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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小箱子,大概就一本16开课本大。
但打开后,裏面装的信不少,刨一刨,没有上百也有五十加以上,而且所用纸张还各不相同。
就这麽刨了几把,有制式的普通白信封,还有叠了几折的牛皮纸,更有卫生纸一团,越看越是五花八门,大开眼界啊!
江瑟瑟忍不住想回头去问问,在什麽情况下,需要用卫生纸来写这个遗书哇?
“这孩子,也忒懒了,连卫生纸都搞出来了。幸好他们单位发的卫生纸质量还好,可以水洗重复使用……”
“阿姨,这裏有块布唉!”
最下面,居然还翻出了一块布,蓝色的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布料,看著就像是直接用手扯下来的,边上都是脱线的毛边儿。
周美媛展开一看,脸色就臭了,一把扔给了江瑟瑟,“臭死了,肯定是从身上扯下来的。真是……”
江瑟瑟仔细看向最后落名的位置,时间都是七八年前,正是翟律刚入伍没多久。
再看这些信,越下面的,所用财质越突然出现奇葩,刚才那团卫生底就塞在下面的角落裏,是她好奇先拿出来的,被揉成了一团就跟废纸似的,没想到展开后,呃,还真是別有洞天呀!
不知为什麽,她忍不住地想笑。
“你笑什麽?”周美媛突然抬头发现小姑娘一脸乐嗬,就不高兴了,“这都是你老公的遗书啊?这麽多,怪嚇人的!你仔细数数一共有多少封,就知道他以前出了多少次可能会死掉的危险任务了。”
周美媛的口气又重又带著一丝明显的怨懟,江瑟瑟忽然明白了。
“阿姨,您和叔叔一定很担心吧?好在,翟大哥现在都退休了,这些遗书也没有由组织交到我们手上。反而成了翟大哥重要的回忆……”
也是军功章一般的存在,代表著他保家卫国,不惧生死的崇高品质。该是他们身为军属的骄傲和自豪。
不过江瑟瑟没有说出最后这一段,怕惹起婆婆大人的不痛快。
周美媛却意难平,“什麽重要回忆,全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糟心回忆。哼!你可不知道,他出那些危险任务时,都是过了好久我们才知道。要想打听点他的事儿,非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过关斩將,还要担心被忽悠、被老头子们骗。我这做妈的心哟……”
江瑟瑟忙帮著婆婆揉胸口,回头还跑去端了杯水过来,在昏暗的地下室裏搭起了一个小茶话会。
“你瞧瞧,你看看,他写的这叫啥?”
江瑟瑟凑过去,读了出来,“爸,妈,道上那两熊蛮子又臭又恶心,我此去消灭了他们,为人类世界的空气质量做点供献,匆念!”
哎哟妈呀,这也叫遗书?这比网络上的那些段子手还牛吧?明明踏在生死边缘,竟然还能这麽幽默。
江瑟瑟觉得,这应该是翟律怕父母真的获知自己不幸牺牲的消息时太伤心,才故意把遗书写得这麽逗逼中二风的吧!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时间,果然,还是五年多前的。那时候翟大哥也才二十岁出头,会这麽逗逼也正常啊!
“瞧瞧,这都写的啥玩艺儿啊?爷,奶,这边的烟叶子挺漂亮的,你们不能抽但可以看,我卷两片儿回来给你们闻闻香。臭小子,这存心就是膈应人,要让老头子看到了,非拿戒尺拍他屁股不可。”
“还有这个,爸妈,可可年纪大了,该婚配了,不管我能不能回来,麻烦你们先为可可留个后。”
江瑟瑟好奇了,“阿姨,可可是谁呀?”
周美媛都气得快没劲儿了,只道,“是他出国的时候,带回来的一只宠物硬犬,品种是柯基。他嫌麻烦,就直接取了这麽个名字。说是怕我们向个老家伙在家裏大眼瞪小眼儿,无事生非,寂寞难眠,所以给我们找了只狗儿子回来,帮我们排解寂寞时光。”
“寂寞,时光?噗嗤……”
周美媛提到这儿时,也笑起来,“话说,可可刚到家裏时,就我手巴掌大,萌得不得了,的確很可爱。那阵儿我正在没任务,待家裏休息,天天都带著可可,跟亲儿子似的,惹他爸都妒嫉了。哎,比那臭小子帖心,可可很聪明,回头你见就知道了。”
江瑟瑟问,“那,可可现在生小可可了吗?”
周美媛嘖了声,“生什麽生?可可是公的,那臭小子是叫我们去给可可配个种,但这事儿就怪了,臭小子养的狗也是个怪脾气,到了春天,別家小狗都爱臭狗屁股,见了同类不管公母都要去扑腾一下,可可完全没兴趣,谁想扑它它就跟谁急,小小一个儿,敢跟大金包、成年二哈嗷,凶得很。”
咦,这个拒绝同类靠近的特征,还真特別了。
婆媳两一边看遗书,一边聊往事儿,不知不觉一盏茶时光过去了,倒是没有再起爭执,气氛难得。
江瑟瑟觉得,看了这麽多遗书后,更了解翟律这个大英雄了,也似乎往那个男人的世界又进了一步。
那时候,地面的父子两人,一人抱个娃交流著奶爸经。
翟爸见两女人一直没上来,还有些担心,“你妈,你媳妇儿,都在下面待那麽久了,没事儿吧?”
其实刚才两人都在地下室门口望了一会儿,见两女人正在吐槽《遗书》的事儿,翟律才將父亲攥回了宝宝房带娃。
翟律看了下时间,眉头一褶,“地下室空气不流通,待久了也不好,我去叫他们上来。”
便抱著大宝往地下室去,翟爸忙忙地也跟了上去。
地下室裏
两女人身边摊著一堆白花花的纸片儿,又说又笑,气氛极好,完全看不出之前周美媛还在跟江瑟瑟闹別扭。
“妈,瑟瑟,下面空气不好,细菌多,你们上来最好洗个澡,不要靠近宝宝们。”
翟律站在门口,宣布命令。
周美媛一听,就叫起来,“臭小子,你下来看看你的这堆玩艺儿,真是……都多大年纪了,都当人爸爸了,居然还集了那麽多臭袜子不洗,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没脸。你问问,你媳妇儿,你恶心不恶心?”
江瑟瑟被甩锅,有点郁闷,忙將地上的信纸拣起来,“阿姨,我们快收拾一下吧!时候不早了,宝宝要吃奶了。”
翟律回头將宝宝递给了月嫂,便下来帮忙,“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们不用收拾。”
他伸手就三下五去二地將东西扔进箱子,拉著姑娘要走人。
“哎,翟大哥,等等,我想收拾一下。”
“还收拾什麽?”
翟律投来的眼神就仿佛在说,你们两都把该看的、该吐槽的、该抱歉的折腾完了,连《遗书》都翻出来叨叨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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