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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松心头大动,伸手夺过了小助理手裏的笔记本。
这动作嚇了另两人一跳。
“借我看看。”
他丟下这一句,就进了楼下的书房,並且將大门直接锁上了。
这个小动作让经济人哈罗德和小助理都面面相窥,当夏丝竹闻声下来问起时,两人异口同声表示,金一松拿了东西,又出门去了。
夏丝竹听罢,脸上的失落之色也没掩饰,道,“那你们忙吧!这快要入秋了,我去买些鱼,给他们父子熬点鱼汤滋补。等阿松回来,你们帮我告知他一下。”
“没问题。”哈罗德摆摆手。
“夏女士,您真是太贤惠了。”小助理双手捧手做崇拜状。
夏丝竹深吸了口气,戴上漂亮的毡花遮阳帽,如来时一般,身姿婷婷嫋嫋地离开了。
当房门一关,这两人又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
小助理忍不住问,“先生,你不把这件事,告诉夏女士吗?”
哈罗德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女人的妒嫉是非常可怕的,尤其是爱了这十多年,还没有获得名份的女人,你可知她们的野心有多麽大,执著有多重?所以……”
“所以咱们还是瞒到底的比较安全。”
“不不不,按东方人的习俗,清官难官家务事儿。咱们只是外人,做好咱们份內的事情,不要插手情人间的感情问题,为最好。”
“可是我的电脑……”小助理纠结地看向了书房那边。
哈罗德把小助理的脑袋扭了回来,“那是松先生自己看到的,不关你的事儿。来,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放进箱子裏。”
那时候的书房裏,金一松看著视频裏作画的过程,目不转睛,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视频时间不短,全程无快进的录制方式,没有任何剪辑,足足2个小时的素描,全程镜头都没动一下。
中途,不时有其他人进入镜头,却没有出现女孩的模样,只有一只动作迅速、准確的小手。
偶时能听到女孩的声音,温软甜润,让人心弦颤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起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縈了十几年,一直躲著他不见面的狠心女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看到画面上出现两个胖呼呼的娃娃时,金一松的精神才放松了下来。
他揉了揉有些干涉的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
恰时有人来敲门,正是夏丝竹,提醒他吃饭的时间,他没有回应。
接著,他继续看著那视频,看到了更多的人出现,没一个他认识的。
倒是女孩突然放下笔,跑去抱了抱画中的小模特儿们,嘴裏喃喃著的话儿,让金一松又皱起了眉头。
这画画的女孩,看身形那麽娇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现在国內女孩子结婚生子,都还这麽早的吗?
接著,画面抖动了几下下,拍到了一些年轻人嘻嘻哈哈的闹腾样儿,金一松也勉强看了过去,没有快进。
最后半个鍾头,女孩做画面阴影的修饰,手法就没有之前起稿时那麽熟练,有些技巧显得比较生涩,像是初学者,但也是有模有样儿,效果倒也不差。
中途,还有人给女孩送水送点心,喂吃的。可以看出这个作画者是个生活在蜜罐子裏的小姑娘,很得家人的疼爱。
也对,如果不是这样的家世出生,也不会那麽早就结婚生子了。多半是朵温室小花儿,由家裏人安排好了人生,早早就结婚嫁人了,看她不时说笑的模样,也是一种幸福。
一种幸福……
金一松片断地失了神,想到那个漂亮婉约的南方女子,倚在长栏上,任风吹乱了发,却说,“我才不要那麽早结婚生子呢!我要做大明星,我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们女孩子不输你们男人。”
她看著他的眼神裏,有似月的柔情,更有烈烈燃烧的理想和激情。
他佩服她的誌向,更想握著她的手,一起走向他们共同的理想,享有独属於他们的激情。
那一晚……
“瑟瑟,你画完啦?”
“嗯啦,画完啦!再不画完,焰焰和果果可要生气咯!”
视频画面一转,移开了画作,投向了正在抱孩子的女孩,这一次,女孩的正面终於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女,乌黑的长发,精致的小脸,那双杏儿眼又大又亮,笑起来的模样……和他的婷婷竟然有七分相似?!
——婷儿,你知道我的缘份,早就写在古诗裏了。诺,这首,亭亭山上松,你是婷婷,我是松。我们天生就该相伴彼此,不离不弃。
——这诗下半句是啥?
——瑟瑟谷中风。瑟瑟在中国色采裏,是非常漂亮的天青色,远山如黛,天青为上。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女儿,就取名叫瑟瑟。如何?
——嗬嗬,你说什麽呢?怎麽就说到女儿了,万一生的是儿子呢?
——不,我喜欢儿子。我们金家一直单传儿子,都传腻了。这回,传个女儿,软绵绵,娇嫩嫩,可爱得像绵花一样的女儿。我和婷儿的女儿,瑟瑟。
——哎呀,要教你父亲知道,你想著绝金家的后,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然而,世事难料。
他的腿没有被父亲打断,却险些在当年那场动乱裏,被人打断;父亲也因为当年的一场混乱,落下心痴,沉屙多年,近几年因为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才稍入下了一些心结,决定回国。
想到此,金一松蹭地一下起身,踢倒了椅子,冲了出去,冲进了父亲的房间。
金大师正坐在一片火红的夕阳裏,翻看著一堆画籍,都是刚从储物间裏拿出来的。
“爸,我要回国。我们马上回国!”
“哦?你这麽著急,出了什麽事儿吗?咳咳咳。”
老人轻咳几声,慢慢撑起身,看向须发已经有白丝渗出的儿子,目光中静平如一潭深湖。
金一松舔了舔唇,似乎是想说什麽,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握紧了拳头,道,“刚才我看到一个视频,国內的画坛发展得很好,这些年出了不少优秀的年轻画家,並不比国外的差。我想……回去看看,那裏已经变了。爸!”
老人微微垂首,看了看手中古老的线订画籍,轻咳一声,“行吧,你决定好了,咱们就回去。”
“爸,你不想回去吗?”
金大师走上前,金一松忙上前伸手扶父亲,但被金大师推开了。
“那边的人天天往我这裏跑,咱们住的又这麽偏僻,也挺麻烦人家的。回去,也算给人行个方便。”
金一松一听就笑了,“爸,其实您也想回去,就別自欺欺人了。”
金大师轻哼一声,“你这突然跑来叫著要回去,该不是,又看到那女人什麽消息了吧?”
“爸……”
金一松瞬间有些尷尬,却没有再回避,“其实您说错了。我……我看到一个很像她的女孩子,画画就像您一样厉害。”
“吹牛!”
“嗬,爸,吃了饭我给你看我新发现的小天才。您会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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