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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子少见有如此犹豫踌躇的模样,我手中在修补替身纸人的动作一停,抬眼问道:


“又怎么了?”


原先阿捡同我说过,四太保现在基本不见人,只有大事情才愿意决策一二。


想来上次黄教授能请动四太保,应当也和是亲家有关。


但黄教授现在应该在收尾陶朱公墓葬的事情,应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


难道是


大麻子面皮抖动半晌,一双干瘪的手几乎扭成麻花,这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回小东家的话,我在总堂口里面也有个关系好的朋友,他同我悄悄说了件事儿——


今天,各位太保似乎有意要撤掉十五堂口。”


撤掉,十五堂口?!


这属实是我如何都没料到的事情!


不是都说常州十三太保的内斗已经结束,为什么突然要撤堂口!?


我心中一沉,张口便问道:


“慈师父,还没回来?”


大麻子连连摇头,脸上的苦色浓稠无比,我沉吟半晌,站起身:


“我去趟大堂口打听。”


大麻子立马接道:


“那咱们底下人继续联系东家。”


我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迈出纸马香铺。


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我都要走到总堂口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其实,常州十三太保里面活着的剩下几位,我都见过。


除了四太保,还真没有谁能给我像面临慈青女一样的压迫感,所以整体实力定然是输给慈青女的。


按道理来说,经过几十年争斗,留下来的太保,不说什么兄弟真情,那起码面子功夫也是要过得去的。


现在这些人在慈青女出门的时候,竟然趁此机会要撤堂口,这不是直接等同于正面开战吗?


除非这群人知道,此时就是撤堂口的最佳时机,而且不会引来慈青女的报复


慈青女这回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中腹诽,迈步走进总堂口的堂屋之中,堂屋内里已经聚了不少熟人。


可以这么说,我在常州期间认识有关常州十三太保的人,几乎都在这里。


各位熟稔的不熟稔的太保,以及交集最多的阿捡阿拾,还有前两日刚刚见过的的霍家兄弟,甚至连初到常州时候有过一两面之缘的六太保媳妇,刘阿娇也在堂屋之中,占据一个偏位。


如此多的人都在,但每个人都垂首低眼,愣是没有人发出一点儿声响,整个堂屋之中落针可闻。


这份寂静一直等到我在堂屋中站定,又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站到场中唯一一把空位的椅子后,才被打破。


我低首垂目接受着众人的打量,落在我身上的那些目光中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有不忍


我心中本能给今日这件事的危机程度又往上抬了抬。


看来不但是十五堂口,慈青女也确实是出事了。


我来之前当然也想过,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慈青女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不来。


但我最近在常州的风头不小,和各位太保也有或多或少的交集,开大会不来,说不说的过去另说,若是真的不来,少不得事后被针对。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我确实想要知道慈青女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不能我立誓杀慈青女和白北望,千里奔波追到常州,结果慈青女在外头惹是生非,拍拍手直接死了吧?


我暗自腹诽着,下一秒,就听四太保咳嗽一声,抬高声音说道:


“诸位,可都知道云梦望城出的事情了?”


堂下点头的人居多,少有几个没有点头的人,就是霍家兄弟和我。


云梦望城?


听到这个久违熟悉的名字,我的心头一动,还没等我进行猜想,便听四太保声如洪钟,直接说出了答案:


“昨日十五妹擅闯望城公输氏的机关阵,被当场格杀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堂中有几位的脸上明显露出不忍之色,但厅堂中还是没有人作声。


四太保等了几个呼吸,重重将茶杯放在茶桌之上,沉声道:


“说话!”


“刚刚一个两个不是都点头来着吗?现在涉及到望城公输氏,便都作声了?!”


“都说,都得说,你们是自己说,还是要我点人说?”


堂中顿时各种眼神交织不断,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八九太保,这两位与霍伙霍伴极像的两人,此时异口同声说道:


“四哥,你是知道我们的。”


“我们三十多年前就开始本本分分做生意,不必要的话,连堂口都不来。”


“我们和十五妹交往不多,现在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们可以出钱打探消息,若有可能的话,就将十五妹带回来安葬。”


两位向来中庸的太保如此发言,任谁都挑不出错处,四太保脸色稍暖,点了点头。


虽然这话圆滑,但是有了一个好开口,自然也有人继续往下说。


但令我意外的是,下一个开口的,居然是阿捡阿拾的干爹,十一太保。


十一太保说的话也很让人震惊,他说的竟然是:


“四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记得当年十五妹杀秦三手媳妇的事情。”


“我等了这么多年,也因为我们当初歃血为盟的誓言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十五妹死,我晚上没有多吃一碗饭,就已经是记挂着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我没啥想说的。”


这话说得难听,场面上不少人都变了变脸色,唯独六太保陈情义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笑眯眯道:


“行啊老十一,往常这种时候你都是不说话的,现在在结义牌匾之下,居然连装都不装了,还敢说这话,真有种!”


“不过话说回来,六哥我真没想到你还是忘不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你说你当初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六哥肯定是先紧着你尝尝味”


此话一出口,我便想起来当初十一太保的初恋,也就是秦三手的媳妇,原来被六太保强抢过的事件,心中暗道不好。


再次定睛看去,果然十一太保已经变了脸色,不咸不淡的吐字道:


“六哥放心,我也在等你的消息。”


“现在不吃,等你死了,我并着两碗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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