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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慕容复一溜烟跑得没影,四大家將个个一脸木然。
咱们这一趟联袂登门,不是来说柯百岁等人被杀,公子被冤枉的事情麽?
不是要以此事为契机,激公子重出江湖,查案洗冤,顺便又一次威震武林的麽?
怎麽就莫明其妙地,正事儿没说,就顾著说“称号”的事情了?
什麽东南西北中……
天下武林,哪还凑得出与公子、乔峰年龄差不多,武功也差不多的好汉?
“公子又在糊弄我们!”
呆了一阵,风波恶一拍巴掌,就要奔出去追上慕容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他重出江湖,洗刷冤案。
邓百川却一抬手,拦住风波恶,叹道:
“罢了,公子连自己被冤枉构陷都不放在心上,故意拋出个‘南帝’的称号迷惑咱们心窍,让咱们去猜、去想……这趟想要激公子重出江湖,怕是希望渺茫。”
风波恶狠狠吐出一口长气,满是郁闷不解:
“可公子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不就是三年前走火入魔了一次麽?他怎就能將慕容家数百年遗训,和他自幼立下的誌向拋诸脑后,改弦易辙呢?”
邓百川苦笑摇头:
“公子如今的想法……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这时,阿朱、阿碧盈盈走来,欠身一礼,笑道:
“公子吩咐,著婢子带四位去打麻將,且隨我们来。”
“有架打?”风波恶瞬间將烦恼拋诸脑后。
或者说,他就是想用打架来发泄一番心中的邪火郁气,当下一边擼著袖子,一边咋乎乎问道:
“那姓麻的什麽来头?功夫如何?厉不厉害?先说好,那姓麻的若是功夫一般,我可懒得动手啊!”
阿碧强忍笑意,作一本正经状:
“麻將厉不厉害,四哥去了就知道啦!”
就在四大家將隨阿朱、阿碧前往棋牌厅,风波恶一路跃跃欲试念叨个不停时。
慕容复已来到参合庄后院,一块只栽种著四十九根紫竹的小竹林前。
这四十九根紫竹,皆是三丈长短,碗口粗细,以某种玄妙规律栽种。
笔直挺拔、呈墨紫色泽的竹身之上,雕刻著许多奇形花纹。
乍看好似云纹,细看又像木叶,再仔细瞧,又只觉仿佛是某种蕴含至理的奇形符文,令人油然心生万物滋生、清净自然的玄妙之感。
慕容复顺著一条曲折小径,悠然步入竹林中央,就见这片小小竹林中央,有著一个径有丈许,深达两丈的土坑。
土坑底部,竖插著一根五尺长的紫竹杖。
那紫竹杖不过一握粗细,共有九节,每段竹节,皆是一般长短。
其表皮呈墨色,上面並未雕刻任何符文,却晶莹光滑宛似墨玉,隱隱有种灵性味。
当有光线照射时,更会泛出深紫光晕,看上去格外尊贵华美。
这根九节竹杖,便是慕容复炼制的“法器”。
周围那仅有四十九棵的紫竹林,正是炼制此法器的辅助阵法,足足花费了慕容复一年半的功夫方才养成。
那紫竹杖的法器粗胚,也耗时一年方才制成。
这一年中,慕容复不知施展了多少次“催生术”,亦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亲手催生上万颗竹笋,只从中优中选优,挑出百根紫竹初步炼制。
之后又从那百根初步炼制的粗胚之中,选出这品相最好、资质最优的一根,其余九十九根皆埋入土中,作肥料温养最后这根唯一剩下的法器粗胚。
选材便要万裏挑一,足见炼器之艰辛。
可话说回来,在这灵气贫瘠、材料匱乏的低武世界,慕容复本就没得选,只能自己动手,培植炼器材料。
布阵一年半、制胚整一年,总计耗时两年半,九节竹杖总算进入温养炼制的正式步骤。
当然,距离將之炼成真正的法器,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慕容复驻足土坑边缘,双手掐出繁复印诀,十指弹抖幻出重重残影,望之宛似莲花绽放。
隨著他不断掐诀结印。
道道生机勃勃、活泼灵动的晶莹青光,飞萤一般自他指尖飘出,轻盈飘飞至土坑之中,绕著那九节竹杖翩躚起舞。
不多时。
那通体墨紫的九节竹杖四周,便积聚出一道晶莹光带,好似微缩的星河旋臂一般,围著九节竹杖悠悠旋转。
慕容复不断掐诀结印,释放晶莹青光之际,忽又开口低喝一声:“疾!”
