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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068,冲灵进京
慕容复终是没能等来左冷禪。
只在登封县郊,一座凉亭之畔,遇到了一个自称左冷禪之子,名字叫做“左挺”的年轻人,带著三个嵩山派弟子,给慕容复送来了两箱“嵩山土产”。
慕容复故作不满,口称要登上胜观峰,面见左盟主。
那左挺诚惶诚恐,告罪说左冷禪听说魔教似有大规模异动,为防魔教作乱,残害无辜,遂尽起嵩山派高手,星夜赶往河北侦察魔教动向了……
慕容复肃然起敬,盛讚左盟主急公好义,实乃正道楷模,也没再提亲自前去嵩山派的事,收下了那两箱“嵩山土产”,又说抵京之后,不日將有回礼送上,便继续前往京师。
“嵩山派挺有钱呢!”
马车裏,清点过嵩山派送来的“土产”,慕容芸不禁感慨。
可不是挺有钱麽?
那两箱土产,一箱是一百枚银锭,每枚重达二十两。另一箱是玉器、宝石、金饰等珠宝财货。
粗略估算,这两箱“嵩山土产”,价值不下万两白银。
慕容复拿起一块银锭,拇指、食指掐著银锭隨手一捏,轻松扯下一角碎银,一边用两指將之捏扁揉圆,一边悠然说道:
“嵩山派发财,都是左冷禪的功劳。此人確实大才,將嵩山派经营地好生兴旺。”
慕容芸瞧著慕容复隨意揉搓碎银,心中惊叹大哥那可怕的指力,口中说道:
“就是胆子小了些,居然连亲自见大哥一面都不敢,扔个儿子出来试探。”
慕容复摇摇头:
“左冷禪这可不是胆小。当初在刘府,我对嵩山派的人下手可是不轻。他又不知我的性情,若亲自来见我,万一我是那种……一旦与人结仇,不把仇家赶尽杀绝,便睡不著觉的性子,他岂不是自陷险地?身为嵩山掌门,五岳盟主,他可输不得。所以,只能避免与我见面,先派儿子来展现诚意,顺便试探我的性情。”
“那如果大哥真个心狠手辣,把他儿子也废了呢?”
“左冷禪这样的梟雄人物,死个儿子算什麽?能用一个儿子,探明我的態度、性情,对他来说,也是值得。”
“所以嵩山派这是不打算报仇了?”
“左冷禪当是探到了什麽情报,放弃报仇了。当然,他也可能是在隱忍积蓄,派左挺前来送礼,只是想麻痹我……人心似海,变化莫测,左冷禪究竟怎麽想的,谁又说得准呢?”
慕容芸道:“倘若左冷禪真的是在隱忍积蓄,將来还想报复……”
慕容复嗬嗬一笑:
“不必太过在乎別人態度。这世界,自身强大才是王道。只要能一直强大下去,別人就算自觉积累足够,突然翻脸,又能如何?抬手拍死就是。
“不过左冷禪並非莽夫,也並非从来就是这般强横霸道。当年嵩山派势弱时,他也是能埋头经营,低调发展,不露崢嶸的。
“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倘若始终抓不到机会,便能一直隱忍。哪怕心裏再恨,他也会含血忍泪,笑脸相待地隱忍一世……”
……
经登封时已是秋末,过洛阳时又至初冬,霜寒露重,冷风萧瑟。
不知哪天开始,突地下起了小雨,之后雨水就再未断过,每天都要淅淅沥沥下上一阵。
每一场小雨过后,天气便会凉上几分。
这天又下起了雨,雨势虽然不大,但沁骨生寒。
慕容芸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只著单薄青衫在外赶车。
虽还未满十六,以她內力,却也能寒暑不侵了。
原本担当车把式的曲非烟,则穿著薄棉袄,坐在车厢裏练著剑法。
她手持短剑,手肘悬空,纹丝不动,只小臂、手腕快速弹动,带动短剑刺出嗤嗤锐响,划出道道凌厉寒芒,不断攻向坐在她对面的慕容复。
慕容复坐姿闲適,神態从容,手拿一根竹筷,隨意拨打封挡,精准截下曲非烟每一剑。
练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曲非烟白皙俏脸渐渐泛起红晕,额头冒出细汗,呼吸也愈加急促。
见她已至极限,慕容复竹筷疾点,破开她连环三刺,又贴上剑脊轻轻一拨一搅,曲非烟顿时手腕一震,短剑脱手,打著旋儿拋向慕容复,到他面前时,剑把刚好落在他手之掌中,看上去倒像是曲非烟主动將剑送给了他。
“擦擦汗,休息一阵。”
曲非烟拿起汗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慕大哥,方才被你缴械时,感觉有股劲道,好像是我自己的。”
“你这感觉没错,我自己並没出多少力,缴你械的,大半倒是伱自己的劲力。”
“这是借力打力的功夫?”
“不错。”
“可以教教我麽?”
“当然可以。我门下弟子,学这功夫的可不少。只是这功夫虽只是一门技巧,但学起来也不容易。悟性若够,功夫尚浅时也能修炼入门,练成一些借力打力的皮毛。但若悟性不够,就只能等到自身功夫练得够深时,一遍又一遍地用身体去领悟了。”
“慕大哥放心,我悟性肯定够用。”
“希望如此。”
“对了慕大哥,我十四岁生日快到了。”
“想要什麽礼物?”
