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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陈家村,太阳西斜。村里人见到这么一辆大车开进村口,一个个都来看热闹。看到陈今弛二人,村民们欢喜地来搭话:“哟,是咱们的新郎和新娘子来了呀……”也幸亏陈今弛和与妙音两人脸皮厚,面对大家的调笑,照样脸不红心不跳,还喜滋滋地给大家先发一波喜糖。等到了家,余奶奶和梁婶已经张罗了一桌的饭菜。一家子吃吃笑笑,不自觉地天就黑了。接下来的两三日,陈今弛忙得看不到人影,若非院子里天天都闻到中药味儿,她还当陈今弛天天没回来呢。十月二日,宜嫁娶。余妙音一大早就被余奶奶给唤了起来,穿上了喜服。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是该走的规矩还是不能丢了。吉日一早,男方得来女方迎亲,这一顿午饭就在女方家吃。饭后,男方才带着女方和女方的嫁妆回家,举行仪式。因为都是同一个村的,所以午宴和晚宴索性就安排所有宾客一道儿吃了。陈今弛一身黑色中山装进门,就看到了歪在太师椅上的余妙音。余妙音恰好听到脚步声回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陈今弛的喉结滚了滚。他在看到这一套喜服的第一眼,就知道余妙音一定很适合。只是,没想到这么适合。上衫短罩裹着旗袍的喜服将余妙音的好身材彰显无疑。正红色的旗袍穿在余妙音的身上,随着余妙音的一举一动如同红花摇曳,徒增风情。多了一件立领小衫,遮住了旗袍的风情……只等夜深人静,洞房花烛夜,新郎解扣。届时,只等新郎品尝新娘的独特韵味。陈今弛眼睛都被余妙音给勾走了,连周围人的起哄声都没听到。陈今弛站在太师椅前,手搭在椅把上,将余妙音圈了个结结实实,压低了声音问道:“几点起来的?困了?”余妙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大概是六点?”陈今弛小声地哄了哄:“再忍忍?很快就晚上了……”余妙音被陈今弛眸中的翻腾的幽深给唬得心跳加速,强自镇定骂道:“你滚……”陈今弛笑开了,胸膛起伏,惹得余妙音垂眸不敢再看。余家人口简单,四诊堂的段老和师兄们与余奶奶商量过后,就担起了娘家人的责任。午宴时,余哲和樊老几个作为大舅子,招呼着陈今弛认人敬酒。至于余妙音被安排在主桌吃吃喝喝,还在岳瑛和其他嫂子们的掩护下,回屋打了个盹儿。等余妙音再出现,四诊堂的徒子徒孙们正起哄着给陈今弛灌酒。陈今弛求饶,“我还在吃药呢,不能乱喝酒。”“师叔公别怕,有老祖宗和师父师叔们在,不会让你有半点不适的!”陈今弛没法,只能拿出了他早准备好的红包,徒子徒孙们的欢呼声差点儿把房顶给掀了。“师叔公,这红包要是不厚,我们可没那么好打发哟。”陈今弛笑道:“厚不厚,就看你们自己的手气了。华大商场的东西随你们抽。”不管多大年纪的对抽签都感兴趣,四诊堂的徒子徒孙一个个摩拳擦掌。“哇!我竟然抽到了一个女式自行车!天呐,这为什么是女式自行车,我一个男人咋骑。”陈今弛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啧,就你这脑子一定是单身狗,这辈子都脱单无望了。”“我竟然抽到了彩色电视机!天呐,我都有彩电了,是不是媳妇已经不远了?”一时间,四诊堂的徒子徒孙们全部被拿捏住了。余妙音看得好笑,“陈先生,哄小孩儿挺有一套呀?”陈今弛眼里的笑都溢了出来,“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平时哄你可比这走心多了。”“贫嘴。”……等到日头西斜。余奶奶坐在上首,段老也坐在另一侧,两人受了余妙音的磕头。余奶奶泪眼婆娑:“乖,跟着阿弛去吧。要是受了委屈,咱就回家。”段老也忙表态:“四诊堂永远是乖徒儿你的后盾,要是陈今弛对你不好,我们四诊堂就、就弄死他。”