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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说完,就转身走人。
凭庞丽丽在那裏大吼大叫,指著她背脊跳骂,也权当未见。
唐德和女孩们面面相窥,最后也选择远离庞丽丽,但也犹豫了几分,没有再去追江瑟瑟。
江瑟瑟走到长廊口,翟律站在石阶上等著她,朝她伸出了手。
周围还有不少学生家长,现场还有些闹哄哄的,长廊距离刚才他们爭执的地方还有些距离,男人应该是没听到他们在说什麽的。
江瑟瑟看著那只手,没敢伸手去握。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男人胸口的位置,低声道,“翟大哥,怎麽办?好像……我刚才,冲动了一些。”
那麽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包藏的心思,其实並不是多麽聪明的做法。
翟律走下来,直接蹲在了女孩面前,微微仰视看著女孩面上明显的懊恼之色。
不禁轻轻一笑,伸手揉了下姑娘的小脑袋。
说,“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当年刚进部队的时候,也是个刺头儿。”
“啊?”江瑟瑟没料到男人突然说这些,小脸上都是诧异。
翟律目光微微拉远,道,“那时我和你年纪差不多,眼裏非黑即白,不容许半分灰色地带和模零两可的存在。认为,那都是人自私无能,以及,自欺欺人。”
他听到她刚才对庞丽丽的指责了?
事实上,翟律是会读唇术的,这一点並不难猜测。
“后来,我们参加非常难的入队训练,我亲眼看著一个晚上都不睡觉,还在刻苦训练的老队员在考核时没能跑贏我们,被淘汰掉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就明白,不该轻易去评断別人的努力和付出。”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瑟瑟,你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你心裏始终为自己空降到小画室而不安。但你遇到的情况,是否和我当年遇到的一样?你心裏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江瑟瑟抬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如此温和时看起来也依然会给人一种很严厉的感觉。她心裏却觉得,这感觉很安心。
点头,“嗯,我知道。庞丽丽和纱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只是我还是觉得,不该在刚才说那些话。我想……她会真的很受打击,很可能会影响下午的考试。我並不想……”
翟律一笑,直起身拉著姑娘走进长廊,朝周奶奶和宝贝们走去。
他说,“瑟瑟,你是圣母吗?”
她歪头,“才不是。”
他说,“既然如此,为什麽不能率性而为?庞丽丽十八岁,你也才十八岁。我不希望我家的小姑娘,十八岁时却像个28岁的成年人,做事说话都要瞻前顾后。你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他们要误会你是他们的事儿,他们想要伤害你而遭到反击,只能说一句。”
她有点好奇看向他,“什麽?”
“自做自受,与人无尤。”
男人的口气斩钉截铁,听著当真是正气凛然的。只是这话的內容,实在是让人联想不到“正义”二字。
江瑟瑟低头,偷笑起来,“翟大哥,我发现你其实有点……腹黑呢!”
翟律大手轻轻一带,小姑娘看过来,他道,“腹不腹黑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二宝等了妈妈这麽义,肯定小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江瑟瑟回头一看,两小家伙一看到她,纷纷开始手舞足蹈,嗷嗷叫闹起来,忙扑了上去。
冯真走到翟律身侧,道,“你这个思想教育工作,做得很到位。虽然我对你这个干女婿实在是不满,不过目前看来,勉强过关,仍需观察。”
翟律双手抱胸,看著那幕温馨的画面,淡淡道,“真姨,瑟瑟刚才画的人,我是主角。”
冯真差点儿咬到舌头。
“臭小子,让你得瑟。那我问你,你最爱的人是谁?”
翟律一愣,没有立即回应。
冯真见状,神色也僵了一下。
……
饭店的包厢裏。
“丽丽,快,给你叔叔伯伯敬一杯。”
满桌珍肴美味,庞妈妈忙得团团转,端著酒敬了这个敬那个,说的全是討好奉承的话儿。
庞丽丽也被母亲拉著,给一位受邀的美术协会的老画家敬茶,老者不能喝酒,也以茶代酒,虚虚应了个礼。
庞丽丽却学著母亲的样子,一口饮尽,获得了在场长辈们的一致叫好。
待到敬过三圈儿之后,庞丽丽只觉得尿意十足,直想去厕所,仍是被母亲摁在座位上,陪著说了不少好话,趁机还跟协会的老者打听审评的事儿。
可惜,老画家一直推脱不知,也没应承庞妈妈要帮忙的事儿。
一顿饭吃下来,庞家夫妇不时交换的眼神和表情,都不怎麽痛快舒畅。
后来,何老端著酒水来窜场子,原来他邀请其他专家吃饭,也在画室附近这家最好的餐厅,包厢也是他早订好的,就在对面,更大,摆了三桌。
庞家夫妇一见,连忙双双站起身上前相迎,那殷情的模样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所欲为何。
庞妈妈向来是个脸皮厚的胆儿大,拉著何老走到一边,就问,“老何啊,你看我们丽丽这次画得如何?她这段时间特別用功努力,之前因为失了进小画室的机会还郁闷了好久。但后来我和他爸鼓励她呀,你们何老师当年也是凭自己努力考上帝美的,那时候还没有画室培训班这麽多大师给你请教呢!这孩子,画到零晨两三点都不歇,可心疼死我们这些做家长的了。”
庞妈妈的这个感情牌打得贼溜儿,何老一个只会画画的人哪扛得住,三下五去二就被嚇得尿遁了。
“哎,都是些死脑筋。一个教书匠,充什麽大师啊!”坐下时,庞妈妈低声不屑地抱怨,“我弟弟做一单外贸,都够他们吃一辈子的了。拽什麽拽!~丽丽啊,別担心,老何看不上你,回头妈给你找更好的老师,听说美术协会最近来了一位国际级的大师……”
庞丽丽已经无心听讲,去了洗手间。
当她路过对面的包厢时,发现裏面热闹不矣,摆了三桌,桌桌爆满,何老和眾老师都坐在一起,居然连唐德和管誌杰等人也在。她凑近一看,发现第三桌正坐著江瑟瑟及其家人。
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正给江瑟瑟夹吃的,两人默契的模样,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她暗暗咬了咬牙,哼声走掉。
等她刚从卫生间出来时,就被庞妈妈抓住,“丽丽,快,我打听到了,那位国际级的大师正好在你何老师那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快跟妈妈过去敬几杯水,混个脸熟呀!快快快——”
不等女儿询问,庞妈妈拉著人进了那大包厢,寻人就问,“请问,谁认识瑞实先生?啊,瑞实先生在那一桌,好,谢谢,谢谢啊!”
庞妈妈拉著庞丽丽直接往江瑟瑟那桌走去,两姑娘的目光一下对上,都有些错愕。
江瑟瑟:这两人来干嘛呀?不会又是来踢馆的吧?
庞丽丽:真討厌,为什麽国际大师会跟这小狐狸精坐一起?
庞妈妈对著桌上一位上年纪的老者,打笑作揖道,“你是瑞实先生吧,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是庞丽丽的妈妈,我女儿也是今天应试的学生,她可喜欢画画了。来丽丽,来见过瑞实先生。”
这位被问及的老者,正是之前打电话邀约冯真的那位老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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