“那个……生日那天,收了我行不?”
“非非你真的懂‘收了你’的意思?”
“不就是以后一张床上睡觉,天冷时我帮你暖床,天热时我帮你打扇,你起床时我服侍你穿衣洗漱……等等这些吗?”
“就这些?重点呢?”
“重点?什麽重点?”
“嗬嗬……”
“嗬嗬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休息好了麽?休息好了就接著练。”
“噢。”曲非烟嘟了嘟小嘴,一脸悻悻。
……
马车在冷风细雨裏缓缓前行。
慕容芸动作嫻熟地赶著车,避过道上的水洼泥坑。
前方不远处,一个穿蓑衣,戴竹笠的白发老人,赶著马车迎面而来。
慕容芸礼貌地朝著对面赶车老人頷首致意,那老人亦回之微笑頷首。
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时,慕容芸这边马车车厢裏,又响起了剑刃破空的嗤嗤声响,而对面马车中,则传来一阵悠扬琴音。
很快,两辆马车就此错开,一辆往北向京城,一辆南去洛阳,不觉渐行渐远……
……
杭州府,西湖。
年仅十五岁的浙省新科解元慕容英,与一干同年乘坐画舫,畅游西湖。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番应酬的慕容英,独自来到廊边,凭栏眺望。
就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依湖而立的小山,山林之间,依稀可见青瓦白墙,飞簷斗拱。
慕容英抬手招来一个船头,指著山上那庄园问道:
“那裏便是梅庄?”
那船头道:
“回二祖,那处正是梅庄。”
“梅庄裏高手不少?”
“是。”那船头道:“梅庄四位庄主,称江南四友的,个个都是一流高手。还有两个庄头,一个叫‘一字电剑’丁坚,一个叫‘五路神’施令威,都是早年在江湖上小有名望的好手。”
慕容英饶有兴致地问道:
“大哥叫你们监视梅庄,是对那梅庄的江南四友感兴趣?大哥想招揽他们?”
“不是。”那船工道:“江南四友武功虽高,但都是些嗜好琴棋书画的风花雪月之辈,又是魔教中人,跟咱们百胜门不是一路。再说,他们也只是牢头而已。”
“牢头?”慕容英奇道:“四个一流高手充牢头……那梅庄囚著何人?”
“魔教前教主,任我行。”
“任我行?”慕容英微微一怔,摇头笑道:“居然是这等人物……大哥的意思是?”
“盯著梅庄就好。倘若任氏越狱,也无需强行阻拦,通报门主知晓即可。”
“原来如此……”
慕容英手按栏杆,又看了梅庄一阵,轻笑一声,回舱饮酒去了。
他对江湖、武林有点兴趣,但並不大。
他更向往的,是如大哥一般,纵横沙场,斩寇杀敌。
可惜等他有了上战场的本事,倭乱却已经平了,以后,只能看能不能在北边找到机会了……
……
时光悠悠,不知不觉,又至腊月。
燕京城中,朔风凛冽,大雪漫天。
令狐冲、岳灵珊各背著一只行李架,撑著油纸伞,行在京师最繁华的正阳门大街上,好奇地打量著周围。
“真热闹呀!雪这麽大,街上还有这麽多的人……”
岳灵珊惊叹道。
令狐冲笑道:“毕竟是京师嘛。咦,从未闻过的酒香……”
令狐冲耸了耸鼻子,两眼放光地盯上了不远处,一家打著酒旗的小店。
正要迈步过去,袖子却被岳灵珊扯住。
她紧拽著令狐冲袖口,绷著俏脸说道:
“大师兄,爹和娘都吩咐过我,这一路上须得盯紧了你,每天喝酒不许超过二两。之前在路上,你就已经喝了半葫芦酒,已经远远饮过量了!”
“二两……小师妹你知道的,二两都不够我喝一口,师父和师娘这规矩也未免太过严苛。”令狐冲一脸真诚地瞧著岳灵珊:“小师妹,那可是从未闻过的酒香,你当知道那对我有多麽重要……好师妹,你就许我去嚐一口,只嚐一口行吗?”
岳灵珊面无表情:
“不行!之前过洛阳时,准你敞开喝了一次,又喝得大醉,新衣裳弄脏了不说,还给掛破了个大口子……现在到了京师,正事要紧,怎都不能再许你破禁了!”
说著,拽著他袖子,快步前行。
“师妹你……我保证不喝醉!”
“洛阳那次,你也是这般保证的。这次我说什麽也不上你当了。”
“我……唉!”
令狐冲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隨岳灵珊离去。
“大师兄,京师这麽大,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你说,我们该去哪儿寻那位慕容泉大人?”
“这个容易。慕容姓可不多见,又在都察院任职,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
“打听朝廷命官……我们不会被当成歹人吧?”
“当然不会。那位慕容大人乃是浙省人士,临行前师父可是教过我,咱们可以先打听到浙省会馆,然后去浙省会馆打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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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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