樊老几人煞有介事地在一旁点头。宋雁芙和章姨妈都在人群中凑热闹,这就是嫁得近的好处,抬个脚的功夫就能来凑热闹了。章姨妈看热闹不愁事大:“要是阿弛待音音不好,确实万死难辞其咎。”看热闹的村民有没读过书的,小声地问章姨妈说的啥意思,还以为章姨妈不满余妙音娘家人大喜的日子说些死不死的。章姨妈爽朗地笑着说:“这意思啊,就是死了也活该。”梁婶作为余妙音的娘家人,也在一旁缓和气氛,“阿弛都恨不得眼珠子都挂音音身上,哪会让音音受委屈。小夫妻刚结婚,处处得磨合,有时候拌个嘴也正常,床头打架床位和,感情还更好呢。”众人打着趣儿,饶是余妙音脸皮再厚也似红得能滴血。余哲将余妙音背到了吉普车上,婚车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才在陈今弛的新院子里停下。陈今弛的父母已经不在,坐在上首的自然是陈奶奶二老。陈奶奶也知道章家人对陈今弛的照顾和付出不比她少,索性短了六条椅子摆在上首,请章舅舅夫妻俩和章姨妈夫妻俩一同坐在上首,喝新人的敬茶。余妙音跪在蒲团上,敬一杯茶,就收到一个大大的红包。一圈敬下来,余妙音就收获了六个大红包。余妙音捏着厚厚的六个大红包,笑眯了眼。陈国泰也在一侧笑得咧嘴,这个家,除了二老,就属他最盼着余妙音和陈今弛赶紧结婚了。他如今住的房子都是余妙音的,要是两人不成,他可就无家可归了。余妙音跪在蒲团上,都能听到陈国泰爽朗的笑声,和大声喊着“好!”余妙音跟帮忙倒茶的建业媳妇耳语了几句,又捧了一杯茶:“大伯笑得那么开心,一定渴了吧?”陈国泰笑声曳然而止,笑容僵在了脸上,指了指自己:“我也有份喝茶?”“您是阿弛的大伯,当然要喝茶,还是说大伯你不想给我红包?那可就要耍赖不起来了呀。”陈国泰双眼憋得通红,他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他心里百味陈杂,“我这个大伯做得不好,没照顾到阿弛……”大伯娘也在一旁抹眼泪,“他啊,早几天就将红包准备好了,还嫌钱旧特意去换了一沓新钱。他还说,要偷偷地塞到你们的新房枕头底下……”陈国泰瞪了一眼自己的大伯娘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簇新的红包,上头印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他没想到,这红包竟然还能堂堂正正地给出去的一天。余妙音跪在蒲团上,刚举起茶杯,就被陈国泰接了过去,“好孩子。”众人哄笑成一团,“陈国泰是真恨不得自己倒茶了,想当初喝儿媳妇茶都没这么心急吧?”村民们都笑闹着,谁也没有恶意。陈国泰也不恼,“我侄媳妇乖巧懂事,我怕她反悔,喝得急一些也是正常。”陈国泰将厚厚的红包放在托盘上,一下子将前面六人的比了下去。这回,连章舅舅和章舅妈都笑陈国泰蓄谋已久,想要将他们给比了下去。就连陈奶奶也道:“好你个陈国泰,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住着,还瞒着我憋了个大招……”众人闹成一团,余妙音给陈国泰夫妻俩敬了茶后,就被陈今弛牵了起来。徒留下陈国顺脸色难看得紧。不过,谁也没在意。敬完茶就开宴了。这些年虽然恢复了些老习俗,但是谁也不晓得这往后风声如何,所以各项仪式都是一切从简。余妙音跟着陈今弛一桌一桌敬酒,又收获了不少陈家族里长辈的改口红包。走了一圈后,陈今弛就陪着余妙音回屋歇一歇。正房里,陈今弛特意让人也上了一桌菜。今日,陈建业媳妇和陈兴苗儿媳妇帮忙倒酒、收红包,岳瑛和他弟妹就负责收记账。敬完酒,四人自然也陪着余妙音一起回了房。四人吃饱喝足,又陪着余妙音将红包都拆了,一一入账。往后,这些人情以后余妙音小夫妻俩都是要还的。四人帮着收拾了桌子就离开了屋子,让余妙音休息一会儿。大家都是过来人,也知道余妙音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一个个识趣地离开了。