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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兰碰了她一下:“莱莱,来的时候我怎麽跟你说的?”
“妈,他都跟江家断绝关係了,你怎麽还这麽护著他。”江莱很生气:“爸血压升高全是他这个不孝子气的。”
“莱莱!”徐兰一脸怒容:“当初你要是不去砸你哥的家,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吗?”
“这怪我吗?”江莱又委屈又气愤,不断地拍打著桌子,力气大到震得餐刀餐叉和盘子上下乱颤:“是他害死了陈放,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他是你哥!”
“他不是我哥!我没有这样的哥。”
徐兰气喘吁吁地道:“你……你要气死我啊。”
林跃倒是一点愤怒的样子都没有,拿起餐巾擦了擦手:“你知道上次她是跟谁砸的我家吗?没错,就是刚才那个小眼厨子,也是甘敬的前男友,对了,他现在就在江氏集团旗下的灰鯨餐厅工作。”
徐兰懂了,怪不得江莱会帮那个男人说话,原来他们是朋友。
林跃半眯著眼睛走到可以看到后院的窗户前面,轻声说道:“而且我有理由怀疑,江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口口声声为陈放报仇,又跟陆远勾勾搭搭。”
他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样子。
“莱莱,是这样吗?”徐兰说道:“以前你跟那个陈放,妈就不同意,现在这个陆远……如果真像你哥说的那样,妈很明確地告诉你,绝对不行。”
“妈,你別听她瞎说,我什麽时候喜欢陆远了?”江莱当然不会承认,她认为自己只是对那个人有好感,外加很抱歉。
林跃偏头看了她们一眼,又回过头去:“既然如此,那就让冯经理把他辞了吧。”
江莱怒道:“江浩坤!这事儿你没资格指手画脚!还有,你別以为我不知道,明明是你强迫冯宇方收留他的。”
“我在耍他,顺便检验一下你对他的態度不行吗?”
“王八蛋!”
林跃转头看著徐兰说道:“怎麽样,我没说错吧。”
“莱莱……”
“妈,你要是敢听他的,我就把你来参加礁石餐厅开业仪式的事告诉爸,你也知道他的血压一直没有下去。”
“唉。”
徐兰很生气,也很无力,不知道该怎麽处理江誌华和江浩坤父子,江浩坤和江莱兄妹的矛盾,她夹在中间难受极了。
……
三天后。
JA区恒丰路。
林跃从停车场出来,径直走入路边一家银座便利店,找服务员要了一包烟,给自己点燃一支,朝著前方的康复医院走去。
他在有喷泉的小广场稍作停留,尽快把烟抽完,进了对面有著朱红色大门的三层洋楼,到二楼后朝右一拐,在一间掛著徐丽心理谘询工作室的標牌的门口停住,举起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请进。”
房间裏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林跃转动门把手,推开房门走进去。
徐丽戴著眼镜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到进来的人是他,脸上那道礼貌的微笑有所改变。
“你怎麽来了?”
徐丽同甘敬是无话不谈的闺蜜,而江浩坤跟甘敬处了快三年男女朋友,她自然认得他……不仅认得,三个人还一起吃过几顿饭。
林跃说道:“怎麽?打扰你工作了?”
“怎麽会。”徐丽起身让座:“隨便坐吧,喝点什麽?咖啡?”
“別,最近失眠,喝了更睡不著。”
他在待客区的沙发坐下,斜倚著靠背打量房间裏的摆设。
“那我给你倒杯水吧。”徐丽端著杯子走向饮水机。
“哎,你西墙上掛的这幅画……我记得以前没有吧。”
“对,最近刚掛上去的。”
徐丽把杯子递给他,林跃道声谢谢,捧在手裏喝了一口。
“为什麽?”
这个问题把她问愣住了。
“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突然想起在西墙掛这麽一幅画?”
徐丽笑道:“还能为什麽?你不觉得这幅画很解压吗?”
