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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晌午饭的时候,小安从外面兴冲冲跑进门。【Google搜索】
对灶房里正在摆筷子碗的孙氏鲍氏还有杨若晴道:「娘,五婶,姐,长庚叔捡了个货郎回村!」
「啥?说明白点。」
杨若晴便装饭边道。
孙氏和鲍素云也竖起了耳朵。
小安扒著锅台,兴奋的对杨若晴道:「长庚叔在村后下地,看到个货郎被蛇咬到了。」
「长庚叔就把那个货郎驮回了村,请了老村医过去救了。」
「哇,那货郎的担子里面,装了好多新鲜儿玩意儿,可有趣了……」
「哦?」杨若晴挑眉。
这一带,都是山。
长坪村还是属於山的外围,距离清水镇也就二十多里的路程。
而眠牛山绵延几百里,山里面坐落著无数大大小小的山村,寨子。
孙家沟啊,蒋家坡啊,四家凹啊……
群山环绕,山路崎嶇。
除了东南方向有一条大路连通南北,其他地方,车队马匹根本没法儿进。
山里人要吃喝拉撒,离不开油盐酱醋。
要穿衣御寒,离不开针头线脑。
每个月逢『五』的赶集,是他们物品交换的时候。
但还有些深山老林里,出来赶集一趟不容易。
可里面的山货要出来,外面的针头线脑这些玩意儿又急著进去。
崎嶇的山路上,货郎便是会移动的买卖零售点了。
於是这会子,对於长庚叔救了个货郎的事儿,杨若晴一点都不诧异。
「捡了个货郎就捡了唄,瞧把你兴奋的,甭以为我猜不到你打的啥主意。」
杨若晴朝小安笑著嗔了句。
「说吧,相中那货郎担子里的啥了?」她又问。
小安咧嘴一笑:「锥子糖。」
锥子糖?
杨若晴想起来了。
用麦芽做成了一颗颗小拇指头大的暗黄顏色的糖。
有的上面还撒著白芝麻。
「想吃锥子糖是吧?成,晌午吃满满一碗饭菜,我就带你去买。」
杨若晴道。
「好耶!」
小安欢呼著,转身就要跑回桌边坐下。
「誒,姐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吃饭前要先干嘛?」杨若晴又喊住小安。
小安吐了吐舌头:「我这就洗手去。」
说罢,一溜烟跑去了隔壁屋子洗手。
这边,鲍素云瞅著小安跑开的身影,忍不住跟孙氏感嘆:「还是晴儿会教孩子,瞧瞧,这规矩多好啊!」
孙氏笑得一脸欣慰,端著饭坐了下来。
「方才小安说的,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孙氏道。
「不过长庚家是当真有块田地在村后树林子边上。」她又道。
「开春了,蛇虫鼠蚁都出来了,也不晓得咬那货郎的蛇毒不毒。人救得咋样了?」
「三嫂,照理说应该不毒的,毒蛇都在深山里呢,咱这外围就那几种蛇。」鲍素云道。
四个人吃过了饭,小安就缠著杨若晴带他去买那种『锥子糖』。
杨若晴道:「货郎都还在抢救呢,就算要买糖,也得等他清醒了再去啊。」
小安道:「我先前听永青堂哥说,趁著那货郎没清醒,把货郎担子砸了,东西就是咱的。」
杨若晴直接捏了下小安的小鼻子。
「这种事可不能做,那是偷盗抢劫,得来的东西,就是脏物。你难道要吃脏兮兮的锥子糖吗?」她问。
小安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正准备带著小安过去长庚叔家那边瞅一眼,小雨过来了。
「晴儿,我娘打发我过来跟你家这借点粳米。」
小雨进屋就道。
「粳米有啊,要多少?」
接过小雨带过来的碗,杨若晴问。
小雨道:「小半碗就成,我娘说要给那个货郎熬碗鸡蛋粳米粥压压惊。」
「这么说,长庚叔救回来的那个货郎,没毒发身亡?」杨若晴问。
小雨笑著摇头:「水蛇咬得,没事儿,不过看那样子,嚇得够呛,今个怕是得在我家歇脚了。」
「我娘打算夜里熬点粳米粥给那个货郎吃。」她道。
在她说话的当口,杨若晴已经舀好了粳米,交给了小雨。
「我跟你一道儿过去,给小安买锥子糖解馋。」
三人一块儿来了小雨家。
桂花婶子正在鸡窝那撅著屁股掏鸡蛋。
三人跟桂花那打了个招呼,径直进了屋子。
待客的西厢房里,长庚还有隔壁的两个汉子正跟那谈天说话。
屋里挨著墙角的一张简陋铺子山,坐著一个中年男人。
杨若晴走进来的第一眼,便被中年男人头当顶的那比把掌心还要大。
还要光亮的禿顶儿给吸引了。
好有特色,跟他住一屋,夜里都不用点灯了。
瞅见杨若晴和小雨一块儿进来,还牵著小安。
长庚笑著询问了他们姐弟的来意后,对那禿顶男道:「这是我兄弟家的两个孩子,专门过来想买你担子里的锥子糖。」
「咋卖的?你卖给我给吧。」长庚道。
禿顶男道:「长庚兄弟,你说傻话呢?」
「我禿子这条命都是你捡的,几颗锥子糖还算钱?打禿哥我的脸哪?」
禿顶男说著,非常豪爽的开了担子,摸了两大把锥子糖来一股脑儿放在床铺上。
並对屋里其他人道:「不要钱,大傢伙都吃……」
小安舔了舔嘴唇,却只遵照杨若晴路上叮嘱的,只拿了两颗。
拿完了两颗,就乖乖的抬头看著杨若晴。
杨若晴摸了下小安的脑袋,「乖,出去完吧。」
小安一溜烟跑了出去。
长庚不解问:「咋不让他多拿几颗?」
杨若晴道:「两颗足够。」
小安现在四岁快要五周了。
嘴里还是乳牙,还没进入换牙阶段。
这小孩子,吃多了糖,发胖是其次。
主要是容易蛀牙,严重的,甚至影响將来牙齿的生长走势。
所以得严格把关。
听到杨若晴这么一说,长庚也不再坚持。
他把剩下的一大捧糖又放回了禿子的担子里。
「禿子兄弟,你翻山越岭的叫卖,赚点辛苦钱也不容易,糖我们不吃,你收好了。」
禿子笑道:「长庚兄弟真是个好人哪,这样为我一个外乡人著想。」
听到『外乡人』这三个字,杨若晴的目光,再次落在禿子的身上。
这禿子,不知为啥,她从他身上嗅到一股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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