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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安安第一次出部队,也是第一次坐车,新奇的很,她一会看看窗外倒退的景色,一会看看林芷,眼里都是细碎的小星星,四颗小米牙齿暴露出她的好心情。
林芷看到她一脸纯真的笑脸,心里的沉闷消散了些。
从这里到京市要坐三天的火车,林芷特别怕安安适应不了而哭闹。
第一天还好,有新鲜感,小丫头没有哭闹,等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小丫头就不行了,整个人蔫蔫的,一直要林芷抱着。
这次真的多亏有猴子陪同,接热水和买饭,都是他在帮忙,不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根本没有办法做这些。火车上什么人都有,她根本就不敢离开孩子半步。
经过三天的车程的,终于到站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子都疲惫不堪。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因为是夏天,天还很亮。他们来之前李团长交代了,下车的时候会有人来接他们的。
两人出了站,就开始找那个来接的人,很好找,那么多人当中,就一个人穿着军装,那个人也看到他们,举起双手挥舞了几下。
“你们是梁队长的家属吧,我叫林锋,是上面派我来接你们的。”
“你好,我是梁毅的妻子林芷,辛苦你来接我们了。”
“我是石小猴,梁营长的战友。”
“你们好!”林锋向两人敬了个礼,“那我现在带你们去部队的招待所,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带你们去医院?”
“好,麻烦你了。”
如果林芷是一个人,那肯定就直接去医院了,但是她现在还带着孩子,安安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一点精神也没有。
几个人坐上车,林锋知道他们肯定担心梁毅的身体情况,就主动说出口:“梁营长是昨天醒的,但很快又睡了过去,医生检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亏损太严重,正在慢慢恢复,所以清醒的时间不长。”
林芷看到他的时候就想问梁毅的情况,现在听到他的话,心里的的大石头并没有松动多少,手术后三天才醒,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那,他主要伤到哪了?”
林锋咬了咬舌尖,喉咙一紧,“梁队长他——他主要伤到了腹部和腿。”
腹部和腿都中了枪,刀伤也不少,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他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人。
林锋是老首长的秘书,知道的要比别多,梁毅这次不仅是杀了敌人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拿到了那份文件,并拼死保护。
林芷抱着安安的手臂渐渐收紧,嘴唇上干枯的死皮刺痛着她的神经。
“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医生说人醒了就没事,以后都是能恢复的。”
“嗯。”
到了部队的招待所,林锋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才出去的。
“林同志、石同志,明天早上我七点过来接你们。”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我先走了,你们吃完早点休息。”
猴子把人送出招待所,又回来和林芷说了句:“嫂子,我就在隔壁,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好,你快休息吧。”
安安已经困的在林芷怀里东倒西歪,小手软哒哒地挂在她的肩上。
林芷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小丫头翻个身彻底睡了过去,林芷拍了一会,见她睡的很熟,捶捶自己酸痛到快麻木的手臂。
歇了一会,她接了一盆水给安安擦洗身子,这几天在火车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洗,都捂馊了。
换了几次水,终于给小丫头洗干净了,林芷给她换上碎花小裙子,往床里抱了抱,自己拿着衣服去洗澡。
收拾好一切,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安安还在睡,林芷怕她肚子饿,就把她叫醒了。
知道小孩子吃不了大人的东西,林锋很贴心的让人送了一碗鸡蛋羹来,这会还在盆里用水温着。
安安没有睡好,被叫醒很不开心,“哇哇哇哇……”
林芷怕她吵着人,赶紧用勺子挖了一点鸡蛋放到她的嘴边碰了碰。鸡蛋的鲜味让安安忘记了哭,张着嘴巴就往勺子上舔。
一碗鸡蛋羹安安全都吃完了,林芷把她竖着抱起来,带她去外面上厕所。
这三天不仅大人累,孩子也累,上完厕所的安安很快又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奔波几日的人,终于能够上床休息了………….
“媳妇对不起,我失言了,没有办法再陪你们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安安,下辈子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
梁毅浑身是血地躺在白色病床上,吃力地拉住林芷的手,满眼的不舍。
林芷哭到晕厥,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断摇头:“不要!我不要下辈子!”
“媳妇,不要——不要哭——我——”
白色的床单慢慢被染成刺目的红,红色的血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不要啊,不要,梁毅!”
“梁毅!”林芷猛的睁开眼,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裹上一层浓浓的悲伤。
手中的触感仿佛还在,林芷握紧拳头,抵住自己的嘴唇,狠狠咬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部队的号角声响起,林芷动了动酸涩的眼睛,转头看向熟睡的孩子,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湿,轻轻亲了口。
林芷没有一点胃口,把粥留下喂孩子,其他全都拿给了猴子。
猴子看她眼睛都是浮肿的,咽下到嘴的话,接过盘子吃了起来。
快到七点的时候,林锋来了,“嫂子,你们吃好了吗?”
“吃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林芷拿上孩子要用的东西,开口道。
“好。”
坐上车的林芷,一直不在状态,安安抓她的头发,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一直木木地看着窗外。
“医院快到了,就在前面。”
林芷终于回过神,手不自觉的收紧。
“啊……唔啊……”
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太大,林芷抱歉地亲亲孩子明亮的眼睛。
下车时候,林芷的脚步有些虚,猴子扶了她一把,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嫂子,我来抱安安吧。”
“没事,刚刚没站好。”
这几天安安都是在陌生的环境里,除了一开始的好奇,后面就有些不安了,离不开林芷。
梁毅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人只能通过一个小窗口看到里面的情况。
林芷透过小窗口看到浑身被包裹的丈夫,眼泪决堤,全身都在颤抖。
安安不知道妈妈的眼睛为什么会流水,她伸出软绵绵的小手,在水流上作乱,“啊啊!”
这时候梁毅的主治医生和老首长都过来了,看到病房前抱着孩子的女人,都知道她就是梁毅的妻子。-content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