“解压?”林跃摇头道:“我怎麽觉得有些悲伤?”
画的內容是在黑沉沉的乌云中,数道金黄色的阳光刺破阴霾,洒在波澜不惊的大海上,点亮了水面的渔船,渲染了云层的边际。
是,看起来很有一种即將拨云见日的清爽感,但是除了阳光的金黄,画的主色调是阴沉的,晦暗的。
“悲伤?有麽……”
林跃说道:“你不觉得它表达了一种身处黑暗,却憧憬光明的感觉吗?希望是美好的,但是渴望希望是悲伤的。”
徐丽仔细打量他几眼:“江老板,你这是怎麽了?我可是听说你的餐厅干得不错,居然有心思跑道我这裏伤春悲秋起来。”
林跃並不意外她知道自己开了一家西餐厅的事,甘敬跟她十分要好,不说每天腻在一起吧,出了事情寻求帮助或者相互倾诉是必不可少的,开业那天陆远在席间吃了大亏,属於“白色恋人”的美好回忆给他毁了,甘敬把这事儿告诉徐丽绝对是正常行为。
“有感而发。”
“言归正传,说吧,这次找我来是为什麽?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追回甘敬吧?”
“白色恋人”的事故她知道了,那麽他给甘敬装饰效果图,以助其拿下大韵王总的合同这件事自然更没道理隱瞒,用拯救工作室缓和关係,再找共同的朋友从中斡旋,可以说是男女复合的老套路了。
“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但不是为了甘敬。”
林跃的回答令她十分意外:“我能帮你什麽?”
“看病。”
“看病?”
徐丽又吃一惊:“我没听错吧?”
林跃把杯子放下,两手叠放在膝盖上:“你没听错,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总是失眠,夜裏还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我去医院找精神科医生,他们说我是压力过大,建议我看心理医生,用疏导方式解决问题。”
“压力过大?”
徐丽仔细打量他的脸。
林跃指著苍白的脸和带点血丝的眼睛说道:“看到了吗?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过敏,你也知道我有哮喘,天冷了嘛,身体不適很正常,但是即便喷了药,夜裏还是睡不著。”
徐丽说道:“因为什麽压力过大?”
林跃迟疑片刻说道:“我想,应该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吧。”
徐丽想起甘敬的吐槽,在心裏道了一声“也是”。
先是陆远从国外回来,通过求婚测试知道甘敬对陆远还有感情,一气之下提了分手;之后是跟妹妹的矛盾升级,进而同父母断绝关係,失去优渥的生活环境和叫人艳羡的总裁身份;接下来他又跨领域创业,为了跟陆远慪气一头扎入餐饮业;
一个月內接连发生这麽多事,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失眠多梦这还是轻的,有些人甚至会患上忧郁症什麽的。
“你跟甘敬的问题,我应该能帮上忙,但是家裏的事,我觉得你应该开诚布公地跟父母谈一谈,很多时候,强硬无助於解决问题,尤其是在家事上,一方迫使另一方屈服,只能起到延缓矛盾爆发的作用,不能实际解决问题。正如奋斗和適应这两个词,我们不能因为奋斗更具激情,便认为所有困难都是能够通过奋斗克服的,有时候適应,会是一条通往目標的捷径,所以遇到问题一定要学会控制情绪,保持理智。”
林跃说道:“徐丽,我这次来找你,也不是要你帮我做心理疏导的。”
徐丽给他搞糊涂了:“你不是说让我帮你吗?”
“对,我是想让你帮我,但是我目前最想要的就是睡觉,想睡觉又睡不著的痛苦你知道吗?”说完他面带苦涩,似吐槽,又似自言自语:“你可是心理医生,每天给病人做疏导的人,怎麽可能会失眠呢。”
徐丽没有说话,其实她很想说你搞错了,有句话叫医不自医,谁规定心理医生就没有心理问题呢,对比普通人也不过是自我调节能力强一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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