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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一下,昏暗密闭的空间之中,原本喧嚣吵闹的人群在某个瞬间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陷入诡异的寂静,齐齐看向一个地方


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更别提这场中少说也得有几百个人!


我眉心一跳,眼神划过众人,正在想是当场走掉比较符合慈青女的性格,还是得说些什么话,场面原本的寂静顿消,重新陷入哄闹。


不过这回的哄闹不再专注于牌桌,而是一群人叠声喊道:


“见过小东家!”


“见过小东家”


有几个自持有身份的人,送了手里的筹码,站起来正了正衣领,上前来抱拳恭维。


眼见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心中一跳,绷着脸点了点头,率先一步离开混乱的场面,往内走去,好在大麻子也是个聪明人立马继续引路。


棋牌室内的那群人没有再纠缠,只是等我迈步出去好些距离,还能听到身后碎碎念的动静:


“这十五堂口的小东家倒是比东家脾气更好些,我听着传闻,以为也是个青面獠牙的咳咳!”


“是,还冲咱们点头,而且生的还肤白貌美,同东家真不像!”


“我瞅着倒是和东家像,二十郎当岁的女人哪里有丑的?况且,我听说东家年轻时脾气也没这么古怪,身高也是像这样小小的,只是后来年纪大了,驼背才更矮了”


“行了,人都走没影了,你们还打不打?这几注筹码又是谁的?”



身后的动静距离我越来越远,大麻子带着我七拐八拐过了几扇门,这才替我打开通向下行空间的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东家,下面就是地下室。”


我迈步而行,状若随意问道:


“你跟着我师父多久了?”


大麻子嘿嘿笑了几声:


“受东家的恩,跟在东家身边已经有24年,我身子骨还好,说不准以后还能再跟小东家24年哩!”


我没理会他明显是投诚的话语,稳步迈下地下室之中,地下室并不大,但进门的瞬间,便能感觉到内外的明显温差。


冷,地下室很冷。


连大麻子这样应该不止一次来过此地的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但又不是厉鬼纠缠带来的那种刺骨寒冷,而是一种直透骨髓,让我觉得很舒服的冷意。


我被我脑内的想法吓了一跳,在脑中翻找片刻,立马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聚阴地。


所谓聚阴地,也就是比一般要阴气重的地方。


这种地方通常地势低洼,人若是在此地去世后,没有外人打扰,魂魄便能在此地一直将养,化鬼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打个比方,鬼并不是想留在世间就能留在世间的,至于什么留存的世间越长就会更厉害,则是无稽之谈。


鬼留存于世间,如果不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总会接触到人,被人身上或明或暗的阳火与人气侵蚀。


侵蚀到一定的程度,鬼亦会有崩型湮灭的一天。


所以,才有好些厉害的厉鬼,需要大闹特闹,依靠杀人吸食血气,来维持煞气,稳住鬼体,不至于越来越虚弱。


要是杀得多,某些厉害的厉鬼,甚至还能在青天白日显形。


但,聚阴地就不用!


在此地呆着的鬼,不用费力去杀人就能稳住鬼体!


前后两者相比,前者就好比一个一无所有的有志青年,费劲打工攒钱生活,勉强维持胡须,以保证第二天醒来时候不会被饿死。


而后者有聚阴地,等于有一大笔长辈的遗产,有房有存款,不用担心呼吸都要被收费的事情。


但世间又有多少,一出生就能获得大笔天降之财的人呢?


并没有多少。


同理,聚阴地也极少,并不是想要找就能找到。


而且聚阴之地常见于荒山老林,湖泊沼泽,总之是人迹罕至,不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像这样在闹市之中的聚阴地,更是极难寻到的绝佳之地。


而我之所以一进来就能感受到‘舒畅’,则是因为我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三阴命!


我待在其中,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也能极快学会运用阴气!


我心头一跳,那我岂不是能够在慈青女回来之前,占据这里


不,不行。


我心里有些遗憾,想通了关键——


慈青女和我一样是三阴命,她占据一方聚阴地,利用其中汇聚的阴气,不足为奇。


只是看慈青女那副老态龙钟,明显老于同龄人的模样,以及浑身阴鸷的气场,想必这样依靠‘天降之财’,长期走捷径的手段,也是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容貌变化尚且能看的出来,其他的副作用,慈青女可不会对我言说!


我从思考中脱身,走在前面引路的大麻子刚好停下了脚步,打开了灯。


随着白炽灯的点亮,地下室中的情况一览无遗。


除了一套桌椅,还有半墙常见于中药房中的药柜,而地下室中最显眼的,则是摆放在墙角的那一排罐子。


罐子是真的罐子,约摸只有到人的膝盖左右,是标准的大肚罐,看着小,其实很能容纳东西。


这些平常被用以存放酒水的陶罐现在内里盛放的东西,实在难以用言语描述。


我也不太愿意用‘人彘’这个称呼,来形容这些人,似乎有些残忍。


罐子一共有三十五个,一半是空数。


另一半倒是满满当当,男人们被埋在陶罐之中,只勉强露出一个枯瘦老朽的头颅。


而在这十八个陶罐中,又有一大半是明显已经死亡的男人。


死去的男人们被用蜂蜡糊面糊头,整个人像是被封印在黄色的琥珀之中。


蜂蜡有存储的作用,加之聚阴地中温度极低,竟然一丝味道也不曾外漏。


而那几个将死未死的男人们,虽没有整张头都被蜂蜡糊满,但也封住了眼鼻耳六窍,只留一个嘴巴用来简单的进食。


我粗略扫了一眼,男人们的牙齿基本都已经因为长期的囚禁而腐坏脱落,很少有剩下的牙齿。


无法依靠牙齿的磨损程度判断出些什么东西。


不过,单靠脑袋来看,这群男人的年纪,普遍都在五六十往上。


换而言之,没有白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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