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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通天晓在天灾的音频接收器边怒吼。
天灾愣了一下,关闭视野中那堆关于机体受损的弹窗警告。
他有些迟钝地在内部系统里翻译了一下通天晓说的话。
“别担心……”当话说出口,天灾才发现自己虚弱得过了头,“我……我死不掉。”
话音刚落,一股温热的能量从他的摄食道不容置疑地涌上来,天灾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能量液,却被口罩兜在了里边。
天灾:“……”
他再次仔细察看了下机体受损的详细报告。
各处大大小小的砸伤压伤暂且不提,他身上唯一严重的是胸口的一处贯穿伤。一根断裂的钢筋从天灾背后洞穿了他的胸口,险险没伤到火种仓,却划破了主能量管线。能量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失出去,淌到天灾身下的通天晓机体上,让新出炉的银白卡车变成了荧光蓝色。
哈哈,通天晓。
从蓝红,到银白,再到荧光蓝。
……还挺好笑。
天灾欢快地笑出了声,连带着又呛咳了好几下,咳出更多能量液。发光的能量从口罩缝隙流出去,给通天晓的胸口也镀上了一层荧光蓝。
通天晓:“……”
妈的智障。
这也不怪天灾。在楼房因为不明原因倒塌时,小卡车想也不想地扑到了他身上。他们头顶的坠落物全砸天灾机体上了,其中,一块沉重的金属层板直接砸到了天灾的脑袋。
……大概是给砸傻了。
两个卡车被掩埋在废墟里。阴暗的封闭环境中,唯一的光源就是天灾的莹蓝色能量液。就着这发光的能量,通天晓面无表情地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天灾。
一根钢筋从天灾背后扎下来,穿过他的胸舱,直直抵到黑卡车胸前的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被扎得略微开裂,却没有被扎穿——还好没被扎穿,通天晓可不想被跟天灾串在一起。
通天晓陷入沉思。
乍看之下,这根钢筋穿过了天灾的余烬仓。但是看天灾那憨批德行,他的余烬绝对没事。
有事的是脑单元。
只要活着,那么无论有什么事都等于没事。威震天对天灾疼爱得紧,只要通天晓把天灾丢还给数学教授,威震天一定能想办法治好天灾。
活着就行,亏通天晓刚才还那么担心。
小傻子边咳边笑,看上去既可怜又好笑。通天晓环视四周,他俩被埋在了地底,要想跑出去可不容易。
一边思考着,通天晓一边伸手,蘸了一点天灾胸口流出来的能量液,放到嘴里尝了尝。
通天晓没见过这种奇特的蓝色能量,在他的印象里,赛博坦人的能量液都是紫色的,也就是擎天柱的涂装颜色。
金属舌头上的味觉接收器运行起来。比起寡淡又腥气的传统能量液,天灾的能量液完全没有腥味儿,甚至有点可口的清甜。
通天晓:“……”
所以天灾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没有鼻子,血还是甜的?
“嘤!阿通,你这吸血鬼!”被砸傻了的小傻子有气无力地捶了两下通天晓的胸甲,一副无理取闹的架势,“不准偷喝老子的能量!”
可爱倒是挺可爱,但傻也是真的傻。
不管天灾到底是个啥物种,能量再这么淌下去,要不了几分钟,这家伙就会因为失能过多而掉线。
趁天灾傻着,通天晓有一堆问题想问他。
“为什么帮我挡坠落物,傻瓜?”通天晓问。
“我不是傻瓜!”天灾委屈地嚷嚷。
如果条件允许,通天晓倒是想逗逗他。但通天晓估摸着这次机会绝无仅有,不抓紧时间多套点话就太亏了。
“回答我。”通天晓说。
“唔……真要说的话,我也没怎么思考……”天灾软绵绵地回答,“你看上去好脆的!我被砸了没事,但你肯定会扁嘛……”
通天晓:“……”
渣的,天灾说的是事实。
如果只讨论外甲强度,看上去单薄的天灾其实要更强。天灾的装甲是威震天和擎天柱那一个等级的,通天晓轮不到这样的资源。
都怪可恶的擎天柱。
通天晓寻思了一下。
“你为什么能提前知道这楼会塌?”通天晓又问。
天灾趴在通天晓身上,乖巧地抖了抖天线。
“我的音频接收器很敏感,”小傻子笑起来,口罩下的表情一定蠢到爆了,“这间实验室的隔音和避震效果很强,不然我能发现的更早,咳咳……唔……”
通天晓默默看着小傻子咳能量,内芯毫无波动。
他伸手戳了戳天灾的天线,第一下,天线自己躲开了,第二下,他的手指擦到了天线的尖端。
“唔嗯……”天灾有气无力地撇开头,撒娇似的小声抱怨,“别这样……”
通天晓若有所思地眯起光学镜。
原来如此,难怪通天晓总觉得天灾背后长了眼睛——小卡车的天线是他的第二副感官系统。
……同时,这也是他的弱点。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通天晓问。
他大概能猜到原因,不过,天灾知道的一定比他能推测的要具体。
那两根天线不用一下就太浪费了。
天灾闻言,听话地抖了抖天线。
“擎天柱和老师打架打到这里了,他们还在打……”天灾困惑地微微歪头,“老师大概试过从内线提醒我,但我之前在修你的脸,我暂时屏蔽了其他人。”
能量流失似乎让天灾有些犯困,他低下头蹭了蹭通天晓的胸甲,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睡一觉。
通天晓见状,不由得摸了摸小卡车的脑袋,先把便宜占了。
“你为什么要听我的话?”他最后问了一句。
这是一道送命题。如果天灾答得不好,那么他会考虑把小卡车掳走——不要怀疑,通天晓是汽车人,是名副其实的坏蛋。
事实上,要不是确信擎天柱会抢走自己的“玩具”,通天晓根本不会考虑放天灾回家。
天灾听到通天晓的话,呆了两秒,他手上用力,想要凑近到通天晓眼前。
他的举动当然不会成功,他胸口还插着一根钢筋呢。
来自胸口的拉扯让天灾呜咽一声,他睁大光学镜,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受了多重的伤。黑卡车小口倒抽着冷气,不敢再动弹。
“呜呜……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黑色卡车突然哭了起来,他伤心地流着清洗液,看着近在咫尺却够不到的通天晓,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惨兮兮的哭腔,“我喜欢你,但、但我喜欢的不只有你……我不敢喜欢你……呜……”
通天晓愣了一下,危险地眯起光学镜。
“不只有你”?嗯?