余妙音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全跑没了。她一脸懵逼地站在院子里,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追出去帮帮忙,就听到院门口有脚步声靠近。余妙音抬头,茫然的眼神撞入了陈今弛的眸中。陈今弛不由地加快了几步,牵住了余妙音的手:“怎么了?”余妙音摇头,“我正想着去帮忙呢。”陈今弛轻笑了一声,“这才刚嫁进门第一天,倒也不必这么勤快。”余妙音娇嗔地瞪了一眼陈今弛,“好你个陈今弛,结婚第一天就要找架吵嘛?”余妙音的一颦一笑落在陈今弛的眼里,全是撒娇。“你是在暗示我,床头吵架床尾和吗?”陈今弛眸子的欲望在这一刻,不再克制,风啸般席卷着余妙音。一个眼神,就好似要将余妙音生吞活剥了一般。余妙音有些招架不住,她舔了舔唇,艰难地开口道:“你一身酒气,我给你去烧点水洗个澡。”陈今弛双眸紧锁着余妙音,低哑着吐出一个字:“好。”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余妙音拍了拍脸,“真是没出息,陈今弛的身子又不是没看过,咋就紧张成这样了。淡定淡定,不能露怯了……”余妙音跺了跺脚,暗恼自己不争气,转身就回了屋。她的东西随着她出嫁,都被送了过来。她翻箱倒柜地找新睡衣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好不容易在箱底找到了一件旧睡衣,她也懒得再找,抱上衣服就打算去澡池子泡一泡,正好,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陈今弛。她解开喜服短衫的盘扣,随意地丢在一旁。抬手解开旗袍的第三颗盘扣时,余光看到一双大手捡起了她的小衫。余妙音惊愕地看着陈今弛慢慢地直起身来,轻手拍打着小衫上的灰尘,那一下一下就好似拍打在她的身上。余妙音咬着唇,犹豫着要把旗袍扣子扣上还是扣上。陈今弛似是察觉到余妙音的想法,噙着笑问:“音音,你在怕我?就差那一步,我们什么事情没做过?”余妙音梗着脖子不承认,“我,我哪有。”她,她就是有点儿紧张。“我还以为你怂了呢。”“我怎么会怂!”陈今弛轻笑了一声,“成,就是我怂了,我媳妇都不可能会怂。是吗?”陈今弛说着上前了一步,一手将余妙音的细腰搂在了怀里,一手帮余妙音解扣子。“要洗澡吗?我帮你搓搓背。”……余妙音伏在池壁上,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她是被澡池子里的热气熏得昏了头,才被陈今弛带到了池里,任由着他来搓澡。明明陈今弛的动作再规矩不过,一寸一寸地帮她搓着后背,但是她这一颗心就提着,等着陈今弛什么时候会不规矩。她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等着,偏偏陈今弛就是规矩得令人发指。陈今弛搓澡的大掌的一寸一寸往下挪时,余妙音打了一个颤抖。陈今弛轻笑声从身后传来,“音音,转过身来,我帮你搓搓前面的。”余妙音阖上眼,翻过身就挂在了陈今弛的身上,如八爪鱼一般。陈今弛将余妙音接了个满怀,那双炽热的大掌拖着她的臀。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视线胶着……双唇不自觉地被吸引,靠近,紧紧地粘合在一处。“别,别在这儿……”余妙音勉强分出一丝理智哀求道。陈今弛深吸一口气,拉过一旁的澡巾,将余妙音紧紧地裹了起来,抱回了房……红帐摇曳。余妙音只觉得这一夜太漫长,一会儿上了天堂,一会儿又入凡尘,欲仙欲死。昏迷前,陈今弛依旧没停歇,她只有一个念头。老祖宗和师兄们到底给陈今弛开了什么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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