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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看著屏幕裏的信息,瞬间有些失神。
她仿佛又看到黑暗中的那双眼睛,还有那微弱的光线打出的男人轮廓。
如果不是他的话,那麽他曾经递交给法官的那份亲子鉴定资料就是偽造的,就是真正的违法啊?要是被人发现,他就是知法犯法,身为公职人员的话,判刑都要加倍。
不不不,律哥不是那种人,他很正直。
可是,可是……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明明怀孕了,他和璨哥拿出她的体检报告裏,就没有任何怀孕的信息。这也是……
不,不是的。做孕检的话,最重要的是验尿,血液是做数据参考。如果有问题,那麽多专业名词也不是普通人能看得出来的,除非有医生特別標注。而寻常的体检报告,对於学生来说,医生和家长关注点並不会放在那些异常数据上。
而她的高考体检,因为秦伯的关係,开了一个说明拿之前的那份更全面的体检报告做备案,就顺利过关了。
然而心裏又有一个声音:翟律每一次在亲友聚会上,都信誓旦旦地宣称二宝是他的亲生儿女,这个可以说是他的爱意体现。可是家裏的其他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那麽统一思想。
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人心也很自私。
周奶奶从小看她长大,自然对她是真心亲厚的;可是翟家的其他人,尤其是婆婆徐美媛的態度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好,完全是真把二宝当亲孙儿看待,这情况似乎是……是在她订婚之后……
那时候发生了什麽?
那时被夏家的人搞乱,在宴会上嘲讽二宝是野种的时候,是翟爸爸说做DNA鉴定,要是夏家人敢再胡说八道,就要告他们。
是的,就是从那之后,婆婆的態度变了很多,对她不满的情况也越来越少。
她一直以为,他那是维护她的顏面,才骗大家的。
可是那个梦,那个像是前世,又像是今生的梦,彻底动摇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瑟瑟,你在跟什麽人聊天啊?齐雪儿?这不是之前,跟你PK过,却死不认输,还悄悄逃掉的那个老乡同学?”
“啊,爸,你怎麽还记著那事儿。人家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好不好。”
江瑟瑟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金一松看出这笑有些僵硬,就觉出今天女儿女婿似乎有什麽事儿,女儿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哦,好像这孩子也报名参考过我的学习班。不过,火候还是差了一截,还得多多努力练习基本功才行。另外,的確没我女儿有灵性。”
“爸,你就是变著法儿显摆自己家人的吧!好了,我知道你的路数了。”
“哈哈哈哈,乖女,被你看出来了。”
“爸,你好傻哦!”
“爸爸当然没乖女聪明了。”
饭后
金一松打扫厨房,把两个女人哄去客厅。
江瑟瑟吃了母亲削的苹果,小声问起,“妈,你之前怀我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对不对?”
江玉婷闻言,目光一转,道,“还好。我也没什麽经验,听別人说,你还算是个乖宝,没有多麽折腾我。”
江瑟瑟问,“可是,你也是熊猫血啊,难道不危险吗?”
江玉婷放下水果刀,“可是妈的身体一直很不错,从小跟著你外公练功,之后考进艺校之后每天也要练功。底子肯定比你整天坐在教室裏学习,还……营养不良的好。”
江瑟瑟低下头,咬了口苹果,“那倒也是。我还以为,熊猫血的生孩子都那麽危险……幸好……”
江玉婷又靠近女儿几分,拍拍那明显垮下的小肩头,“你是不是想问,妈生下你之后,周围的人都是什麽反应?”
江瑟瑟抬头,目光明显很好奇,却又怕戳到母亲伤心往事的欲言又止。
“瑟瑟,其实很多事情並没有我们自己想像的那麽恐惧,可怕,难以忍受。”江玉婷握住女儿的小手,娓娓道来过往。
这时,从厨房切了一盘花式水果的金一松,正准备跟妻女献个宝儿,却听到了妻子当年怀孕时的心裏路程,便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扰,静静聆听著。
“怀孕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学校老师同学的眼光,我就逃回了家。你外公不出一周,就看出问题,硬拉著我去医院检察。我就跪在他面求他,不能打掉孩子。你外公他……当年你外婆过逝时,他都没有掉过那麽多眼泪,却为了我……”
很多情况,现在听来,真的和周奶奶说的差不多。
“……你外公他为了我,认了你。我们还是去了医院,那是第一次做产检。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设定好的人生,就从这一刻开始如此不完美,此后我很多年的逃避,不想你跟在身边,怕你拖累我,都是因为怀孕时的不甘心。”
“每一次看到別的女孩子,有家人陪伴,有爱人嗬护,我心裏就……我以前不敢承认自己有这麽虚荣的,可是后来我知道,其实每个女孩子在感情面前,都是很虚荣的。我也不例外……”
金一松握紧了盘子,深吸了口气,才压抑住没有冲前抱老婆。
这些细节,江玉婷从未曾在他面前说过一个字儿,大概就是怕他內疚吧!
“但是,隨著你一天天长大,我第一次看到你在仪器裏的样子,第一次拿到你的打印图片。哦,那个我现在还收著,回头拿给你看看。还有第一次听到你的胎心,那麽有力,它好像在向我宣称著,瞧瞧你这麽不待见的小豆牙儿,都能如此卖力地活著,你这个做妈妈的,还有什麽扛不过去的,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什麽叫为母则刚!你是那麽小那小的一团肉,从我身体裏落出来,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让我放弃你。我真的没法……狠下那个心。”
“当然,这一程裏,有很多闲言碎语。你知道你外公是怎麽说的吗?”
江瑟瑟睁大眼,朝母亲怀裏蹭了蹭,“啊,外公一定凶巴巴地说,怕他们做什,自己行得正做得端,问心无愧就好。那时候好像不流行小三的说法,他大概是……更多地骂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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