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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叶子早已落的七七八八,白昼渐渐变短,天黑的也越来越早。温云云的伤也好了,顾子祈给了温云云去疤痕的药,每天都提醒她记得擦,因此伤口没有留疤。


她和顾子祈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更加微妙。


比如说温云云昏昏欲睡的时候,顾子祈会用笔戳一戳她的手臂,提醒她认真听课,她遇到不会的题盯着看的时候,顾子祈不用转头也知道她不会做,然后把她的卷子扯过来给她讲题,顾子祈桌上没来得及整理的试卷,温云云会帮他整理好放在桌角,他沉迷做题没来得及吃饭,桌上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零食。他要是上课犯困的时候,温云云会把她通鼻子用的清凉棒借给他,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只属于他们俩的磁场,谁也打破不了。


温云云也知道了顾子祈很多小习惯,他做题前总是习惯塞一颗糖在嘴里,也会分温云云吃。他第一次分温云云吃的时候,温云云记下了那个包装,铁盒装的,里面有各种口味。他吃巧克力只喜欢吃费列罗,吃糖也只喜欢吃那一个牌子。用笔也只用一个牌子。每天早上去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保温杯接一整杯热水。


温云云看着桌上笔盒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笔,又转过头去看看顾子祈笔袋里清一色的笔,轻笑了一声。


顾子祈听见,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看着她挑眉,无声地询问。


温云云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怎么了,然后她抽出一只自己的笔,又指了指他的笔袋,“你看啊,我用笔只用斑马的,你用笔只用百乐的。说明我们都是很专一的人。”


顾子祈弯了弯嘴角,像是已经习惯了温云云偶尔发出的奇思妙想,他转着笔,思考着解题思路。“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去接杯水吧。”


温云云瞪了他一眼,从他桌上拿起他的保温杯,嘴里还嘟囔着:“天天喝那么多水,你是水桶吗你。”


“不要凉的,也不要太烫,谢谢。”


“......就接烫的!烫死你算了!”


不过温云云还是很贴心的给他接了温的,因为她知道顾子祈胃不好,喝了凉水胃总是会不舒服。


温云云帮他接完水回来,将水杯放在他桌角,然后捧着自己的粉色保温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


顾子祈写完题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轻笑道:“小孩啊?”


温云云知道他在笑什么,因为自己的粉色保温杯是带吸管的,上面还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画。一按开盖子吸管就会自己弹出来,看起来就像小朋友用的杯子。


其实他也没说错,这个杯子是去年辛月送她的生日礼物,辛月知道温云云喜欢可可爱爱的东西,因此特地送了她一个儿童保温杯。


温云云懒得理他,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挪了挪凳子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因为幅度太大,桌上的笔被她撞掉,她弯下腰去捡时看见了顾子祈松散的鞋带。


想到一会儿要跑操,温云云好心提醒,但她嘴里还含着水,说不了话。只能用鼻音哼出几声“你鞋带开了”的声调,她忽然反应过来顾子祈可能听不懂,正想咽下水再说一遍。就看见顾子祈略带调笑的眼神,“我鞋带开了?你要帮我系吗?”


温云云瞪大了眼睛,“这你都能听懂?!”


跑操的铃声响了,顾子祈站起身来,朝外面扬了扬下巴,邪魅一笑“我不是王子吗?我什么不会啊?”


走廊上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有说话声,有嬉笑声,有脚步声,而温云云此刻只听得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所以他还是看见了,她给他的备注。


顾子祈觉得温云云最近有点不对劲,她特别宝贝一个本子,蓝色的,看起来挺厚,谁碰都不许。她每天下晚自习前都要拿出那个本子写写画画,还时不时瞟他一眼。他总觉得她是在本子上蛐蛐他。


这天下课,顾子祈接完水回座位,温云云不在。班上有两个调皮的男生嬉笑打闹着往后门走,动作幅度过于夸张,过道本就拥挤,不少同学的桌子都被他俩撞的七横八竖。温云云的桌子也没能幸免于难,放在抽屉里的本子被撞掉在地上。


温云云一直觉得,小说里日记本被暗恋对象发现是一件很狗血的事情。因为她亲身实践过,经历到自己身上,日记本宝贵的不能再宝贵,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找个密码箱把日记本锁起来,根本不会像小说里写的摊开在桌上乖乖等着被喜欢的人发现,也不会命运般地落在某个地方碰巧被喜欢的人拾起。


但此刻,她信了。


她刚上完厕所踏入班门,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宝贝日记本摊开着躺在地上,而日记本里记录的男主正弯腰准备把它拾起,一阵微风吹过,日记本被吹的翻了好几页。就像电影的开场一样,刚好翻到了本子的第一页。


她瞳孔缩了缩,很快反应过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前门冲到座位,抢在顾子祈之前把本子捡起,关上,再扣上本子上自带的扣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给顾子祈反应的时间。


他怔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便回过神,直起身子,转过头去


看着温云云。


只见眼前的人神情紧张,满脸通红,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慌张,她开口:“你看到了?”


温云云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曼妥思糖和汽水碰到的前一刻,又好像一场赌博,在翻牌的前一秒,你永远不知道是输的倾家荡产还是赚的满盆金钵。不过暗恋本就是一个人的豪赌,结局无非两个,一个得偿所愿,一个悄无声息,最后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


她原本做好了准备,准备等翻牌的那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种结局,有顾子祈笑着说,好啊,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有顾子祈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说我不喜欢你,有顾子祈沉默然后和她默默疏远,也有顾子祈说我们先学习,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她呼吸都停滞了,却没想到顾子祈说:“你真在里面写了蛐蛐我的话?不仗义啊,我平时对你那么好。”


温云云懵逼了,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什么蛐蛐你?”


“你平时写什么不是坦坦荡荡的啊?就连写数学题只写个解这么丢脸的事你都不会避着我,唯独写这个本子,躲我跟躲瘟神一样,不是蛐蛐我是什么?让我看看,骂我什么了?”顾子祈装作要去抢本子的样子。


温云云反应过来,赶快把本子护在怀里。“你懂什么!这是我的日记本,这位同学请尊重他人隐私。”幸好,幸好没看到。


顾子祈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费列罗递给温云云,“这不是逗你的吗?别紧张,我什么都没看到,这颗巧克力当赔罪了。我最后一颗啊!”


温云云也没客气,一把抢过来,把日记本塞回抽屉里。剥开包装就把巧克力塞进嘴里,从书袋里抽出英语书和笔记本,腮帮被巧克力撑的鼓鼓的,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这还差不多。”


顾子祈收回视线,也从书袋里拿出了书,他看着课本上英语两个大字,眼神却暗了暗。他说谎了,其实他看到了。


摊开的日记本第一页上,分明写着几行字


——暗恋三十三天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一眼万年。


——他叫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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