四十九棵紫竹应声一震,林中忽有清风骤起,拂动竹叶,发出春蚕噬叶般的沙沙声。
若此时有普通人身在林间,只能看到那些修长挺拔的紫竹,正自隨风摇曳,好似丽人起舞。
可若有修士聚灵力於双眼,便能看到,清风徐来、竹枝起伏之际,有丝丝缕缕细若毫发的天地灵气,自四面八方游曳而来,聚於竹林上空。
慕容复花费一年半的苦功,精心培植出四十九棵紫竹,布设此阵,便正是为了匯聚灵气,辅助炼器。
至於他自己的修行,反而无法借用此聚灵之阵。
因为天地间灵气太过稀薄,又没有“灵石”这种能源,这座阵法,它就无法自主运行。
每当发动阵法,匯聚灵气之时,慕容复必须全程不断掐诀结印,消耗自身灵力,方能维持阵法运转。一旦他结束持咒,阵法便会自然停止运转,再接引不来天地灵气。
所以这阵,目前还真就只能用来炼器。
此刻。
那匯聚竹林上空的灵气,好似丝丝缕缕的春雨一般,从天而降,徐徐洒落进土坑之中。
细雨般洒下的细微灵气,並未直接融入那紫竹九节杖。
它们先落在九节竹杖周围,那道围绕竹杖旋转的“星光旋臂”上,与其中点点青光相合,化为一道道浑然天成,似龙蛇又似闪电的奇形符文,之后方才融入九节竹杖之中。
隨著道道奇形符文不断融入。
九节竹杖开始闪烁微光,绽放出尊贵华丽的深紫光晕。
那墨玉也似的表皮,也变得更加光滑温润,灵韵动人。
这般景象,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后。
脸色已有些苍白,额头也隱见汗珠的慕容复终於停止掐诀,结了个收尾的手印,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九节竹杖四周的青光旋臂渐渐消散。竹杖本身亦敛去紫光灵异,恢复寻常模样。
竹林之中,清风止息,枝叶不再摇曳起舞。
隨著竹林恢复寧静,竹林上空那已所剩无几的灵气,也渐渐消失一空。
“今天的炼器也很顺利啊……”
闭目感受一阵九节竹杖內敛的灵性,慕容复满意地点了点头,长长抻了个懒腰:
“炼器是纯消耗……灵力、精力都消耗颇大,辛苦本公子了,得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他纵身跃入土坑。
土坑底部,竹杖之侧,铺著一层碧绿竹叶。
慕容复径直在竹叶上躺下,摆了个婴儿胎息的姿势,闭上双眼,准备入睡。
虽阵法已停止运转,但先前洒落下来的天地灵气,仍有少量残留在周围。
在此休憩,躺平也能修行的“青木长生诀”自行运转之下,便能利用那少许残留的天地灵气,为他恢复灵力、淬炼体魄、温养精神。
当他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如缕,若存若绝时。
插在土裏的九节竹杖忽地微微一震,土坑四壁,顿时崩落下大片泥土,將他整个人埋了进去。
“青木长生诀”修行之时,埋在土裏效果更佳。
那凡人无法感知,却又无处不在的“地气”,能让修行效率提升將成一成。
“本公子不仅会种地,连睡觉都能睡在土裏,‘南地’之称,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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