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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旋刃,”天灾看向拘留室里的前警察,笑得极为欠揍,“威震天打起来手感咋样?”
“普普通通呗,他一声都没吭,我能有什么感觉?”旋刃抬起了作为双手的钳子,让天灾看清铐住自己的手铐,“一想到他害我被拘,这波就真的亏大了。”
“不就拘一下而已,你可是揍了威震天啊!”天灾感叹旋刃的年少无知,“要是能揍他那么一下,让我蹲一百年牢我都愿意。”
“霸王,你这脑残粉。”旋刃骂了一句。
“好夸!”天灾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旋刃:“……”
机与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霸王吵闹。
拘留室里的旋刃把灯泡脑袋扭向一边,不再搭理臭不要脸的角斗王者。
天灾又逗了他几句,但旋刃只是搁那儿装睡,一句都没回。
就在天灾想继续逗小直升机时,他眼前的画面一转,从拘留室里躺着摆烂的旋刃,变成了一个近在咫尺的白色威震天。
天灾:?
随着经验的增加,他已经能在冥冥中感受到各个时间线的特定频率了。这儿就是天灾上次看的那个时间线,在上个月,他刚跟这里的紫色擎天柱打了个照面。
“为什么要突然申请做后勤呢,天灾?”白色威震天温和地问,比起暴君,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单亲妈妈,“擎天柱对你说了什么吗?”
天灾所在的机体抿起了嘴角。
“不……跟擎天柱无关,他一直对我很好,从来没把我当做是敌人。只是……”这具机体的目光瞥向别处,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与白色威震天对视,“我被俘得太频繁了,对我的营救会打乱霸天虎的节奏的。”
“你害怕这样下去会有人因你而死,对吗?”白色威震天问。
机体的主人点头。
“我想去做后勤。无论是医生还是运输工作都缺少人手,那儿会是我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地方。”
威震天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天灾的肩。
“按照你的判断去做吧,天灾。”
于是这个时间线的天灾从战士转去了后勤部。
他开始学医,有伤员的时候会给医生们打打下手,没伤员的话就自己看些医学数据板或者帮忙运输物资。这孩子超级认真,无论干什么都一丝不苟,读书的时候要把数据板上的每个标点符号都回味一遍,运物资的时候如果反杀了来劫车的汽车人,他会给对方上至少三道锁并仔细检查,确保俘获的敌人连一颗齿轮都动不了,武器也绝不会走火。
这孩子是被误伤怕了。
而如果偶遇了落单的敌人,他一定会潜伏到暗处,在通过陷阱或者远程武器打倒对手以前绝不露面。
天灾可以理解他。毕竟对这个经常被误伤的倒霉鬼天灾来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老六。
在打倒一个想打劫物资的汽车人后,油罐车通过医学手段关掉俘虏的发声器,把对方拖进路边一个不明显的坑里,又找了另一个坑蹲进去。他需要继续蹲守半小时,确认俘虏的失踪没有惊动其他敌人才行。
如果还有别的敌人,那么他阴一个算一个。
他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每当看到这儿的自己用对付最强大敌人的标准来搞定小兵,天灾就想笑。
唯一的好处在于,孩子终于过上了不用被误伤也不会被俘虏的好日子。
时间差不多过了两年,就连天灾也被迫跟着熟悉了不少医学知识。就在他以为孩子会就这么苟下去的时候,有趣的变故发生了。
持续的战争造成了资源的短缺。身为后勤,这儿的天灾会优先把物资送上前线给更需要的机子。
他的夜视系统已经损坏了一段时间,但因为修复需要一个短缺的零件,他一直没有去修。
天灾觉得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
果然,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半夜时分,在摸着黑例行把新抓的俘虏绑起来上锁——由于这个俘虏是大型机,必须得来十道锁再加上抑制钳才行——的时候,这儿的天灾怎么摸都觉得俘虏的手感不太对劲。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突破老六的本能,打开了可能会吸引敌人的车灯,想看看自己到底抓了个啥。
在车灯的照射下,被五花大绑的紫色卡车看着天灾,光镜里是满满的欣慰。
“你变聪明了,天灾。”
机体的主人吓得全身零件都一激灵,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爸、擎……擎天柱!!”
围观中的天灾差点笑死。
就在他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他回到了霸王的机体里。
“哈哈哈!”他用霸王的机体笑出了声。
下一秒,他低头看看变形开裂的手铐,停止了蠢笑。
内置时钟显示,这次他只离开了五秒。
天灾估摸着霸王刚清醒过来,刚准备强行挣开手铐,鬼知道天灾立马就回来了。
这倒是不奇怪。天灾的时间本来就不是连续性的,他看其他时间线的时候有时看的是过去,有时看的是未来,时间跨度短则一秒不到,长则随便来个几千年。先前由于在U球的精神空间里,他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离开了多久。
这次他明白了。
他离开的时间同样是不固定的。
也许将来会有哪一次他一走就是上万年,等他回来,内战早都爆发了。那也挺有趣。
突然,旋刃的惊呼打断了天灾的思考。
“别别别!我怕了行吧,霸王,我陪你聊天!”蓝色直升机在拘留室里弱小可怜无助地抱紧了自己,“你别一言不合就动手哇!!”
