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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你在生什麽气?”他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低叹般自言自语,“不对,你是应该生我的气的。”
她心裏一揪,疼得差点掉眼泪。
她一把推开他,口气极冲,“翟律,这已经与你无关了。你让开!”
“等等,你不是来看同学的?”翟律轻轻摁住姑娘肩头,就动不了了。
江瑟瑟甩开那手,瞪一眼,“那也与你无关。哼!”
“瑟瑟!”翟律心裏一下提高,没有放手。
“你干嘛?我要上卫生间。”
“……”
翟律一僵,姑娘从他身侧走掉,脚步愈快。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垂下头,自嘲一笑,抚额揉了揉眉角。
却没注意,廊角突然伸出一只小脑袋,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
背著墙站的姑娘,咬著唇,在心裏暗骂:看什麽看呀!这男人就知道赶你走,连多待一下下都不愿意,根本就不在意你了。
然而,另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要是不在意?为嘛之前他要带她去民政局?难不成那只是巧合?
她想:也许是巧合呢!也许只是为了他自己壮胆儿,约在那裏,说出当年真相。
另一个声音又说:若真是如此,你接受不了他根本不爱你的事实,就要彻底分手了吗?
她立即咬著唇,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才不想分手呢!傻子才想分手,她……她就不分。
反正,现在木已成舟,她就继续死皮赖脸,赖著他好了。
对。
他们都订婚了,早就是夫妻了。
她都给他生两娃了,他要敢始乱终弃,她就让爷爷奶奶治他。
可是越这麽想著,眼泪流得越凶,止都止不住。
突然,走廊上响起一片嘈杂声,有警报的嘀嘀响,隨后杂遝的脚步声冲进了走廊裏。
江瑟瑟忙擦了擦脸,朝外看一眼,出现混乱的正是吴晓晓的ICU病房,齐雪儿从房裏退出,嘴裏还不断地安抚著裏面的人,但都被医生护士推到了一边不让进。同时出来的还有吴晓晓的父母,双双掩面哭泣。
那位心理疏导的女警在一边安抚著夫妻两,朝翟律求助。翟律上前將人请到一边坐下,但对方情绪很激动,甚至开始怪罪警察。
“我说你们今天来到底是干什麽的?我女儿才好一点点,你们就这麽著急,这是存心想逼死她嘛?她都这样子了,你们还这麽逼著她……她可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
翟律没有再开口劝,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就任由对方父母哭泣,甚至拉扯捶打他,他也没躲开。
他抬起头时,看到墙角站著的女孩,似乎哭红了眼睛的样子。
他心头一揪,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的尷尬——就仿佛他在梦裏无数次的回顾著,若是那时他面对的是金一松和江玉婷夫妇的责难,自己是否还有脸站在他们面前,请求宽恕?
不,光是看著她哭泣恐惧的样子,他就想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他就是个混帐东西!
“抱歉……”
江瑟瑟咬著唇,没有再看翟律,而是走到齐雪儿身边轻声安抚,一下就被齐雪儿抱住了。
“瑟瑟,我们好像……好心又做了坏事儿。我只是把那张犯罪嫌疑的图给晓晓看了一眼,没想到她……她反应那麽大……可是我真的只是想,早点抓到坏蛋,帮她报仇。”
江瑟瑟抚著齐雪儿的手,僵了一下。
“……不是你的错,只是晓晓……还不能接受。”
她想起自己的当年,遇到这种事情时,第一反应仍是逃避。
是的,都是逃避。
可是后来,她渐渐地不再逃避了,她敢於正视了,她甚至还敢当著很多人的面儿,说出那件事情。开始在学校裏,想一下就怕会哭出来。可是后来,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她都敢跟李纱纱抬杠。甚至在面对夏家人的叼难和嘲讽时,她也敢插著腰杆儿,懟回去。
她怎麽变得不害怕了呢?
因为翟律。
因为他,她觉得遭遇那种事情,不是她自己的错,她没必要为了別人犯的错而惩罚自己。更要努力地、大胆地、好好生活下去,学习並热爱自己的一切。
她抬起头,看向男人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裏没有那麽委屈了。
虽然还是有些难受,她想会慢慢好起来的。
“晓晓会没事儿的,你看我不也熬过来了吗?”
“可是,可是我听说,你当年生二宝时,差点儿就……目前,医生都不確定,晓晓她会不会也……若是那样,我看她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像你那样……”
“我当初,有周奶奶和……律哥;晓晓有爸爸妈妈,还有我们。不是吗?”
齐雪儿看著江瑟瑟红肿的眼睛,又看向翟律的方向,似乎也明白了什麽。
“真的吗?”
“你觉得我是假的吗?”
“啊?嗬,瑟瑟,你……你別在这时候逗我笑,好不好。”
“我才没有。你不知道,我在跟他冷战呢!”
“啊?瑟瑟,你……你別开玩笑了。你老公,看著冷,私底下都快眼红死我们了,好不好?”
齐雪儿就是上大学生,经常听说,並亲眼看到翟律是怎麽待江瑟瑟的。之前参加金一松婚礼时,她没有跟大姐头他们一桌,而是坐在另外一桌,远远地看著,都能感觉得到那个男人对江瑟瑟的关注和在意。
当初,那个男人还坐在轮椅上,气势就能压倒一片。他就愿意为了江瑟瑟,亲自跑到学校来,还不只一次地保护江瑟瑟。
“你们……是不是觉得,他很重视我,很在意我?”
齐雪儿白了江瑟瑟一眼,“拜托,什麽重视在意,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爱惨你了好不好?”
“哦,爱惨了?怎麽个惨法儿?”
齐雪儿简直想揉爆眼前这颗漂亮的脑袋,愤愤道,“难道不是吗?我记得,当初咱们还在高中时,他还坐著轮棒吧?而且看著很严重的样子,一直都没看他站起来过。我们当时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残疾军人。他还跑来学校,不只一次,保护你,帮你討公道,甚至还威胁校长来著。
他到学校来接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他搭訕吗?他都不加慈色,单是我就好几次看到她嚇退好几个院係名花儿。但是一面对你的时候,就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用咱们通俗的话叫什麽……百练钢变绕指柔。”
江瑟瑟听著齐雪儿“不太愉快的酸溜溜回忆”,心下一定,便走向了女警和翟律。
女警手裏还拿著那份犯罪画像,她走上前道,“这幅画像,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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