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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青女哪怕在幻境中,都是不可击败的存在。


再一次被击飞出去后,我艰难的擦掉眼前的血迹,咽下口中的腥味,吐字道:


“那你呢?你想和我说什么?”


慈青女脸上阴冷与奇诡的笑容还未绽放到最大,听了我的话,好半晌方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没什么话就当我命贱,总是想要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吧。”


慈青女蹲下身,伸出干枯的手,缓慢擦去我脸上的血迹。


她的手干瘪膈人,几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黏在骨头上面,但她的动作却很轻柔,靠的也极近,近到我能看清她的瞳孔,也看清她看向我的眼神。


这次,我看明白了那个眼神中包含的意味。


她脸上的神态明明是冰冷的,那双眼的眼底却有堪称诡谲的温柔。


她好像在看我,又好像在隔着我的脸,看向别人。


总不能是,我也和她初恋很像?


我发了狠,趁她擦拭到我口边的时候,一口咬住了慈青女的手指。


我用了狠劲,在慈青女掰开我下巴的时候,便已然咬断她的手指。


鲜血自她手指断口喷洒在我的脸上,模糊我的视线,她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喃喃道:


“我亦飘零久”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我知道这首诗,但我没懂她为什么要吟这句诗。


我只觉得我的手脚越来越凉,整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化为光片萦绕在我的四周,随后又相继崩塌,连同所有人离去的背影一起,彻底消散不见。


我的头很昏沉,胸口处积郁的事物重如千斤,但我终于对麻痹的身体有了感知。


下一秒,我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就是一大片距离我脸不到一掌远的铁片。


没错,铁片。


若有似无得白色雾气萦绕在我的左右,阵阵的寒意只沁人骨髓。


这些雾气就是我手脚发麻的原因吧。


我深吸一口气,眼前却又是一片发昏。


我刚刚还在那个恐怖大爷的车上,被他的虫子蛰晕后,现在是被关了起来?


那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弄个铁皮箱子把我关起来


我费力的扭动僵化的脖子向四周查看,下一秒,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所处何地——


殡仪馆,停尸间,存尸冰柜中。


冰柜的上下虽然被隔开,但左右两侧却是敞亮着的。


我的左边是一具赤裸的女尸,她显然去世有段时间,浑身遍布尸斑。


那尸斑就好像是一张张大小不一的嘴,将她几乎蚕食殆尽。


但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微微抬起头查看对方的情况,发现对方只有半边。


真正意义上的,只有半边身体。


朝向我的这半边,尚且能辨认出是位生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性。


但另一边,完全是一滩肉。


纵使是近乎零下的存尸冰柜能让她的肉体不那么快的腐烂,但她被‘收拾’到柜中的时候,那些肉块还是沾染了不少的细菌。


那些细菌中的少数喜低温,很快在那团看不清原本面貌的肉上繁衍生息。


我距离她能差不多有一米,但我还是听到了她肉块下东西蠕动,发出的微弱声响,以及逐渐传到我鼻尖那若有似无的臭味。


我艰难别过脸去看另一边的情况,另一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另一边也是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只不过是个男人,中年男人。


他的情况比我左侧的女人还要糟糕,几乎能说的上是‘面目全非’。


巨大的撞击力道使他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内里的骨头不足以支撑起他的肉,于是他便松松垮垮的瘫成一张有些厚度的肉饼。


但他又比左侧的女人要好一些,因为他正在‘被修复’。


女人的一侧是成肉泥,男人却还有肉,只是丑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刚好在殓尸人的服务范畴之内。


男人的四肢被缝合了一半多,但又有很多没缝合,如果我没看错,他的胸口处那一根细如发丝的‘线’,应当就是殓尸人留下的。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好事,活干了一半就走,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环境,简单的摸索片刻后,便发现这狭小陈尸柜的开口,正是头的方向。


我推动了几下开口,完全是纹丝不动。


我屏住呼吸,在尽可能不碰到左右男女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头,调换到原本脚的地方,将脚调转到开口处,随后————


“砰砰砰!!!”


我双手尽可能撑住柜顶,然后单脚发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开口踹去!


一下,两下,五下!


“咔!!”


上下开合的开口被我踹开,我双掌发力,接着力划入一片黑暗之中。


如我先前所料,阿捡干爹的这个堂口,所有屋子压根都没有窗户。


整个停尸房内没有第二处的光线来源,唯一一处还是陈尸柜内的白炽灯带


难道是为了看清楚尸体的脸?


我脑中没头没尾的划过这个念头,随后摇了摇头,随手拔掉几个插销开关,将几个陈尸柜能照亮的范围扩大,我总算是看清楚了整间屋子的景象。


这是个不大的停尸间,两侧都是密密麻麻,5x3的陈尸柜。


而我现在站立的地方,更加类似于两排陈尸柜中间的‘过道’,只有五六个平方。


此地无窗,不出我的意外,唯一的门也被封死。


我思考几秒,浑身搜查一圈,居然发现我所有的东西都在,不仅先前抽出去打破玻璃的蔑刀被重新放回了贴身的包里,甚至连手机都在。


这,有点不太对。


这司机大爷,只是将我放在这里,就这么确定我没办法醒来,没办法逃出去?


我心中有些古怪,随后抽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其实我能确定自己在殡仪馆,最好还是打阿捡阿拾的电话,亦或是直接喊出他们名字,但我没有他们俩的联系方式,且不确定司机大爷和他们有没有交易。


更关键的是,我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走远。


所以,大声喊出声音一定不是个好选择。


索性,先稳一手。


我如此想着,手机铃声顿停,电话被接通:


“您好,这边是大槐安派出所,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张口欲言,但下一秒,却心头一紧。


因为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您好,这边是大槐安派出所,请问有什么事情?”


这当然不是我想说的话——


但我压根说不出别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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