天灾:“……”
如果代入旋刃的视角,一个变态在被自己晾了一会儿后就开始拧手铐,看上去像是要进来捶自己,期间还机精病一样地哈哈大笑,这确实挺可怕的。
“哼,”天灾傲娇地扭头,“不聊了。”
旋刃骂了一句脏话。
天灾没听清。
一周后,粒子城审讯室内,天灾坐在小椅子上,感兴趣地看向面前的奥利安。
“咋了,派克斯警官?”天灾问。
红蓝警官站在他面前,光镜里的情绪起伏不定。
“逆天劫遇袭失踪了。”他说。
“然后呢?”
奥利安眯起了光学镜。
霸王先前从未真正尝试过说服他,那些看似阴谋论的发言也都没解释过理由。这是奥利安没有相信霸王的唯一原因。
但现在不一样了。
威震天入狱的那天,奥利安读了威震天随身携带的数据板。跟霸王不同,威震天的文章里全都是有理有据的干货,一字一句全都在揭发议会、元老院和功能主义的罪行。威震天的文章说服了奥利安,也让他打消了对管理层的最后一丝袒护。
现在的赛博坦真是烂到家了。
如果直接跳到结果的话,威震天的观点跟霸王不谋而合。
甚至于,霸王知道的东西比威震天还要多。
现在,逆天劫失踪了——就像霸王曾说过的那样,“议会会把逆天劫弄死”。
“是议会干的吗?”奥利安问。
霸王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奥利安抬头看了看审讯室的监控。
“我对它做了手脚,”他说,“现在监控播放的是循环影像。”
直到这时,蓝色大型机才舍得开口。
“逆天劫已经死了,刺客是议会安排的,”他说,“你想知道什么呢?”
奥利安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问出那个问题,他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但如果不走出那一步,那么他跟霸王这样麻木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想知道名字。”奥利安说。
显而易见地,霸王的笑意加深了些。
“事件的主要策划者是普罗透斯议员,就是如日中天、受人爱戴的那个。”蓝色机子俏皮地眨眨光学镜,“你能拿他怎么样呢?”
奥利安没法拿人家怎么样。
他只是个警察,而他的对手是赛博坦的权力中心——甚至是整个赛博坦。
可是,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就在十分钟前,有三个机子来警局要求奥利安释放旋刃。他们说旋刃在给某些奥利安热惹不起大人物办事,而奥利安的回答很简单。
旋刃犯法了,奥利安把他抓住移交法院审理,不存在任何投机取巧的余地。
“他们已经离开了,”奥利安说,“但是这让我心神不宁。”
“想让我帮忙吗?”霸王兴致勃勃。
“……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利安不愿意求助于自己的犯人,“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会做什么?”
“一些大人物常做的事而已,”蓝色机子嬉皮笑脸地说,“没什么的。”
奥利安:“……”
这货越是轻描淡写,他就越觉得要出大问题。
“霸王,”红蓝卡车难得认真地直呼了对方的名字,“你到底想要什么?”
霸王朝他晃了晃手铐。
“解开它,”他说,“跟我打一架,我会帮你。”
奥利安越来越不解了。
“……我只是一名警察,为什么要执着于我呢?”
“你长得很像一个以前经常打我的机,”霸王回答,“我很喜欢他,但我已经十几万年没见他了。”
“你是在十万年前上线的,”奥利安指出了其中漏洞,“公民档案上不会出错——绿火种总是会受到额外关注。”
十万年大的机,怎么可能会有十几万年前的故人呢?
霸王只是微笑。
“还是那个问题。”他说。
奥利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说我不是霸王,你信吗?
这是在太魔幻了。奥利安想。
“……我相信你。”他回答,态度比上次认真得多。
霸王兴奋地搓了搓手,就像一只看见了热腾腾粑粑的碳基苍蝇。
“比划比划?”他问。
“好。”奥利安回答。
他渐渐开始觉得霸王深藏不露,应该是一位有不为人知的雄心壮志的大人物。
十分钟后,奥利安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解开了手铐的霸王轻轻松松地放倒了他。
十五分钟后,奥利安想打死觉得霸王厉害的自己——他渣的这“雄心壮志”也太奇怪了啊啊啊!!!
他抓狂地挣动机体,想要脱离霸王的钳制,却怎么也动不了。
霸王把脸埋在他一条腿的轮子间,面甲紧紧贴着轮胎表面,奥利安隔着轮子都能看见他变态的笑。
他想要奥利安碾他的脸。
“转一个嘛,警官~~”蓝色机子戳了戳奥利安的轮子,用深情而变态的语调说道。
奥利安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他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
“滚啊!!!”-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