难道他之前的推测是真的?霸天虎的那堆智障——黑影、红蜘蛛、霸王他们还真对天灾做了什么?
呵,自诩正义的霸天虎也会对刚上线不久的机下手吗。
通天晓扣住天灾的脑袋,把哭着的卡车按在自己怀里。
“睡。”他命令。
天灾犹豫了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双红色光镜泪汪汪的,眼神有些涣散,可臭小子硬是强撑着,无论淌了多少能量都不肯下线。
嚯,还挺固执。
“……以后再找你算账,”通天晓低声说,“我这次先放过你。”
能让通天晓一而再再而三打破底线的机没几个。
天灾这臭小子就仗着自己擅长讨人喜欢,哼。
黑色卡车忍着胸口的疼,用尽全力朝着通天晓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终于他渣的下了线。
真是傻,你脸上有口罩,你笑给谁看呢?
……说真的,那双光学镜熄灭的一刹那,通天晓差点以为这家伙死了。
毕竟天灾流了这么多能量液,照亮了老大一片,把这儿衬得像是凶杀现场一样,而他机体上的蓝绿条纹又不会在暗处显现出来,他现在就黑银两色,乍一看跟死亡掉色了似的。
……等等,就跟死了一样?
通天晓有个好主意。
他哥能有好主意,他也能有!
通天晓在废墟底下,抱着失去意识的天灾,猖狂地笑了起来。
……
正在战斗中的威震天和擎天柱听见了来自一处废墟底下的炮声。
出于某种奇妙的预感,他们不约而同停止了战斗。
事实上,把战斗转移到城市里并不是威震天的本意。他知道天灾正在城里跟通天晓“约架”——他俩约了个什么暂且先不谈,但威震天很担心自己跟擎天柱的战斗会波及到天灾。
然而擎天柱是个不讲道理的机。威震天不想要什么,他就要怎么来。威震天生怕战斗波及天灾,他就到处破坏建筑、到处拆家,威震天越慌,他越高兴。
这不,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轰——”随着又一次炮声响起,一处废墟的建筑碎块被轰得四散飞溅。紧接着,地上的一块建材被从底下踹开,然后又是几炮,周围积压的残骸也被炸飞开来。
遮挡物没了,下方的坑就显露无遗。
站在高处的威震天和擎天柱看见了那坑里边的景象。
月卫的银白光芒倾泻到坑里,那里边有两个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站着的那个板着一张久违的俊脸,有着一身漂亮的银白涂装,这是久违了的铁堡大帅哥通天晓——前提是忽略他机体表面遍布的蓝色能量液。
这种颜色的能量液绝不会是通天晓的。
通天晓愤怒地瞪了擎天柱一眼,看上去特别想朝他开枪,但是忍住了。
擎天柱芯里咯噔一下。
他紧张地去看那个躺着的机。
躺着的是天灾,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
天灾毫无声息地躺在满地莹蓝色能量液中央,光学镜和发光带都熄灭了。他的胸口插着一根贯穿机体的粗钢筋,伤口缓缓向外流着能量液——这流量稍微有点恐怖。
那根粗钢筋穿过了他的胸口,也许,他的余烬……
汽车人领袖睁大了光学镜。
“不……”擎天柱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没想干掉天灾。小卡车是他心爱的儿子,他绝不会……
这幢建筑是他亲手摧毁的,当着威震天的面。
他只是想逗威震天玩儿,他并不——
擎天柱一时间没能做出更多反应。
相比擎天柱,威震天就要直接得多。
数学教授震惊地看着天灾的方向,微微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于是他索性直接飞往天灾那边。白色卡车通天晓没有拦着——天灾曾说过自己打算改善通天晓的外观,通天晓多半是因为这个“小恩情”才没有阻拦威震天。
威震天落到天灾的机体边,熟门熟路地解锁打开油罐车的胸甲,把手伸到里边探了探。
热的,是“火种”的温度,是天灾特有的温度。
威震天松了一口气。
通天晓眯起光学镜,为系统热感呈像的反馈而暗自思索,没有说话。
威震天抱着天灾飞走了。
通天晓看看大飞机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还处在惊疑中的擎天柱,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这样一来,威震天之后绝对会忙着打擎天柱,从而顾及不到通天晓,与之对应,擎天柱也会忙着痛并快乐地挨打。
于是通天晓就能闷声发大财……
计划通!-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