浑浑噩噩恍如梦中。


这些人和我对视后的两三秒后就会下意识挪开视线,显然注意力并不能长久的集中。


给我的感觉倒像是得了什么疾病。


疾病同时摧毁了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让他们恍若游尸一般,夜半行动,奔赴龙湖。


可若单单是疾病,感觉又有哪里不太对。


毕竟这些人一起行动,而且还提着同一种箱子,一定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我没有见过这种人。


比游尸还游尸的人,偏偏他们又有意识,可以交流。


“红眼,瘦削,精神不太好,而且,手很脏?”


公输忌的距离和我很近,来往的人只能看见我们俩站在餐车车厢的墙角耳鬓厮磨的模样。


可我们偏偏吐出的字又沾染正色,令彼此生不出半分的旖旎。


他听从了我的话,没有回头,但也在积极思考着这件事。


公输忌思考几瞬,神色逐渐郑重起来:


“你是不是看错了?”


“长期服用违禁品的人,浑身上下各处都会长黑灰棕等颜色的脓疮和伤疤,乍一看和‘脏’没什么区别,但有很大的不同。”


“但那些伤口,其实是浑身上下都有的,如果是只看到手,那有可能是身体上只露出来一个手的部分”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这也是个常识。”


“平常官方的宣传片有看过吗?”


“你刚刚说的那些,恰巧就是那种东西带来的弊端。”


脓疮伤疤?


我的脑内轰隆作响,瞬间明白了公输忌的意思,是那种东西。


能令人家破人亡的,绝对不是只有一个赌。


能摧毁人的肉体以及精神力的,也不是只有一个赌。


这些人很大概率是一群私下有交流的龌龊之徒,他们花光了所有的钱财,在某一次的集会之中,被某一人分享了来自龙湖的秘密,而后选择夜奔龙湖。


而现如今,以他们的精神力,是无法有脑子做出正确判断的。


只要有钱,只要有钱。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舍弃他们大抵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们带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妻子甚至如同三十年前的中年汉子一样,带上自己的孩子。


金子,金子,好多好多的金子。


一群龌龊之徒,又能以此衍生许多的龌龊。


“脓疮确实有。”


我沉了沉气,不着痕迹的撇过头,看了一眼公输忌的身后:


“我在两三个人的身上有看见,但我刚刚以为是偶然。”


“我刚刚说的手上脏,不是脓疮或伤疤,而是指甲缝隙里面的脏垢”


“那些脏垢就好像是这群人先前用手刨了什么东西一样。”


以我推测的时间线,这群人因该是用手刨了什么东西,随后再各自拿上行李箱,回到各家带上各自觉得能够换到金子的‘东西’,分散在不同站点上了同一辆火车,力求在某一个时间点之前,一起到达龙湖。


我们遇见的中年汉子并不是个例,按照那些人的装束来看,他也并没有多特别,话好套,周身也没有什么气场,也绝不可能是阻止这场闹剧的发起人。


那中年汉子浑身上下唯二的特别点,一是今晚遇见了我们,二是他三十年前就去过龙湖,参加过‘等重交易’。


可那幕后之人呢?


藏在何处?


为何这群人又要动手刨土?


公输忌随我一起屏气凝神的细细思考了片刻,一无所获:


“先不用管刨了什么东西,知道这群人身上有碰那些东西就行。”


“你记下那些人的座位号了吗?我们写一张纸条,塞给乘务员,报警后自然有人来查的。”


我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记下了,我们得尽快。”


“没听过哪路妖魔鬼怪喜欢吃死人肉,而且我见过所谓的箱女”


“总之,那些箱子里面的人可能被下了重药,才能锁进箱子里,我们快一些,他们还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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