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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劝了几句,金一松才叹了口气,回了主屋,便没看著江瑟瑟。
他刚想去找人,就听周奶奶的叫唤,说江瑟瑟出去接朋友的拜年电话,又不得不刹回脚来,听老太太闲扯。
便听周奶奶说,“瑟瑟这丫头,开始其实性子也不软。她妈妈离家出走得早,都是江老在带。江老本来就是泥腿子出身,凭著一股硬骨气才打新国成立,不可能带著怂蛋孙女儿。但是他走得太早了,瑟瑟妈又不急气,只顾著自己的事业。”
“我猜,就是王家那群白眼狼在之后狠欺负了瑟瑟一阵儿,把个好好的小姑娘弄得畏畏缩缩,我有一阵儿没看到她,一看这姑娘突然就瘦了老大一截。当时她还刚长成个小姑娘了,我寻思著估计是到了抽条儿的心思,也没多想。”
“可现在想想,那哪是抽条儿啊!原来好好一个胖呼呼、白嫩嫩的小姑娘,一下瘦成那个样儿,真不知道王家那对夫妇是怎麽对她的。”
说完这话,屋內好长一段时间沉默。
本来还琢磨著自己小心思的金一松,眼神都沉寂了下去。
那个时候,女儿十三岁,他在干什麽呢?哦,对了。他花了五六年时间,终於在国外的艺术品市场打出自己的名气,在经济人的帮助下,趁热打铁开始了全球巡回艺术展,走上了真正属於自己的人生巔峰,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的祖国,自己的亲生骨肉正遭受著人生中最糟糕最大的变故。
金家的两个男人的沉默和隱忍,周奶奶看在眼裏,也悄悄一叹,转了话题。
“好在这丫头还有老江头的血性,知道来找我求救。正好那会儿,我们家律哥儿在我那儿养伤,这两个年轻人哪不知啥时间就看对眼儿,好上了。唉,说起来,律哥儿这前还跟咱们说,他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你们也知道他那个职业,不想祸害別人家的姑娘。”
“我们做父母的,能怎麽劝呢!”
“没想到,瑟瑟一来,嘿,这小子一天一个样儿。以前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他同事都说他爱笑了。尤其是有了二宝之后,回家的次数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倍。”
“你们说,咱们老骨头一把了图个啥?还不是图个儿孙平安康泰过得幸福。律哥儿前面十多年都献给国家了,我们说你也得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是不是?要是没有瑟瑟,我估计他是死活都不会从一线退下来的。这不之前受伤时,被他父母想法子擼下一线时,还冲大气儿,也不回家,跑我那儿去养伤。”
“这要不怎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是你的跑都跑不掉呢?金老,您说是吧?”
金老爷子连连点头,看了看突然变得有些沉默的儿子一眼。之前儿子只说今天要请个重要的客人来,他看到周老太太和江瑟瑟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这会儿,心裏已经有些明白了。
周老太太其实是护著小姑娘江瑟瑟来的,儿子和未来媳妇儿的目的,应该是这个小姑娘。
未来媳妇儿一直没变,姓江。
这小姑娘也姓江。
就是再怎麽不灵光的人,也该想到是怎麽回事儿了。
一时间,他握著茶盏的手都紧了紧,目光探了大门外。
金一松这时开口,“周奶奶,你骂的没错,做为瑟瑟的父母,真是不称职,活该……”
“瑟瑟,你这丫头怎麽电话讲那麽久,这来別人家做客,就不礼貌了。”
周奶奶一下开口,打断了金一松的沉缅,还有低沉的气氛。
江瑟瑟一阵儿不好意思,连声报了个歉,就给长辈们添茶续水,討个趣儿。
之后的餐桌上,长辈们都给江瑟瑟夹好吃的,弄得她有些应接不暇。
眾人的话题也没有再围绕江瑟瑟的身世和成长,聊了一些国內的变化情况,很浅薄,很客套。
饭后,二人又礼貌性地坐著喝了一盏茶,待到江玉婷收拾完出来,再见个礼,道个谢,又交换了一些新年礼物,便道了別。
“奶,这东西,是不是收得太多了呀?”
江瑟瑟看著金一松和江玉婷双双抱著一冲的礼盒,直往他们车上搬,更不好意思。
周奶奶笑嗬嗬地道,“这有什麽。都是长辈送小辈的心意,你要不收,他们也用不上,大过年的,咱们走亲戚朋友拜年啥的,都是礼尚往来。回头,你再准备一些礼物,回头让律哥儿陪你来拜年的时候,送回来就成了。”
正搬东西的夫妇两,听到这话儿后,顿时心喜若狂。
本来以为今天一无所获的,只是听了老太太明嘲暗讽地教训人一顿,没想到后面还有彩蛋?
金一松忙接上话儿,“瑟瑟,这就当是你师傅给你的拜师礼了。回头等开学,可千万別再往我这儿递什麽辞谢信了。”
江瑟瑟,“……”
这人,怎麽还掂著这一茬儿啊!
金一松:能不掂著嘛!今天的努力,都是为了明天的幸福啊。想著开学后,父女两相处的机会就更多了,他可从来没如此期待过赶紧开学。
江玉婷站在男人身后,看著女儿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眼眶又不禁泛起了湿意,却不敢多说什麽。
不是不想认,只是今天听了周奶奶的那些话,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再多反省反省。总归,现在確定女儿是真的过得很好,很幸福,周翟两家人是真的很疼女儿,她之前的担忧和顾虑是真的彻底打消了。要是让女儿换一户人家,人家还不定怎麽想女儿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这事儿呢!
翟律又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二宝是翟家这一代的亲孙孙,要是他们还不对女儿好的话,那就该遭天打雷劈了。到时候,女儿有她和金家做靠山,怎麽著都不怕谁欺负了去。
夫妻两站在门口,看著汽车开没影了很久,才回了屋。
正说几句悄悄话,金老爷子就给了两人一个警醒儿了。
“人都走了,你们是不是该跟我坦白一下,这小丫头到底是玉婷你的亲女儿,还是我们家的亲孙子?”
“爸。”金一松一时有些尷尬。
江玉婷垂首上前,“叔叔,对不起,当年是我瞒著你们。瑟瑟是我的亲生女儿,也是……我和一松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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