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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愤怒的人,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和我先前同张缝家鬼说的一模一样。


所以,公输忌也看的很明白不是吗?


我才是对的,杨金花是必死的。


她不死,舒城就会被她搅动的满城风雨,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多少未出世的孩子,死于她的手中。


但他现在还是站在了我的面前。


“所以呢?”


我面无表情:


“要动手吗?”


“把我抓起来,把我交给那些因杨金花之死而愤怒的人们?”


“那你可能得空手而归,我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


不但会空手而归,我还有信心,让公输忌留下些什么


原本脸上略有疲态,沾染些许颓废倦怠之感的公输忌明显吃了一惊,唇边的弧度瞬间抿直,良久,才松开眉眼:


“不是的,我不是来抓你我是来,带你走的。”


“杨金花在云梦深耕多年,舒望两城,都有她的旧识,她现在一死,其实会有很多的麻烦找上门。”


“也不是说这些人一定真的对杨金花有多少真心,为了她报仇什么的。”


“一是泄愤,二是既然杨金花是被杀,她身后那些买饺子之人的名单,体量也不小有些人怕死。”


“三来,总会有少数人带有期许,想知道饺子有没有‘配方’”


“总之,各人有各人的出发点。”


“不过我确实是只是为你而来,”


“说来你可能觉得我在说大话,但望城公输氏确实名震天下,这个名头可以吓退很多人”


“你有地方可以去吗?”


“或许你愿意和我回有公输氏庇佑的地盘?


“我能保护你。”


“随我走吧。”


公输忌与我同站在建筑物的压影之中,初生的薄日之光照耀不到我们俩身上。


但他的眼中,似乎有我熟悉的光亮。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


我似乎见过的,从我先前一位故人身上。


那位故人已经逝去,我也已经许久不曾提起过她的名字。


但,我总记得她对我说:


‘随我走吧,离开这里。’


可是好奇怪,他们明明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同一种眼神?


不对,似乎还是不对


公输忌的眼中,似乎还夹杂着许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的感情很淡漠,所以我不明白很多情感究竟是什么,又要如何表露。


但,对方的眼神,明显不像是含带‘爱意’。


因为我被那种纯粹的爱意注视过,所以记得那个眼神。


而公输忌的眼神,倒像是——


“你愧疚吗?”


我抬眼看向对方:


“因为我的二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结合我一路追查来的线索,以及从慈青女那边了解到的情报。


上一辈的恩怨,以及现阶段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二叔同公输仇的妻子,也就是公输忌的母亲私奔。


公输氏父子前来追杀二叔,公输仇的妻子为二叔挡刀而死。


而二叔和公输仇两败俱伤,最终被杀。


被杀后,公输仇还不解气,将二叔的尸骨带回了云梦。


这也是我来云梦的原因。


而公输忌此人,在那场落幕之战中的角色,很难评。


就如我说,我不想当孤魂野鬼,所以让杨金花去当一样。


公输忌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去死,那就只能让我的父亲去死。


我这人对待既定的事实不会心软——


对方其实就是‘帮凶’。


而什么,能让一个‘帮凶’因为仇家女儿现如今的境遇,千里迢迢的赶来维护?


是‘愧疚’。


公输忌,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公输忌。


他和他父母都不同。


温和,知礼,谦逊,疏离。


困于一具肉体的冰冷,久久不能抽身。


但我要试试,我要再试试,我想要知道,究竟如何


公输忌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愧怍掩藏极好,几乎是瞬间,便避开了我的视线,良久,才出声道:


“什么?”


我朝前迈了几步,来到对方的面前,迫使对方对上我的视线:


“我二叔的死,让你愧疚吗?”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那串木念珠。”


公输忌因为我的突然迫近而倒退了一步,他张了张口,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好半晌才张口道:


“我”


愧怍吗?


愧怍吗?


这么回答,这问题该怎么回答?


公输忌的脸上有明显的迷茫之色,我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你就随我走吧。”


没错,不是我随着公输忌走,而是公输忌随我走。


我心中已经快速敲定了一个尚且不算太全面,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算是上上之选的计划。


“你给你父亲发消息,说你被绑架,绑匪要他交出屠芳城的尸骨才把你放回去。”


语落,四下皆静。


我无视掉对方陡然苍白的脸色:


“如果你愿意配合,那就最好。”


“如果不愿意配合,我也只能‘请’你配合了。”


这就是我想出来的办法。


毕竟,此地乃是云梦。


不用公输忌刚刚说能庇佑我的话,其实我也知道公输氏的名声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名震天下。


不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就可以在碗窑后山杀掉我的二叔。


慈青女一人顶得上七八个身怀异术的太保,来到公输氏的机关阵中,也险些当场命丧机关阵中,只留下一臂一腿艰难回到常州


我难以闯阵,要采用强硬的手段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并非不想报仇,但来日方长,公输仇既如此万里奔波也要带走二叔的尸骨,也许免不得鞭尸伏魂,取回二叔的尸骨要紧。


毕竟,来日方长,而公输氏,总会在望城。


也许我说的太过直白,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过于多。


几乎就只差直白的说出从前公输氏父子俩在后山的纠葛。


公输忌这回沉默的时间比先前都要久,好半晌才说道:


“你应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当然可以如你所愿,但是不能在这里,我们去找个地方,或者离开云梦,我再打电话。”


“不然的话,你若是早上要用我换回屠二爷的尸骨,中午就会被抓到,晚上就会被葬入衡阳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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