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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学生门儿,十八岁了,干点什么呢?那时家里在种水稻,正在插秧,还要雇人,正好帮家里干活!


我们这里早就有水稻种植的,刚开始是高丽人在这种,还是慢撒子,后来有了旱育稀植技术,我三姑家先学着种水稻了,有现成的育秧苗没用完,于是我父母就在附近开荒捡了几分地,那时种不了旱田的水坑有很多,栽上了稻苗,也没用怎么管理,到秋收了一车水稻,都磨了大米,足足两麻袋,那一年都吃啦,还是掺着苞米碴子,捞成二米饭控制着吃的,在那之前都是过年买个十斤八斤大米吃粥的,什么时候家里来客人了,才能捞一盆大米饭吃,我每次都吃的肚子胀痛了才下桌的。那一年一下有了这两麻袋四百多斤大米,生活水平感觉一下提高了一个档次,再也不用天天吃苞米碴子了!


那之后,第二年,村里就提倡大力发展水稻种植,在第一轮土地承包期还没到的时候,村书记就将现在的土地打乱重分了,想种水稻的农户把地分到一起,找适合种水稻的地块优先给地,并且给承包一些机动地在里面,增加种植面积,我家就在那一年种起了水稻,卖了马,借的钱,和我老叔家合伙买了一个手扶式拖拉机,买大棚,买水泵,打井,还买了个旧柴油机抽水,从那年以后就告别了天天吃苞米碴子的时期了。


一九九七年,我十九岁,那年我上工地绑钢筋,每天二十元,当时感觉真不少啊!一个月能挣六百呢!干的很起劲,转眼就一个多月没回家了,突然有一天,母亲来看我了,当见到她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眼泪一下就充满了眼眶,强忍着没掉下来。


刚开始接触社会,胆怯不爱说话,只知道干活,但与每个人的关系处的都挺好,就是不开支,半年没见到钱,于是去了县里水产局的养鱼场干活,在驿马山脚下,虽然每月只有四百,但是活轻巧,喂鱼,拉网之类的。那时看到水产局长的儿子,也就是渔场的副厂长,一手BB机,一手移动电话,那边BB机一响,这边电话就拨过去了,那时移动电话谁用的起啊,光月租每月就六百,我也纳闷!有电话还要BB机干啥,直接打你电话不就得了嘛!果不其然,BB机是那几年最后的辉煌了!


第二年,就是九八年,又去了那里干活,还赶上了驿马山灵隐寺的开光仪式。这一年是特殊的一年,在那就听说了,全县各个乡都组织人到我们村去抗洪去了。


我们村有道大坝,几十公里长,阻挡着松花江水,保护着几十万亩耕地,哪年建的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开始是集全县的乡镇力量,肩挑背扛修起的一道土棱子,随后的若干年里经过三次加高,每次都是全县各个乡镇分块,用人车等拉土夯实,才到了九八年的高度,但那年最高水位时,还是比大坝高一些,于是在坝上面又码了两层胶丝带子,才挡住水没有漫堤。就这样的水位保持了八天,这八天,没下雨没刮风,水面看上去就像镜子一样,一眼望去几十里全是银白色,当年从南方调过来的抗洪官兵,见到这样的松花江就说:这哪是江啊!这不是海吗?


如果那时刮一点风那就完了,肯定保不住了,这还出现过险情呢,所有人连夜都撤出来了,可是第二天发现没有开口子,于是又上人护堤,当时大坝上也派了一千官兵驻守,个乡镇的人更多,九八抗洪死了多少解放军战士啊!我们家这条“巴国堤”没让一个人牺牲。


九八年后大坝又加高加宽了一次,这次不是用人海战术了,用钩机装土,翻斗车拉运,水准仪找平。当时还说要都铺上砂石,变成砂石路,我还不信,那么长,国家能耗费那个财力去铺它?但是真就铺上了,并且,在二零一六年的时候打了水泥板,现在是水泥路了!


两千年到了,我的那个她出现了,但我第一个相亲的对象却不是她,是本村的另一个姑娘,我觉得她和我一样不爱说,就没同意。而我的这个她是我们后面屯子的,相看的第一眼,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圆圆的脸,不胖不瘦的身材,最打动我的就是她说话,干脆直接,比我能唠,这就成了,她也同意了。


然后直接说彩礼的事,一万元彩礼,然后电视洗衣机影碟机,家具行李等等,还要了一间房。要完彩礼,父母按当时的价格一合计,要的不算多,就这么定了。媒人走后,自家人都在一起,我三姑父问我爸:家有多少钱呐?差多少啊?


我爸说:哪有钱呐!没钱啊。那时真没钱,只有猪圈里的那七头猪,都够大了,可以卖了,当时卖多少钱,我不知道,估计四千五千差不多了,和现在比不了,一头猪就能卖这些钱了!


剩下其它的钱就是亲戚借的了,一共花了两万多娶回了媳妇。


第一天相完了,隔一天,第三天就过了一部分彩礼,那头来了一客车人,两头认认亲,吃吃饭。第二天,我们两人去县里买的衣服,家里给拿了一千块钱,她买我付账,我很佩服她挑衣服的眼光,挂在那里看着不怎么地,但穿在她身上就很好看,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很会搭配衣服。


我们俩真的是有缘分,因为几年前我在别人婚礼上第一次做了男傧相,而她就是女傧相,那时她只有十六岁,但长得和现在差不多,也那么高。


就这样,在相亲完的一个月后,我们结婚了!这应该是闪婚了吧!但我们的婚姻很稳定,她有雷厉风行的性格,也有沾火就着的脾气,我们俩就是属于互补型的夫妻,有吵过,也打过两次架,不过都是她先动的手,但最后吃亏的却是她,也许是觉得没胜算?以后就再没动过手了。


零一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在出生前的这个秋天,母亲还出了意外,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跪在了院子里,膝盖骨两半了!在县里的私人骨科诊所打了石膏,买的膏药,回家休养,不能下床,媳妇挺着大肚子照顾着母亲,家里四个劳动力就剩我们爷俩了!弟弟那时在县里干活。那个秋天异常忙碌,所有的地都收拾完了,正在打稻子的时候,家里来消息说媳妇要生了!上县里妇幼保健院了,我在地里骑着自行车蹬了十里地回到家,又从家蹬了二十里到县里,我儿子还真没着急,等到了半夜十二点多才出来,看着儿子张着大嘴哭,我说怎么这么像他二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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